剑鸣今朝

    云轩听吴凝霜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发现自己也有类似的感觉，说：“如果真是天地有感而留下的词句，那还真的得问老天，不过老天怎么问？不会这么玄呼的。”
    “会不会是某位修为高强的绝世强者游神女峰后有感触，写下《洛神吟》来抒发自己的感想？也许是神女彻底石化前自己题写的？”
    “哈哈，小哥，你的想法倒是新奇大胆。”老人摇桨说道，“只是一个编造的传说罢了，小哥莫要当真。”
    云轩听着老人的笑声，却并不认为这只是个传说，他见到过穿梭天际的修士，手段变幻莫测，或许是真有神女化为山峰，终日守候。
    云轩回过神，看见船已经行到河中间，水流变得湍急，水浪一波接一波地触摸着船的两侧，前面离船不远的河面正有一个几米船大的漩涡在不断旋转，形成一个凹面，木船向着漩涡行去。
    云轩看向四周的水面，远处看起来似乎还有几个大小不均的漩涡。
    老人自信满满地说：“这里水流比岸边急些，一会从漩涡旁边过，船会有点晃，不过你们别担心，涡流不急，有我掌船，保证从上面过去也没事。”
    老人调整了一下船的航向，船从涡流旁边缓缓通过，被吸得向涡里靠近了一点，船身微侧有点摆动。
    云轩看着船外的漩涡，偶尔几个水泡旋转着沉到水面之下，那低凹处似有一条旋转的水柱在不断地搅动着水流，本能感知到危险恐惧感从他心中诞生。
    船身慢慢远离涡流，船身又变得平稳起来，只有水波荡漾的微晃感。
    “一会还有一个漩涡，不过比这个还小。”老人说。
    云轩看着刚刚过去的漩涡，感觉下面是一个怪物在吞吐水流，问道：“船家，你在这划船多年，知道这漩涡是怎么回事吗？”
    老人嘻嘻地说：“听说呀，水下有水怪，应该是它们在吞水造成的。不过见得多了，就没什么，人不打搅它们，它们也不打扰人，这么多年了都相安无事。”
    “每年五月五日我们洛水镇都会到河边祭拜河神，让河神管着水怪们。我不信有河神，不过大家都说有，我也就凑合着参加，要是真有，插几根香火也能得到河神的庇佑不是？”
    “前几年在附近水上浮起一条大怪鱼，有我半条船那么大，不过已经死掉了，被几个小伙子捞起去洛水镇卖，赚了好多钱呐。”
    老人唠唠叨叨东扯西扯地说着。
    云轩却还对河中的漩涡好奇，说：“刚才的漩涡一直都有吗？”
    老人回答说：“一直都有，我划船几十年了，附近几个涡流都还在呢，这里水面还算平稳，一些地方水流急，漩涡更多，更大。”
    云轩说：“船家，这漩涡一直都在，你不觉得奇怪么，水怪也不会一直都吞水吧？应该不会是水怪。”
    “应该是水下的大石。”旁边的吴凝霜突然说。
    老人人看向吴凝霜，奇怪地说：“姑娘你是怎么知道水下有大石？”
    “是我家长老说的，说河中的漩涡是大石引起的。”吴凝霜说。
    老人一脸怀疑地看着吴凝霜，又看着云轩说：“这就怪了，你道说说大石头怎么会吞水搅水？”
    吴凝霜一时语塞，不知怎么解释，她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何况也没亲眼见过。
    云轩也不明白，但他肯定地说：“水怪不会一直吞水，肯定水怪造成的。”
    老人嘻嘻道：“我还天天吃饭了，差不多天天都划船，要是我有事休息了，还会找人替我来划船，不然过渡的人咋办。水怪的事情我们也不懂，估计也会轮换着吸水。”
    云轩觉得在这上面争论也没什么意义，不下去看看，是不会有最终结论的，他问：“就没人下去看过吗？”
    “下面水深着呢，我这么多年了，看见漩涡还有点怕，下去了就上不来了。十几年前，附近的村民有个胆子大水性好的人系着绳子下去探过漩涡，结果就没上来，大家都说是因为他惹怒了河神水怪，被水怪收了。”
    “只有我们不惹它们，就平安无事。”
    云轩听了老人的话，也没有想要下去的打算，那漩涡看上去的确很危险。
    又过了一个小漩涡，行船已过了大半的河面，对岸的方墨和赵鹏正站在渡口上望着这边，这次几人过洛水渡，没想到竟然已经花快一个多时辰，好在就快到对面了。
    阳光照耀水面，磷光跳跃，这时船中安静了下来。
    云轩借着这会安静，向四周望着水面的景色，河面开阔，两岸草树青青，往河的上游和下游望去，河流蜿蜒的尽头被草树陆地遮盖，那里的水面苍蓝迷蒙。
    “哈哈哈，啊哈哈哈~”
    忽然狂妄又带着阴阳怪气的笑声从上游的树林中传出，四面鸟雀从林中惊起，拍拉拉地向远处飞去，水面的波浪也随着笑声一阵乱颤，白马惊恐地嘶鸣。
    这笑声太吓人了，云轩听到这突然响起震彻四野的笑声，耳中嗡鸣，心中怪异又紧张起来，他觉得笑声有点熟悉，只是之前没这么强的威势。
    吴凝霜从船坞站出，提着剑，朝着上游喊：“什么人在那乱笑？”
    “是绿藤老妖。”云轩心中一个声音响起，是清漓的声音。
    云轩放下小白，站起身，死死盯着上游。
    突然一个略黑沉夹杂着绿色的身影从上游三百米外的林中跳起，落到树顶上，脚踏树尾，向河面奔来。
    身影最后踏了一下树梢，向前一扑，离开岸边二十多米，落到水面上，脚踏微波，人影一个呼忽，便向前挺进十米，正向着小船奔来，一边奔一边狂笑。
    轩听到清漓的话，兴中一惊，心下急转：“怎么办，此刻离岸还有差不多一百米，铁棍不在手，青冥给的龟甲片也不再手。”
    “云轩哥哥，我的灵魂现在发挥不出荷花本体的多少力量，一会我把荷花本体的荷花青木气力量输送给你，想办法逃走。”清漓的声音急起。
    “大家小心了，来者是一个很强的妖怪，你会不会游水？”云轩看向吴凝霜说。
    吴凝霜听到云轩的话一阵错愕：“你怎么知道是妖怪？看情况再说。”
    临了她又说一句：“我不会游水。”
    “船家，一会要是打起来，掉落水里，麻烦你把这位姑娘救往岸边。”云轩看着老人说。
    “小哥，你别吓我。怎么会有妖怪？应该是想搭船的人。”老人说，只是他仍然加快着摇桨，他从没见过这样踏水如幻影奔行的人，也觉得好恐怖。
    吴凝霜这时看着踏水而来的人，知道对方的强大，锵的一声，拔出了澄亮的宝剑，戒备起来，只说了一句：“小心应对。”
    这时的水面上的人影已来到二十米外，已可以看清晰了些，是褐色的身影，混乱的绿色的长发飘舞散落在身后侧，他双脚往水面一踏，翻空向前跃起，嗒的一声落到船坞顶上。
    绿藤老妖落到船坞上，脸上妖异，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哈哈。”
    等到他笑完，他盯着云轩，大声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想不到被那女娃子追杀，却在这碰见了你，真是天不绝我！”。
    这时站在对岸的赵鹏，看着船坞上的背影，心中一颤：“遭了，应该是那个老妖怪。”
    “什么老妖怪？”方墨惊疑地问。
    赵鹏这时脸上焦急，说：“是绿藤老妖，专门来找云轩的，我和云轩遇过。遭了，遭了，离岸这么远，我们帮不上忙，怎么办？”
    方墨听后脸上一片凝重。
    “云轩，是老妖怪，小心！”赵鹏呼喊。
    云轩在船上，听到赵鹏的遥远的呼喊声，没有回应。
    他把全部的心神都盯着眼前绿发披肩的绿藤老妖，心中已是一片沉重紧绷，还带着惧意，从手臂上荷花中的流出的荷花青木气暗中运转到全身。
    这绿藤老妖看起来气色比以前狰狞了许多，远没有在平安村外的林中那样从容，他身上散发着滔滔的气势，向着云轩和吴凝霜压迫而来。
    老人已停下了划桨，似乎是感觉不到绿藤的气势，只觉得眼前人很狰狞很凶恶，说：“这位兄弟，有话好好说，你是来搭船的么，没关系，刚好还可以搭一人，旁边这位小哥帮你出钱，你别站船坞上，那上面不受重量。”
    绿藤老妖转眼圆盯着老人，说：“真吵了。”
    手指一弹，一小段绿光射出，向着老人射来。
    吴凝霜刚好站在云轩前面一些，眼疾手快，一剑劈落，叮的一声，手中的宝剑应声而断，断开的剑尖一段飞射入船外水面中，她被震得向后仰退两步，退到云轩身侧。
    “休要伤人。”她娇声喝道，心中已是大吃一惊。
    她从族里出发前已把修为提高到凝脉五层，宝剑也是专门选用的凡阶七品宝剑，是族里专门赠送给她到羽玄宗用的，想不到被眼前人绿光一击便断了，而且这人轻易间就元气离体攻击，显然这是传闻中的灵气攻击，他的修为应是超过道宫境界。
    绿藤老妖见自己的绿光被抵挡击散，转眼看向白衣披身、斗笠白纱遮面的吴凝霜，眼中突然一喜，说：“想不到，在这里也能碰到绝色美人，刚好我缺个美人相伴，还不把斗笠摘了。”
    他衣袖往前一扬，狂风骤起，吴凝霜冷不防狂风刮到，头上斗笠呼得一声，被刮上半空，飘荡着与云轩的斗笠一起飘落水面。
    顿时吴凝霜那张娇美冷艳的容颜露了出来。
    绿藤老妖眼中发亮欢喜，却脸色怪异，说：“哈哈，美人果然是美人，我今天运气不错，想必你的血也很鲜美，美人的血啊。唔~”
    他闭上上眼，面孔朝天，似乎在回味。
    云轩也是第一次这样近在尺间见到吴凝霜的容颜，惊艳的美感出现在他的眼中，可他无心细赏，连忙跨步上前，把吴凝霜挡在身后，说：“快跟船家走，这妖怪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