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尔号之殇心魂残

    “你们留在雷守局待命，布莱克随我回贝塔星调查。”雷伊一皱眉，“如果有什么情况的话，用通讯器联系。”
    “好！”
    ……
    【贝塔星】
    雷伊和布莱克站在高处俯瞰着远处的海盗基地。
    “这么说来，迪恩似乎并不担心米瑞斯被你们劫走。”布莱克抱起双臂，视线停留在与周围的荒漠环境格格不入的现代化建筑上，“他放任你们去研究，甚至破坏那个机器。”
    “我也正是担心这个。”雷伊一皱眉，“除了抽取大量的能量，海盗并没有把米瑞斯怎么样。后来又放任我们将米瑞斯带走……大概米瑞斯对他们已没有利用价值。那么对于海盗来说，他的利用价值究竟是什么？只是他的能量吗？”
    布莱克沉吟了几秒，忽地一抬头，伸手指了一个方向：“那是什么。”
    雷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片荒石林离海盗基地有一段距离，土黄色的石林间，散发出蓝色的光芒。
    两人对视一眼，动身前去。
    越是往石林深处走，两人对一种异样的冰系能量反应的感应便越强烈。
    循着逐渐显著的能量反应，两人找到了石林深处的能量来源。一大片紫皮机器人正围着一个奇怪的仪器，迪恩在控制台上敲敲打打。
    仪器里面是……是眠枭吗？
    两人在一块巨石后匿了身子。
    雷伊眯了眯眼看着那个仪器，没错，的确是眠枭，看样子是处于昏迷。莹蓝色的能量雾球正一点点从她的身体剥离……
    “…殷殇组织和海盗不是一伙的吗，”雷伊的眉头微微皱起，“他们怎么会对眠枭下手？”
    “……”布莱克一挑眉，“不如……把她救下来问问。”
    雷伊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黑魂或傀儡机器人。他将手背在身后，唤出一大片雷云，霎时间天昏地暗，凌乱的闪电快速劈向地面。
    海盗们瞬间乱成一团，迪恩一脚踹开一个被炸飞向自己的机器人，继续操控着控制台，而雷伊施计，一道闪电将控制台炸毁，接着又劈开了那个奇妙的仪器。
    能量雾球又重新飘回眠枭体内，姑娘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眼前一道金光，又失去了知觉。
    雷云散尽时，只剩下萧瑟的乱石林，一地的碎铁皮，坏掉的仪器，和，暴怒的海盗将军。
    一阵簌簌声响，几人身后很快多出了片片黑魂。
    ……
    “海盗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在意灵魂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了……”眠枭坐在某处岩石块的阴影下小声嘟囔着，发力按紧了侧腹的一道不浅的划伤。虽然血已经止住，但痛感依然停留在伤口周围。
    雷伊探出一点头观察周围还有没有追兵，布莱克则抱起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姑娘。“灵魂？”
    “看来你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眠枭一挑眉，露出个微笑。
    “你知道些什么。”布莱克微微皱起了眉，目光里带上了些许威胁的意味。
    “…好吧。”眠枭一耸肩，“反正我现在就是你们的俘虏。说说也无所谓。”
    “三百年前，殷殇组织在靥魇的死亡游戏里全部阵亡。欧比组织的迪恩留了后手，保住了他们的灵魂，日后复活。用灵魂力重新制造出躯体之后，他用尽各种方法将灵魂以碎片的形式从殷殇成员体内取出，但发现要维持躯体不坏，必须留下至少一块灵魂碎片在精灵体内。这就造就了他们现在灵魂不全的模样。”
    “他们灵魂不全？”
    “是。所以，就像你们看到的那样，他们呆板，麻木，僵硬。”
    “那你呢？你为什么要加入殷殇组织？”雷伊发问，布莱克则接上一句，“还有冷殇和九沐。”
    “我嘛，”眠枭枕着胳膊靠在岩石上，“我之前长期在欧比组织做事，从事些电子之类的事情。…说来好笑，”她露出个自嘲的笑，“后来欧比的破铁皮把我像个礼物似的‘送’给了殷殇组织以示结盟情谊深厚。”
    “你觉得自己是个‘结盟礼物’？”
    “和我怎么觉得无关，我就是个‘结盟礼物’。”眠枭不耐烦地闭了眼，“至于冷殇和九沐么……她俩就类似于……有生命的傀儡机器人。她们是从傀儡队中经过血腥的手段选拔出来的精英。不过自她们之后，傀儡队的那些机器人便都不再拥有生命，而只是战斗机器了。”
    “那就像…安凉。”雷伊一皱眉。
    “安凉？”眠枭睁开眼睛看向他。
    倒是在海盗的档案库里见到过这个名字。
    “安凉也是个有生命的机器人。”雷伊淡淡道，“不过他三百年前……”
    “那也罢。”眠枭的眼睛转了转，“而那个鲁伊斯，大概也是这样被取走了灵魂碎片。”
    雷伊和布莱克对视了一眼。
    “海盗在全宇宙各个星系的不少星球上建立起了专门存储和看守灵魂碎片的基地或者仓库。”眠枭扶着身后的岩石慢慢站起身，“至于鲁伊斯的灵魂碎片被存储在何处，我就不知道了。”
    “那么，刚才，”雷伊朝之前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是海盗的灵魂提取机器吗？”
    “是。”
    “既然海盗和殷殇结盟，他们为什么要对你下手？”
    眠枭笑出了声。“机器人的脑回路，大部分都不是很正常嘛。——那是对我任务失败的惩罚啦。”
    “什……？”
    “嗯哼。”眠枭一点头，咂咂嘴又开了口，停顿了一下，“话说你们是战联的对吧，既然是敌人为什么还要救我？”
    …转移话题。布莱克一挑眉。
    雷伊转头看向她，轻笑一声，“我们都是精灵，只不过立场不同，就成了所谓敌人罢了。”他又转头望了望四周确认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靠近或者埋伏在周围，“其实这世上也没有什么绝对的正邪之分。信仰所向罢了。”
    “那你呢？”听他这么讲，眠枭一时来了兴趣，她偏了偏头视线继续停留在雷伊身上，半眯起一点眼睛加重了语气，“你们那什么战神联盟的独有的信念信仰又是什么？”
    “为宇宙安危而战。”雷伊低头冲她笑笑，又抬头望着空荡荡的天空，“这是延续了三百多年的信念，战神联盟成立时的初衷。”
    “喔——”眠枭拖长了音调以示回应，她垂下视线停顿了一下后又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再次开口，“那其他的呢？我是说——三百年来也不可能天天发生这种危及到宇宙的事吧。”
    “这三百年来的确很平静。”雷伊垂眸思考着，“战联就基本上处于，解散的状态。我们回归至原先的地方，做最本分的事情——给自己守护的星球上的精灵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睁开眼睛将远处唯一一朵灰色的云映在眼底，“在成立战联之前，我们就是各自的母星甚至星系的守护者。那么我想，在这些时间里，我们的信念，大概就是——为自己所守护的地方奉献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一切。尽管……现在大多数宇宙精灵已不再记得战联，或不再承认战联了。”
    “……”听到雷伊的话，眠枭一时不知道该给予什么回应，便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雷伊和布莱克注视着她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两把手枪，看着她熟练地简单修复安装新的弹夹。机械弹动的喀喇声在一片安静中格外明显。
    布莱克肩旁的夜魔之球亮了几分，雷伊则往他身边靠近了些，手中凝聚起了金色的光点。
    “……唉算了。”眠枭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把所剩无几的力量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打斗上，再加上自己也受了伤，这样的情况下还是最好保存体力。简单组装完成后她将枪支重新塞回腰间，“保存体力。”
    “或许雷伊不该和海盗的精灵谈‘信仰’的问题。”布莱克偏了偏头，雷伊则拍了下他的肩示意他闭嘴。
    “…我不是那群铁皮人的精灵。”眠枭一眯眼，“我也有一直坚持的初衷，只不过和你们的不同而已。”
    “所以你的初衷是什么呢？”雷伊淡淡道，打了个响指将手中的光点放飞。金色的能量缓缓凝聚成一只小小的飞鸟的形状。
    “……我有个哥哥。”眠枭目送着渺小而脆弱的飞鸟扇动了几下翅膀便彻底消散在空气中，残留的金色光点仍固执地跳跃在虚空中却被随之而来的微风彻底吹散。“他死之前告诉我说他不希望我去杀人双手沾满鲜血，他说就算这个世界再怎么黑暗令人失望也不能丢掉心底仅存的那点温暖善良。”
    “所以你做到了？”雷伊看着白色帽衫被血染出片片妖艳蓝色的眠枭，看着她深蓝色牛仔裤上道道黑蓝色的划痕和黑色帆布鞋上染成蓝色的白色鞋带与沾满污秽的白色花纹，“若他能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
    “我当然做到了，你就没发现我和你们战斗的时候从来不打要害的吗，胸口啊脑袋啊什么的。”她的视线停留在雷伊身上后，微微偏头沉默了一下，“……他说希望我做个好人，但这早就是不可能的了。”眠枭略带自嘲地轻笑了一下，“逃离雪灵之后进入海盗的时候我早就背弃了这个宇宙间差不多所有的美好，而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守住心底的那点温度，坚持自己和他一直以来的信仰。
    “我哥和我讲过，就算再怎么样也有解决的办法，但若是杀了人，一旦跨过那条道德底线就真的再也无法回头了。”她半眯起眼睛想到唯一亲人最后那个样子，自嘲般地咧了咧嘴角，“就算到死他也固执的坚持于那个信仰。”
    雷伊和布莱克相觑了一眼。
    “说的似乎有些多了。”眠枭拍了拍手，“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吧。”
    “你去哪儿？”雷伊拦住她，“我们从海盗手里救下了你，那殷殇作为他们的合作方……”
    “殷殇那边是我自己的事儿啦。”眠枭一笑，“怎么，你关心我？”
    “我……”
    “下次见了面一样还是敌人，不用这么关照。”眠枭摆了摆手，“你们还是担心担心那个剑客吧。”语罢，她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雷伊和布莱克对视了一眼，也决定先返回雷霆守护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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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迪恩大将军说，雷伊带走了你？”沉渊提着剑一步一步走下台阶，高跟鞋触及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响得异常，“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她眯了眯眼，金色的眸子里透出一股凉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她的名字，“——眠枭。”
    “雷伊不认识我，以为我是被迪恩将军抓捕的小精灵，就多管闲事把我救下了。”眠枭低着头闷声答道。
    沉渊冷笑一声，转头看向一旁端坐的海盗将军，“迪恩将军——这次事出意外，还望您高抬贵手。”
    “呵，也罢。”迪恩笑道，站起身，“大当家的属下，自然由您来管教——我一个外人，就不多插手了。”
    “瞧您说的，真见外——”沉渊回以微笑，抬手举起了以笙剑。
    剑刃划破空气带着一丝冷意横向眠枭，她咬牙闭上了双眸。
    尖芒停留在了银发姑娘面前。沉渊发力用剑尖挑起她的下巴使她抬头看着自己，一字一顿，“若有下次，你就完了。”
    “属下知罪。”
    “大当家倒也不必如此……”
    “坏了迪恩将军的计划，自然是要承担责任的——我自会对小姑娘进行一些惩罚。还请迪恩将军先回基地歇息吧。”
    “那就交给您了。”
    沉渊微笑着目送迪恩离开。殷殇基地的大门缓缓地关闭，阻挡了夕阳的余晖。
    沉渊收回了剑。暗淡的光线将她的脸色衬得柔和了几分。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大门，便转身弯腰扶起了眠枭。“你的伤怎么样？”
    “一点小擦伤罢了。”眠枭一笑，摆摆手。
    “海盗那边我会去争取的，这段时间你先以出任务为由出去躲一阵子，别待在基地。”沉渊抬手轻轻擦去眠枭面上的一道血迹，双手握住她的肩，“一切都由我来处理。”
    眠枭抿了抿唇，目光游离了几秒，又重新聚焦在她身上。“那就有劳您费心了。”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