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视频中易苏苏被狱警回绝后,那满心焦虑的样子,江一啸这回彻底没话说了。一阵心悸袭来,他冷汗直冒,心脏不停地打鼓……
难道真是有误会?
不知为何,此刻他竟无法接受命运的嘲弄。宁愿接受易苏苏的无情,也不愿接受他们双双被极其信任的好朋友欺骗。
以致于心里竟萌发一种侥幸:也许事实不是陆凤尾分析的那样,洪晓玲没恶意搅局,是另有人暗中拦住了易苏苏探监的步伐?
正想着,就听见身边的陆凤尾彻底把话说开,问道:
“如猜不错,感恩戴德四个字,是洪晓玲传的,对吧?”
有些触及到心里敏感地带的话,不说开还好,一说开就会引起逆反心理。
“这能说明什么?”江一啸不仅不回答,还一把将包子手中的证据推开,偏激的怼道,“惺惺作态的去探监几次,就能抹去她易苏苏的爱慕虚荣、冷血无情?!”
“是不是惺惺作态,你心中自有定断。”
陆凤尾一眼看出他的口是心非,便也不再争辩。故作悠闲的点根烟,她深吸一口,继续把话说开,
“我只想告诉你,易苏苏嫁顾统沧,是为你!”
“没错,为我!”男人激愤接话,无限自嘲的挖苦道,“为我出狱后能有钱创业!”
“不!”陆凤尾镇定摇摇头,优雅的弹弹烟灰,淡然道,“这一点随便哪个追求她的富二代都能办到,但有件事,非顾统沧不能为!”
“……”江一啸眉间一紧,顿了顿后,问,“哪件事?”
陆凤尾也顿了顿,双唇翕动了下。因并不知水沙湖一案男人是替女人顶罪,所以对于易苏苏“为他”的具体动机,陆凤尾一时半会儿难以理清。
加上这阵子发生的一些诡异事,她的思维只能是这样……
“你母亲!”断然道出这三个字,陆凤尾一脸严肃的看向他。
“……”男人怔住,一脸懵,思路被扰乱。
于是,陆凤尾一点点的分析起来:“你们在易家的日子,正值你母亲是第一任顾太太,对吧?”
江一啸不是笨人,秒能猜到她脑子里的答案。可他认为那很扯淡,便连连苦笑着摇头,道:
“呵,你想说什么?想说那时我就看出顾太太是我亲妈?跟易苏苏诉说了衷肠,然后她不惜去做第二任顾太太,也要帮我探寻一二?”
“难道不是?”女人眨眨眼,看似略有不解,其实心里也清楚,这个可能性不大。
故意这样说,无非是想试探男人是易凡的那些日子里,有没有留意过当时的顾太太,知不知道那就是自己的亲妈。
和江一啸一样,陆凤尾也很懵逼他老妈怎就是第一任顾太太。那些年母子在一个城市,边境小城并不大,说母子俩压根没遇上过,陆凤尾总觉得不太可能。
“陆凤尾,我不知该说你蠢,还是纯!”江一啸压抑着满腹烦躁和激愤,言简意赅澄清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也是现在才知道第一任顾太太跟我妈长得一样。”
“……”女人沉默不语,抽烟凝思。
“而且,再说一次,我妈不是顾统沧的前妻!”
尽管有了陆母那番更狗血真相的告知,尽管心里已经确定周帅帅和周师师是两个人。此刻江一啸说这句话,仍有点底气不足,仍是在强装言辞凿凿。
因为同卵双胞胎太过难辨你我,基因一样,让他没法确定自己是哪个女人所生。只能肯定,此刻躲在上海江家豪宅里的瘾君子,是顾统沧的前妻。
但愿自己的亲妈不是她……
江一啸在心里暗暗这样想着,对陆凤尾进一步把话说开:
“当年在边城知道顾统沧这号人物时,他已经是丧偶多年的状态!而我五岁在上海机场走失,被人拐卖到深圳,之后到了边城,只是巧合!”
“好,我姑且相信那时你蒙在鼓里。”陆凤尾将香烟掐灭,不依不挠的问,“可你又怎能保证,当时的顾太太没去关注过你?”
“……”男人默,这句话倒是给他提了个醒。
那女人如果是他亲妈,在边城做顾太太时,不可能不去关注他。母子连心,就算青春期的他跟小时候模样有所不同,边城巴掌大一块地方,若遇到,女人定会一眼认出这是自己亲生儿子。
可这样的事情并没发生,这说明什么?不是世界太大,两人没遇上;而是女人心里压根没他这个儿子,因为自己不是“顾太太”所生。
思路越来越清晰了,而身边的陆凤尾仍在劝说:
“儿子走失,我想没有哪个母亲会不找。如果当时正巧被易苏苏撞见你妈在悄悄关注你……”
“别瞎猜了!不可能!”江一啸断然否决,这一次是空前的理直气壮。
可陆凤尾不解:“为毛?”
江一啸顿了顿,认为没必要跟她把自己的家事说开,便道:
“先且不说那女人有没有关注过我,单说当时的易苏苏,就算嗅到一二,她也不会去帮我跟母亲相认,只会欺骗隐瞒!”
“……”陆凤尾张大嘴巴愣了愣,没想到他会这么偏激,便呆呆追问,“这,这话怎么说?”
“实不相瞒,从小到大易苏苏非常抵触我寻亲。”江一啸点根烟,压抑着燥怒,无奈解释道,“因为她小时候失忆过,根本不知自己家乡在哪里。而我有记忆,家在上海,很富有。六岁那年说起这话题,她很不开心,说担心有一天我会回归,抛弃她和爷爷。”
陆凤尾听得心生惆怅,能理解易苏苏当时的心情,因为天蝎女占有欲极强。而一边的某包子却皱起眉头,很不解他妈咪的思维,甚至认为妈咪有些霸道。
江一啸也深深叹口气,继续道:“之后我就再不敢提这话,慢慢长大她也完全忘了我来自哪里。只知和凡哥哥的相遇在深圳,渐渐就把深圳当做我们的故乡。”
“所以,你觉得当年妈咪不会暗中调查你的身世?”包子接话,心里对他萌生同情。
“绝不会!”江一啸斩钉截铁回答,凛凛看向他,“说到底,你老妈是个自私的女人。她的爱情只是占有,欺骗!”
“……”包子被怼住,很无语。
某儿媳却秒接话,看向江一啸,同样言辞凿凿:“不,你错了!”
这无疑让小小凡燃起惊喜,他秒追问:“怎么说?”
陆凤尾忽略他,继续凝视着江一啸,很认真的说道:
“我虽然从前和易苏苏不对付,但也不想污蔑她。不得不承认从前在学校,我们三个女孩中最爱你的人,是她!易苏苏比我和洪晓玲,都要爱你。”
“……”男人不语,一颗疲惫的心,陷入回忆。
小小凡欣慰不已,暗暗为老婆大人点赞。迷恋的看着陆凤尾,他心里更加确定,此生要非她不娶了。
陆凤尾依旧没空关注他,深深地吸口凉气后,她站起身总结道:
“如果调查你身世这一点不成立,那她嫁给顾统沧,就只有一种可能!”
“是什么?”又是包子秒接话,心里已把她这个老婆爱不停。
某老婆一如既往的忽视他,直直的看着江一啸,她双唇翕动了下后,一语道破:
“攀附大树,帮你减刑!”
男人并没被怔住,倒吸口凉气,他淡然道:“这点我不怀疑,可易苏苏没做到。”
“不,她做到了!”陆凤尾打断,缓缓俯下身朝他逼近,瞳眸里抹过一丝狠厉,继而字字凛冽道,“易苏苏的选择是,牺牲我们陆家!”
原来,这才是陆凤尾真正想说的。侠女虽有颗正义之心,却也不会轻易为谁打抱不平。调节江易CP的误会和矛盾,归根到底,陆凤尾仍是为她家的案子。
既然当年的举报者都摸不清是怎么一回事,那陆凤尾只能猜想:将新型毒品栽赃给她家,是易苏苏联手顾统沧做的局。
“……”江一啸不语,夹着香烟,冷静思索。
虽说当年给他放消息的人——鹿泽,和易苏苏是老相识。但江一啸知道,这件事不可能是女人暗中安排的。因为监狱停车场里打电话问洪晓玲时,得知真正的举报者是鹿嘶鸣,易苏苏也很震惊。
而探监时当陆母说起举报者是易凡,易苏苏同样震惊。所以很明显,这无情无义的女人对陆家的案子,压根不知情。
而身边某侠女的分析仍在继续,拍着他的肩,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有理有据的说着:
“别忘了易苏苏是天蝎座,有仇必报!且不惜伤及他人!从前在学校,她最恨最讨厌的人是我,尤其是那次红墨水事件……所以我认为,以她的个性不会吞下这口气,呲牙必报,是她的个性!”
这话一出,一边的某包子张大眼睛连连咋舌……
老婆你这是几个意思?刚刚还在心里夸你,你丫这就给我掉链子了?
等等,红墨水事件又是个啥?
小小凡想问个明白,可现在很明显,男人女人都已深深将他忽视……
“别乱猜了!”
江一啸将最后一支香烟掐灭,舒口气站起身,一脸认真的看着陆凤尾,无奈道出事实,
“向我提供线索的,是鹿泽!而有心帮我减刑、给我记功的,是晓玲!”
那语气之淡然,口吻之无奈,足以说明他内心的忧伤:真希望事实就是陆凤尾分析的那样,易苏苏顾统沧联手做局,一箭双雕。
这样一来,既可以证明新型毒品的幕后老板是顾家,也能证明那女人心里有他,着实的有他……
可往往都是,事与愿违!
“啥??鹿,鹿泽?”
这下陆凤尾震惊了,没想到事情竟这么复杂。目光呆呆看向小小凡,她真想问,你的鹿鹿爸比到底跟我家什么仇什么怨?要这般栽赃?
“你们陆家的事,易苏苏一无所知。”拍拍她的肩,江一啸很无奈的丢下一句,“所以,别乱猜了,她没你想的那么好!”
说罢上楼,清空一切杂念,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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