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人间四月天

同门情(冥瑟)


    六界之中,冥界最为世人所不齿。因起诡谲多变,且为阴司聚集之地,多有偏见。而神界,则是云雾缥缈,大抵鸿衣羽裳,鸾姿凤态。
    常言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要说这神人亦不例外。往年之中,但凡选出的美男儿,要么气宇轩昂,逸群之才;要么淑人君子,清新俊逸。总归是,有所想象。
    然今年可就不同,听闻冥界出了个公子,其容貌,称得上是冠绝六界,开天辟地以来,还是头一遭。
    毕竟,往年里选出来的小生,难分伯仲的大有人在。今时今日嘛,这位公子哥儿一出,多少仙男自惭形秽。
    至于其外貌具体如何,倒是言说不清,想是,穷尽世间一切词藻,亦不能够。
    冥界有了这样一位少主,自是欣喜,那冥王更是骄傲,为其子取名为熠然。有火之意,望其光耀。
    寓意倒好,然此子越大,越发顽劣。成日里,混迹于凡尘之中,三天一小妖,五日一仙灵,于脂粉队里,得过且过,总不见收性。
    再是凡尘,最吸引他的地方在于热闹,要说一年之中,上元花灯会最是个好去处。加之,头年里,因调戏了神界的轻衣仙子,被罚禁足百余年,憋屈了这许久,怎能错过。
    这边,清风拂面,月色动人,熠然此次出门,孤身一人,虽说不习惯,倒也自在了许多。
    他平日里随父王上天宫,于藏书阁内读得不少人间趣事。譬如灯会,就牵扯出好几桩情爱之事,不免让这浪荡子,心向往之。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今年的元宵灯会,大有不同,热闹了许多。也对,百年于之凡人,便是一世,沧海桑田,变化良多。
    熠然也算个心细的,因着脱俗的容颜,不愿太过出挑,遂带了个幕篱,遮挡遮挡。
    来往之人,多是男子,少有闺阁小姐,亦是坐于轿辇中,好奇掀起帘子偷看一眼,要寻出个看得上眼的,着实困难。
    熠燃猜想:应是百年内,又改了朝,换了代。先前,女子可是出入随意,哪似现在这边窝心。
    思索之际,灯火阑珊处,一个穿着柳黄色掐牙背心儿,挽着双丫髻的姑娘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女孩儿肌肤胜雪,眉间却夹着一股英气。
    诚然,美则美矣,还不足让熠然动心,真正让他好奇的是,这姑娘亦非凡人,瞧着也就百岁的年龄,道行浅得很。
    有趣有趣,反正今日还未见苗头,待我会会这女子,也好有所收获。这样想着,他走向那女子,装作无意,轻碰两下。
    好巧不巧,一醉汗踉踉跄跄,莽撞而来,推得那女子倒在熠然怀中。
    这下,可不得了,瞬间的亲近,熠然只觉怀中之人与一般女子不大相同,再探手一试,竟同他一般,是为公子哥儿!
    这位哥儿已然察觉,不等他反应,便化为一缕青烟消散不见。至于其后的花灯会,熠然只觉无趣,满心思想着那位兄弟。
    其后的日子,倒也并无两样,他仍留恋于花丛之中,只是次数愈发减少,比不得先前的兴致。而冥王见此状,甚感欣慰,寻思着为其选一师父,好生教导,将来也是可用之才。
    人间有私塾,神仙亦设学堂。静虚元君算是当世第一高人,但所收之徒并非家事显赫可成。本熠然的名声,向来不好,然其二叔是六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又所有交集,遂拜入了静虚门下。
    苦修终是清冷,按着熠然的性子,不寻点乐子才怪,同门之中,多是男子,寥寥几人,大都正派,自然与他聊不到一块儿。
    只今日,来了个师弟。
    熠然本是无意掺和,但听得他人议论,说这新来的师弟相貌奇怪得很,极具阴柔之气,活脱脱一小女儿姿态。
    闻言,他来了精神,瞬时想到了那晚花灯会上的小仙。莫非,是他?
    人群之中,师兄弟们饶有兴致的观察调侃着这位新来的同门。千八百儿年里难见,稀奇得很,可惜可惜,怎是个男儿身,若是女子,也不枉费了这番容貌。
    熠然看在眼里,惊在心里。他并非做以上想法,只觉有趣。再者,自小生长于冥府,多番规矩束缚,虽有个哥哥,亦是处心积虑与自己作对,是以,身边并无一二可说话之人。
    可是,他心生畏惧啊,怕吓到了这害羞的师弟。还是头一遭,有所顾虑,但他自己却很喜欢这种感觉,或许,这就是父王口中的稳重与修行。
    小师弟呢,并无姓名,亦不知是如何投得静虚元君门下,更别说背后有何势力,加之异于常人的模样,多受欺负。
    几次下来,他不再顾虑,直愣愣上前便替小师弟收拾那人。至于那人,能有什么办法,熠然是冥界少主,将来指不定继承大统,统领一界,为人又天不怕地不怕,何苦为了个无根基的小仙,得罪这个大茬,就此作罢算了。
    待众人走后,小师弟方从地上起身,低头轻声道:“师兄,多谢你相助。”
    “无妨。师弟……”熠然正欲提及花灯之事,但又觉不妥,遂改口道:“师弟姓软,日后,强硬些才好。”
    “师兄所言极是,我甚为感激,只是,不知如何报答,还有些惭愧。”小师弟自然认出了他,但两人都心照不宣,今日他又帮了自己,也算缘分。
    冥王掩不住内心的喜悦,勾着小师弟的肩,笑道:“何须如此,你我既是同门,自然要互相帮扶,今后且跟着我,也免得再收欺负。对了,还未请教?”
    闻言,小师弟摇摇头,黯然道:“师弟自幼无父无母,亦无姓名,蒙天恩修为地仙,否则,怕是不能得道。”
    原如此,倒也可怜,熠然听此,不免感叹。见他着实委屈,说话行事又低眉顺眼,得想个好名字压压才行。
    “有了!师弟,我心下想了一个名儿,叫嘚瑟如何。此后,多少行运气势,都从这个上面来。”熠然道。
    小师弟喃喃几声:“嘚瑟?嘚瑟。甚好,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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