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怜一片影

260 是惊喜是忧虑


    原来,在攀比成风不知节俭的宿舍里,看着他们大手大脚的花钱,吃得流光异彩,穿得万紫千红,家庭拮据的乔良心灵十分扭曲。
    乔良憎恨父母,憎恨老师,憎恨比他强的所有同学,憎恨内向口讷的自己,他甚至憎恨整个社会,他看着杨跃龙把不喜欢吃的饭菜尝也不尝就倒了,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一次,他看见“虫豸”随手把三百左右的钱放在褥子下,那涎水一个劲的咽下去,他忐忑的偷去一百元,并没有引起黑小子的注意。
    他尝到甜头,心里也更加不平衡,胆子更大起来,陆陆续续有几个来回,引起大伙注意的时候,他就稍微收敛自己的手脚。
    纸里包不住火,他发现同学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有几次,他看见杨跃龙翻他的书包,乔良过来,木讷地看着他。
    “你见我的笔记本了没有?”
    乔良摇摇头。
    “那怎么我的笔记本不见了呢?”
    乔良还是摇头。
    还有一次,杨跃龙对乔良说:“乔良,借我十元钱吧,我下午还你!”
    那语气从来没有那么和婉,杨跃龙第一次冲着他笑。
    “恰好有二十!”
    杨跃龙拿过钱,在手上把玩了把玩。
    “你这钱是我的!”
    “怎么是你的,我爸爸刚给了我!”
    “别放屁了,钱上明明写着我的名字!”
    乔良一下子傻了眼,他的心砰砰之跳,他咬紧牙关就是不承认!
    杨跃龙暴跳如雷,他没有办法。
    “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别让我发现你了!”
    吓得乔良好几天睡不着觉,他好长时间不敢动杨跃龙的物品。
    过了一年左右,已经上初三了。
    “跃龙,你家别墅得四百多平米!”一天晚自习放学后,夏昌平问。
    乔良有点心酸,他家肯定买不起,就他爸爸那个好喝样,还能买得起房子!
    “我不喜欢住别墅,我经常住楼房!”
    “啊?”
    “你家多少房子呀?”
    “七八个吧!”
    “大老板就是厉害,我们比不起!”
    臭美什么,房子再多还不住一间。乔良心里想着。他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
    “我家在月城买了房子,我爸爸说等我上了月城一中,一家子就搬到月城住了!”米爱驹也炫耀着!
    “咱们班得有二十来个在城里买房子的!”
    “跃龙,你那手机一万多,怎么那么贵,我也买了个手机,四千多!”米爱驹又在宿舍里炫耀着!
    “四千多就行了,能用就可以了,有些同学还没有呢!”杨跃龙劝着。
    “我手机不见了,乔良你见我手机了没有?”杨跃龙冲着他大喊。
    “没有,你的手机我怎么见了!”
    杨跃龙一把把乔良薅过来,左手顶着他的脖子说:“想死了说话!”
    乔良愤怒地害怕地瞪着杨跃龙,那充满泪水的眼睛只想把杨跃龙吞掉!
    “我靠,我忍了你两年了,别他妈给脸不要脸,偷我的鞋,偷我的钱,你他妈就那么的穷不起。限你二十四小时,如果明天早晨不见手机,我把你杀了!”
    杨跃龙勒住他的脖子,他差点喘不过气来,一个劲地咳嗽。
    乔良有心把杨跃龙的手机扔到茅厕里,就怕杨跃龙真把他杀了。
    向阳的钱是他偷的,米爱驹的钢笔是他偷的,杨跃龙的手机是他偷的。
    班主任开始怀疑他了,杨跃龙开始威胁他,他极怕被警察抓走,于是决定“三十六记,走为上。”
    “其中,想不想双小东?”
    “想!”
    “咱们找他吧?”
    “什么时候?”
    “今晚!”
    “怎么出去?”
    “跳墙!”
    “好!”
    乔良这番话正应了牟其中的心,这个三班的睡神极不喜欢这文化的囹圄,他决定随从乔良。
    两人“轻功”出去,逃出云桥。
    “你看这是什么?”乔良把手机拿了出来,让牟其中看。
    “这又是谁的?”
    “米爱驹的,我让他臭显摆!”
    牟其中无话可说。
    两个人若脱笼之鹄,有说有笑的走到月城,他们在汽车站的候车室度过一个晚上,便踏上了去省城的公共汽车。
    在省城玩了一天,当闻人笑语们在地道桥下“洗澡”的时候,他们早已经买好了去往呼和浩特的火车票。
    双小东极其高兴,没有上学,陪他们玩了一下午,但母亲叨唠不停,怕他们长时间待下去。
    第二天乔良他们决定回去,不巧在买票的时候被偷了钱,两个人绝望到极点,连自杀的心情都有了。
    他们在繁华的街道上流浪,渴了喝公厕的自来水,饿了拣饭店丢弃的馒头,晚上在公园的长凳下蜷缩一夜。
    看着长温的男女,听着恶心的撒娇声,他们开始想家了。
    多么盼望父母的叨唠啊,多么盼望老师的训斥啊,这似乎都是温暖的象征。
    他们开始后悔自己的行为了,一个晚上没有睡着,彼此想着彼此的心事,流逝的时光呀,如果能够倒流,他们情愿过贫穷平凡庸庸碌碌的学生生活。
    不知道是否能够回家,不知道路在何方,他们决定到原地转一转,然后到人群多的的方偷,偷来面包,偷来饮料,偷来回家的钱。
    他们在家中修养几天,闻人笑语的心情安顿几天,后来都陆续返学。
    学校的态度很硬,说什么也不要乔良,乔良妈哭哭泣泣,说要到电视台讨说法。
    六月将致,学校之间的招生大战已经展开,考虑到全局,学校努力做闻人笑语的工作,闻人笑语委屈的收了他。
    一看到乔良,闻人笑语就想着那一记耳光,这是在现代教育中教师的无奈和酸辛,这是闻人笑语永难拭去的耻辱。
    谁若宽宏大量,不计恩怨,那绝对谁傻子,是白痴,是智障儿!
    乔良和牟其中回到学校,闻人笑语噙着泪花,望着他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把道歉信保证书交给老师,闻人笑语说:“你们伤害老师有多痛,这一张白纸能载得动?”
    闻人笑语落下病根,一到阴天的时候,伤口隐隐作痛,看着留下的疤痕,伤痕便再一次勾起。
    如此大的风波就这样草草结束,偷窃兼出走于一身的乔良并没有受到处罚,学生们早已经触摸到学校的软肋。
    不处罚就是表扬。仿佛酝酿多年的火山,“出走”比赛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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