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影依然昭日月

  “报答不敢。那展昭以后就有口福了。对了李姑娘，听说你也会武功，不如待会儿我们过两招？”
  “哲玉花拳绣腿，雕虫小技，怎么敢跟展大人过招……”李哲玉沉浸于展昭对她的关怀,有些羞涩。
  “以武会友本就不分高低，展昭把你当朋友，你不愿意，莫非是看不起展昭？”
  李哲玉对展昭嫣然一笑, “哲玉绝无此意。既如此，哲玉从命就是。”
  
  打开了心结，李哲玉还是暂住开封府，等着捉拿周晨，亲眼看他被送上铡刀。在这几天里，她与展昭渐渐熟络起来，经常做东西给展昭吃，经常让展昭指点自己的武功，在不断的交往中,她才意识到展昭刚强中透着的温柔以及让人安慰的微笑,竟是那样的迷人,甚至,展昭的身影已经无时无刻不印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展昭也才发现其实李哲玉活泼可爱，特别讨人喜欢。这一天，李哲玉又让展昭指点了她几式剑招，展昭见她好学，也倾心相受。此时，李哲玉在院子里舞剑，展昭在旁站着，过了一会儿，李哲玉停了下来，擦了擦头上的汗珠。
  “累了吧，其实你很聪明，短短几天，就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展昭笑着。
  “是吗？那要多谢展大人的指导了。对了展大人，天气这么热，我特别冰了一锅冰糖梨水，我拿给你喝，是我们杭州的做法，跟这边不一样的。”李哲玉满脸堆笑地跑进屋里，捧着一碗梨水出来，递给展昭。展昭喝了一口，“果然清凉可口，别有一番风味。”听到他这么说，李哲玉期待的眼神放出了更加开心的光芒，接着，她低头犹豫了一会儿，略显羞涩地说：“展大人，我有一个请求，不知你可否答应？”
  “你说。”展昭好奇的看着她,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又有什么新花样。
  “我可不可以叫你展大哥？”李哲玉声音渐渐变小,面颊也开始泛红。
  “可以，当然可以。”
  李哲玉听见展昭的回答，舒心一笑，“那展大哥，以后你也别再叫我李姑娘。”
  “好，哲玉。”展昭微笑看着她，李哲玉一时间便充满了温暖的幸福感。
  
                  十八．衡阳雁去无留意
  “猫儿，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在展昭卧室里，白玉堂严肃地问，他是专程为了这件事来找展昭的。
  “过分？什么过分？”展昭一连茫然,很是不解。
  “我是说，你对李哲玉好的过分，这样就是对小蝶差得过分！”白玉堂又开始抱怨。
  “你胡说什么呢！我跟哲玉只是朋友，之前见她那么可怜……其实她人很好的。”展昭不以为然地反驳着。
  “哲玉……叫得可真亲切，还帮着她说话……”白玉堂语气酸溜溜的，“猫儿，不是我说你，小蝶就快是你妻子了，你就全心全意地守着她吧。”
  “你自己也说了，小蝶就快是我妻子，我心里当然只会有她一个人。我对小蝶的感情跟哲玉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你真是杞人忧天！其实哲玉很讨人喜欢，这两天，我还想让她跟小蝶认识，让小蝶也有个伴儿，就不会那么无聊了。”展昭很自信。
  “让她跟小蝶认识？那不天下大乱了，我现在不是担心你，是担心李哲玉啊！对了，她知不知道你跟小蝶的事？”白玉堂又是一阵讽刺加嘲笑。
  展昭莫名地摇了摇头。
  “完了完了，猫儿，你这次又闯祸了……”白玉堂故作惋惜地感叹着。
  “你什么意思？”展昭疑惑地看着他。
  “猫儿，我真怀疑，是不是除了小蝶，你对别的女人就像对着一块木头，人家把心都挖出来了，你还照样看不见？”白玉堂有点儿着急。
  “说什么呢你？”展昭笑了笑,依然不明白。
  “说你是个笨猫你还真笨！”白玉堂看着展昭一直糊胡涂涂，都快气昏过去了，“李哲玉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整天又是练剑又是吃东西……”
  展昭一愣，更是难以置信，“别胡说了，我跟她才认识了几天，我们只是朋友而已。”展昭顿了顿，换作轻松的语气，“其实你跟她倒挺般配的，比如你们都喜欢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不说话也不吃饭，不同之处是她是为了她爹，你是为了小蝶。”
  白玉堂没有理会展昭的调侃，“你把她当朋友，她可不见得，她要是对你没意思，我白玉堂三个字倒过来写，再加给你磕一百个响头！”白玉堂又忽然若有所思，“感情这东西，真的没道理。你别忘了，我见小蝶的第一眼，就动心了……你好自为之吧。”
  展昭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禁有些乱，有些担心。
  
  这天，包拯升堂铡了周晨，李哲玉和展昭从公堂走向后院，两人并肩而行，却一路沉默。展昭想起白玉堂说的话，如今面对李哲玉，已经没有了从前的坦荡，更多了些忌讳和保留。
  “今天铡了周晨，你也应该安心了吧？”展昭受不了这沉默的压抑，首先开了口。
  “是啊，爹娘和大哥在天有灵，也会感到高兴。”
  走着走着，李哲玉突然停下来，展昭回过头看着她，一脸的疑问：“哲玉，怎么了？”
  李哲玉站在原地低着头，但展昭还是看见了她那红得发烫得脸，她沉默了一会儿，猛地抬起头，睁着一双满载渴望的大眼睛看着展昭，“展大哥，我喜欢你！”
  展昭一怔，本来看着她的眼神不由地移向别处，他知道，李哲玉正满怀期待等着他的回答，“玉堂说中了，可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直接……”展昭暗想。回答？自己可以给她怎样的回答？无论如何，结果对她来说都是残酷的，可自己又怎么忍心伤害她，伤害这个心情刚刚才平复的可怜的女孩子？
  “哲玉，你还年轻……”无措之下展昭只得随便扯了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
  “我已经不小了！”李哲玉厉声反驳，“展大哥，我想在你身边永远陪着你，照顾你。每一次跟你在一起，我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一刻见不到你，就牵肠挂肚，睁开眼是你，闭上眼还是你，我知道，这就是爱。展大哥，我看得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是很开心的。”李哲玉似乎很清楚自己的感情，说得头头是道。
  “可是哲玉，男女之间的感情并不是开心就足够了……”展昭听着她还略显天真的表白,也晓之以理。难道不是吗？自己跟小蝶多年的深情，又怎能用简单的“开心”二字来形容呢？
  “莫非，展大哥你嫌弃我出身卑微，配不上你？”李哲玉知道,展昭已经含蓄地拒绝了她,想不出其它可能的理由，只好就此一问。
  “你我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你应该很清楚，我展昭决不是嫌贫爱富，攀附权贵之人。”展昭不想让她误会,可一时之间又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那为什么……”李哲玉不解地追问。
  事到如今，如果不实话实说，这件事似乎就无法解决，展昭真的没有其它办法了。
  “哲玉，实不相瞒，其实展昭……早已心有所属，无奈，只能辜负你的一番好意了。”
  李哲玉心头一震,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逃避与不可思议，浑身开始颤抖，脚下也有些不稳，“什么？你……我不信！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展昭决定说出事实的时候，就准备好接受李哲玉不可预知的反应了，但还是没有想到，她竟会这么激动，这么受打击。算了，长痛不如短痛，还是一次来个了结吧，展昭也抛开了顾虑，
  “我没有骗你，我跟师妹青梅竹马，情投意合，走到今天更经历了许多磨难，我们心中只有彼此，再容不下其它人。哲玉，展昭对不起你……”
  “你……你真的……”李哲玉依然不敢相信，他根本不能接受展昭心里爱着另一个女人,“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还没来得及说，你就已经……我从来都没想过，你会对我……”展昭看着她，那张脸突然又失去了光泽，双眸中已泛起泪波，展昭心中更加不忍，“哲玉，你……还好吧……”事已至此，自己又该如何安慰她？李哲玉没听见他的话，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她微微张着嘴，头轻轻地颤着，
  “你是说,你是因为师妹……如果没有你师妹，就不会拒绝我……对不对？”李哲玉自言自语着，“我明白了……我明白……”
  她突然转身跑了，展昭本想叫她，最终却没有开口。展昭一个人站着，无奈，愧疚，的确,自己又闯祸了,只想尽快平静下来，让这件事尽早结束，而李哲玉，展昭则希望她能像上次一样想得开，而现在又该怎么办？展昭回到房里，茫然了一阵，决定去找小蝶，只有小蝶才会让他感到塌实。但他并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小蝶，他不想给小蝶平添烦恼。
  
                  十九．羌笛何须怨杨柳
  
  午饭后，展昭来到农舍。审理周晨这件案子的几天里，他陪小蝶的时间已经少了许多，再加上李哲玉的事，这次看到小蝶他就更觉得歉疚。但小蝶很理解他，对他从来没有任何不满。如今，他也只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更用心的陪着小蝶、照顾小蝶。
  “今天包大人已经铡了周晨。”
  “是吗？”展昭似乎言在此而意在彼，小蝶却只是随口一答。
  “小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展昭听着小蝶毫不在意的回答,有些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