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影依然昭日月

“刷”的一下，小蝶的脸红了起来，说话竟有些吞吞吐吐，“杨将军误会了，其实我跟师兄……尚未成亲……”“噢……”看着小蝶的神情，杨宗源也有些尴尬。这时，沅罗端茶进来，三人在桌前坐下。
  “不知姑娘怎么称呼？”知道不能叫展夫人，杨宗源只好一问。
  “叫我小蝶就行了。”
  杨宗源点点头，“小蝶姑娘，先喝点儿茶。你不用担心，我给展护卫上的金创药是辽国皇室祖传的秘方，药效奇佳，展护卫没有内伤，很快就会没事。”看见小蝶的狼狈，杨宗源知道因为展昭受伤，她一定吃了不少苦。
  “对了小蝶姑娘，你跟展护卫怎么会在这儿？”沅罗一脸的不解。小蝶就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讲给了他二人，二人听了也不免唏嘘。
  “今天幸好遇见你们，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真是太谢谢你们了！”小蝶感激地望着他们。
  “小蝶姑娘说哪里话，包大人和展护卫对我夫妻恩重如山，如今有机会报答展护卫，是我们的荣幸。”杨宗源语气不容置疑。
  “是啊，多亏包大人和展护卫当时放了我们，我们夫妻才有机会在这青山绿水间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展护卫对我们真是恩同再造，小蝶姑娘你又何须言谢呢！”沅罗拉起小蝶的手，“小蝶姑娘，你现在一定累坏了，也饿坏了吧？我跟你准备点儿吃的，吃了之后，就先去休息。”说着，沅罗起身准备去厨房，但小蝶叫住了她，“沅罗公主，不用麻烦了。现在师兄昏迷不醒，我哪有心思吃东西……”
  “小蝶姑娘对展护卫真是一片深情。可是，你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啊，否则等展护卫醒了，你又倒下了，那可怎么办？”沅罗看小蝶憔悴不堪还不肯进食休息，担心地劝着她。
  “小蝶姑娘，展护卫很快就会醒的，你好歹吃点儿东西，等他醒了，也有力气照顾他啊！”杨宗源也附和着。小蝶看他们如此盛情，也不好推辞，就顺从地点点头，简单地吃了一点儿。之后沅罗拿来一件自己的衣服给小蝶换上，接着小蝶就守在了展昭的床前，可能她实在太累了，不知不觉就趴在床边睡着了，杨宗源和沅罗不敢吵醒她，只能给她披上一件披风，看着小蝶趴在床边的身影，二人也都被她的深情所感动，不由得也依偎在了一起。
  小蝶真的累了，这一睡直到夜幕降临都没能醒来。杨宗源和沅罗吃过晚饭，也担心展昭的情况，就来到展昭床前，他们怕吵醒小蝶，说话都轻声细语。过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展昭身体微微颤起来，忽然说起了梦话：“小蝶……小蝶，小蝶……”他断断续续的，不断地叫着小蝶，杨宗源跟沅罗相视一笑，展昭叫着叫着，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杨宗源二人都上前一步看着展昭，然而展昭先看见的却是趴在床前的小蝶，展昭依然很虚弱，他慢慢的将手伸向小蝶的头发，眼神迷离地看着她，“小蝶……你怎么了……”
  “吁……”杨宗源对展昭将食指竖在自己唇边，“小蝶姑娘很累了，让她睡吧。展护卫，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展昭看着眼前站着的人，愣了一会儿，质疑了起来：“杨兄……是你？是你救了我？”
  杨宗源看展昭认识他了，笑道：“这也要多亏小蝶姑娘把你带到我这儿来，我才能救你啊！展护卫，我扶你起来，先吃点儿东西。”说着，杨宗源扶展昭坐了起来，展昭身上的伤口只要一用力还是疼得不行，“展护卫你放心，用我这个金创药，每天按时换药，很快就会好的。”杨宗源看着他痛苦的表情说着，让他安心。“有劳杨兄了。”展昭忍着疼痛回答。
  杨宗源正给展昭喂饭，小蝶突然醒了，一抬头看见展昭已经坐了起来，顿时大喜，“师兄，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你了！”展昭望着她，微笑着，歉疚着，“小蝶，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啊，我又没怪你……”小蝶抹了抹噙在眼中激动的泪水，站起来坐在床边，接过了杨宗源手里的碗，淡淡地说了句“我来”，又转向展昭，小心翼翼地喂他吃饭。杨宗源和沅罗看二人情深款款，识趣地退出了屋。展昭和小蝶也并没有说太多话，小蝶一口一口地喂着展昭，直到展昭吃完，她把碗放下，坐的离展昭近了一点，几根玉指轻轻攀上展昭的肩、胸、腹，一脸心疼地问：“还疼吗？”
  “这么多伤口，当然疼了。”展昭开玩笑似地回答让小蝶移动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小蝶的嘴角微微一撅，有些不满地看着他，展昭则握住了小蝶停止的手，“有你在，一会儿就不疼了。”小蝶缓缓低下头，嘴里嘟囔着：“又取笑我……”
  展昭将小蝶的手放在床上，时不时地按着，“小蝶，我知道你为了我一定又吃了好多苦，你一定很累了，我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你快去休息吧，嗯？”
  小蝶感受着手上的力道，浑身就如一股暖流经过，她抬起头看着展昭虚弱的脸，眼中止不住的忧伤，“但如果我不守着你，我就总是不安心。”
  “好，那你上来，我们一起睡。”展昭一拉小蝶的手，很平静地说着，小蝶见状有点儿慌了，脸色绯红，“师兄，这……”
  “小蝶，你已经是我的人了，难道……还怕跟我同床共枕吗？”展昭说得理直气壮。
  “可是……”小蝶还在顾虑，展昭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就又握紧了她的手，“放心，杨宗源夫妇都是明理之人，更何况，你我如今，还会怕别人的眼光吗？”
  小蝶点了点头，也上了床，在展昭身边睡下。二人经过一场大战，一个受伤，一个辛苦奔波，都很劳累，尤其是二人同床共枕，更觉得无限温馨，很快，便都进入了梦乡。
  经过小蝶每日细心的照料，再加上杨宗源祖传的金创药，只过了三天，展昭就可以下床了。看着展昭渐渐痊愈，小蝶的心情也越来越好，在杨宗源家里的第四天，小蝶准备亲自下厨做几个展昭喜欢吃的菜，正在厨房忙的时候，找不到调料，就准备去问问沅罗，展昭和杨宗源夫妻二人正坐在桌边聊天，小蝶在门外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原来展昭正说起庞家造反的事，最后说到庞雄被铡于开封府的时候，杨宗源一拍桌子，“好！真是老天开眼，庞贼罪有应得，铡了他实在是大宋之福！”“没错，还有他儿子庞虎，他们屡次害我杨家，杀了他们真是大快人心！”沅罗也感叹着。此时小蝶在门外听到他们这样说自己的爹和哥哥，心都碎了，不由得脚下一软，靠在了门框上。三人听见有动静，不约而同看向门外，只见小蝶站在那里茫然若失，还有些尴尬，展昭知道她一定听见了，心里也有些不忍，而杨宗源跟沅罗看见小蝶的神情，都觉得很奇怪。沉默了一会儿，小蝶开了口，但依然没有走出刚才的阴影，“沅罗公主，我想问调料放在哪里？”“在灶旁的柜子里。”“好。我知道了。”小蝶点点头转身走了。杨宗源二人看着展昭此时也有些失落，十分不解，“展护卫，小蝶姑娘这是怎么了？”展昭叹了口气，“实不相瞒，其实……其实小蝶是庞雄的女儿。”此话一出，杨宗源二人面面相觑，更觉得不可思议，展昭这才把小蝶以前曾为贵妃的事情说了出来，二人听了唏嘘不已，也更觉得展昭和小蝶之间的情义弥足珍贵。
  晚饭时，小蝶的心情还是没能平复，展昭看着她的样子，也不忌讳旁边有外人在，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小蝶，那些事都过去了，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小蝶知道展昭怕自己又想不开，便微笑着看看他，“我明白，我没事的。现在我最关心的就是你的伤势。”“我也很着急啊，信在我手上，我实在很想快点儿送回去给包大人。”展昭怕自己耽搁了时日，也怕开封府的人为他操心，“展护卫，养伤的事不能马虎，也不急于一时啊。”杨宗源好言相劝。“是啊师兄，既然信在你手上，就不怕不能将陈子建问罪，更何况，陈天啸不是已经答应，只要你能取走信，他就把陈子建绑上汴梁吗？你还先养好伤再走吧，我真得很担心你。”的确，小蝶的担心一直都表露无疑，展昭也明白她的苦心，就点了点头，“陈天啸是个有信义的人，我想他应该会遵守诺言，那我就只好再搅扰杨兄几日了。”说着，大家都笑了起来，唯有小蝶，笑得还有顾虑，笑得并不真心。
  
                  二十八．举杯邀明月
  
  晚饭后，小蝶帮展昭换了药，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小蝶看着展昭睡下，自己却心事重重，在房间里坐得压抑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展昭此时正睡得很安稳，便走出了房门，来到屋前的院子里，在这月光之下，夜色之中，回味着自己心中凌乱的想法。
  小蝶站在院子里，对着天上的明月，回忆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她不明白为什么在自己身上会发生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甚至压得人喘不过气。自己和展昭总算在一起了，可她还是常常患得患失、担惊受怕，因为对展昭，她实在输不起。记得当初包拯开导她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场景：云雾退却，月华重现，只是不知道结果是不是依然明朗。利用心中的那把尺，凡事凭着自己的意愿，而又称心如意，她真的可以做到吗？
  “小蝶姑娘，怎么还不休息？”一个甜美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小蝶回头一看，原来是沅罗站在门口。“我还睡不着，沅罗公主你也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