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地心人

    听了姚春生所说的一番话，乔本良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毕竟他也是一位热血青年，正值充满激情蓬勃向上的时期，哪里会容忍别人贬低自己？
    他用手往上捋了一下头发，扬起脑袋，满脸不屑地说道：“姚教授，你不用瞧得起我！该怎么做，我的心里一清二楚，从来楼兰的那天起，说实话——我就根本没打算再回头！”
    姚春生已经从对方说话的语气中，品读出了愤怒，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嗯，很好！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哈哈！”乔本良干笑了几声。
    旋即，他又变了脸色，冷眼说道：“我可不像某些人那么虚伪，一会儿说自己只对古生物感兴趣，其它的事情都是次要的；一会儿又在讲别人不够坚持原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却见姚春生不急不恼，用平和的口吻讲：“小乔，看问题要从多面去剖析，不能一概而论；其实，每个人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像我这个年龄，以及我所处的这个位置，不允许我去异想天开，除非事实摆在眼前。还请你能够多多体谅和理解！”
    坐在旁边的罗芳也赶紧替姚春生解围：“是啊，小乔，姚教授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就别再计较那么多啦！”
    乔本良板着面孔，低头沉思了片刻，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毕竟人家是单位里的领导，不能跟自己一样太随意。
    喜欢无拘无束，那只能是普通人的生活；以事业为重的人，必须要做事严谨，克己奉公，尽职尽责。
    所以，姚春生职务在身，有些话不能随口乱说，有些事情也不能随意去决定。
    想通了这一点，万事都能理顺了。乔本良这才缓和了语气：“姚教授。实在是对不起，刚才我说话有点儿过分了，冲撞了您，还请您别见怪啊！”
    姚春生摆了摆手，爽朗地哈哈哈大笑起来：“小乔，你能明白过来，我倒是感到很欣慰哟！我真心的希望——今后的日子里，我们能携起手来，共同去攻克各种难关，探寻真相，解决掉这世界级的难题，好吗？”
    乔本良点头同意：“当然没有问题了，我很乐意为科学献身！”
    姚春生道：“来来来，在场的各位同志，我们以击掌为誓！”
    话说一个星期天的上午，在大唐西市朱雀路南马道巷西南角，有处地名叫八仙庵，乃是关中一带赫赫有名的古玩市场。
    古玩城占地面积有一万多平方米，均为钢筋大棚式建筑。
    走进里面可以看到，共有固定营业的文物商店足有六百多户，另外还有两个交易大厅，呈东西纵向排列的商店，过道中间则密布着三百多个摊位。
    古玩城内有两个交易大厅，分别是北大厅（古玩精品厅）和西大厅（古玩文物交易厅）。
    而北大厅里多为明清古旧家具，其间包括一些精品的明清以及古币等，这里的布局让你觉得是在回顾几百年前所流逝的岁月回影。
    而西大厅涵盖面更广，有古瓷器、古字画专区，还有许多柜台在经营各种各样的文物，给人的感觉是地摊和商店的结合体。
    这个时候从外边进来两个男子，走在前边的那位一副瘦高的身材，看年纪大概有四十来岁，面色泛黄，小眼睛，细眉毛，还长着个鹰勾鼻子。
    跟在他后面的则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长得方脸大眼，一副虎头虎脑的样子，他的嘴里直嚷嚷着：“哎呀，表舅，你能不能慢点走哇？一路你都是风风火火的，快把你大外甥我给累死了！”
    中年男人回头瞪了他一眼，用他的又尖又细的嗓门骂道：“小兔崽子，你瞧瞧你那副德性吧，整天好吃懒做的，都快成一头猪了，年纪轻轻，走起路来慢慢悠悠，连我这个老家伙都赶不上，你不是个废物是什么？”
    这两个人正是曾经前往孔雀城堡盗墓归来的大毛和小虎。
    自从与老六分开以后，这天大毛闲来无事，不由得心血来潮，就打电话叫上自己的表外甥小虎，打算一起去古玩市场淘几件值钱的玩物。
    小虎听了不满地回了一句：“表舅，请注意你的言辞，不要那么尖酸刻薄好不好？”
    大毛冷哼了一声，说道：“哎哟哟哟，看把你能耐的，说你几句还不乐意了！要不是你表舅我可怜你呀，瞧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早把你给饿死啦！”
    这个小虎本就是个楞头青，哪里听得半句不好的话，忍不住火大起来：“姓王的，你别把人给看扁喽！这世上没有你地球照转，我离了你没没口饭吃了吗？你要是再侮辱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见这小子又要犯浑了，大毛无奈地摇了摇头，口气软了下来：“大外甥，老舅的话虽说不中听，但老舅我确实是为你着想啊！上次我给你的钱，是不是已经都快花光花净了呢？”
    小虎撅着嘴巴，低头翻着眼皮，轻“嗯”了一声：“还真让你给猜对了，表舅，我现在身上就剩几十块钱了。”
    大毛说道：“那你还有什么资格，来跟你老舅犟嘴？大外甥，你就听点儿话吧，老舅还能亏待你不成？放心吧，啊，回头老舅再给你拿一千块钱的生活费。”
    小虎欢喜地连声说着：“谢谢表舅！谢谢表舅！你真是我的财神爷呀！”
    大毛一听又骂道：“说啥呢，小子？这不是整差辈了吗？别在那里胡说八道！走快点，跟上！”
    小虎在后面问道：“表舅，咱们这是到底去哪个地方啊？”
    “跟我去一趟西大厅！”
    不一会儿，两个人来到了古玩文物交易厅。
    这里有很多人是在地上摆个地摊，然后将各种玉器、瓷器、老物件、字画展示出来，若是有买主前来，相中哪件物品，就开始讨价还价从中交易。
    小虎走在大毛的身后，只是随便的东瞅瞅、西望望，他不懂古玩这种行当，跟着看个热闹罢了。
    “哎，表舅，这些玩意儿有啥好看的嘛，都是一些仿造品！”小虎在后边嘟囔道。
    大毛轻声斥骂：“你小子懂个屁呀！有时候点正的话，说不准还能淘出来个真货呢！你跟着我走就是了，告诉你啊，嘴里别像冒豆沫似的瞎胡说！记住了吗？”
    小虎“嗯”了一声：“表舅，你就放心吧，我只看不说话。”
    当两个人走到一个卖青铜器的地摊前时，大毛被其中的几件铜像给吸引住了，不由得立柱了脚，蹲下身子去观看起来。
    卖货的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模样长得有些猥琐，扫帚眉，三角眼，塌鼻梁，瘦削的面庞，皮肤微黑，左脸颊上还长着一颗黑痣。
    这人见有买主前来，立即堆着笑脸招呼：“来了，老板！您看相中了哪件铜器，咱们好谈价钱。”
    大毛平淡的说了一句：“我先随便的看一下，还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我能看上的货。”
    这人忙应合着说：“老板，您尽管挑选，相中哪件就告诉我一声！”
    大毛盯着那几件铜像看了许久，感觉太奇怪了，他顺手拿起一件雕刻着人形的铜器，举到眼前仔细地端详起来。
    面貌特征有些奇怪，不像汉人，又与西域人有着差别，最主要的是额头上还多了一只眼睛。他前后左右翻看了一遍，就连底座也找过了，不见留有字迹。
    再看铜像的做工精致，釉色发亮，黄中泛绿，其间还夹杂着黑头，应该不像是赝品。可就是估摸不透年代。
    “老板，你这物件是属于哪个朝代啊？我看了个遍，也瞧不出啥来。”大毛抬起头，问那卖货之人。
    货主挠了挠头，呲牙咧嘴了好久，才慢吞吞的回答道：“这个嘛，我也说不清楚！老板，跟你说句实话吧，我也是在这里给别人代卖，并不清楚古董的出处！”
    大毛摇着头说道：“你这弄的啥事情？连个出处都说不明白，让我咋来买嘛？真是的！”
    “哎呀，表舅！我看着这件动物的雕像，咋这么眼熟呢？”旁边的小虎开口说话了。
    他拿起来反复的瞅了瞅，突然失声叫道：“表舅，我想起来了！表舅，我现在想起来这个东西了！”
    大毛疑惑不解地望着他，问道：“大外甥，你快说，你在哪里见过这个物件？”
    小虎的嘴唇哆嗦着，浑身上下发抖起来：“表舅啊，这个铜像——它好像是那天晚上我在沙漠里面，遇到的那个东西！”
    大毛立刻反应过来，忙追问道：“你是说，嘴里会喷火的家伙？”
    小虎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就是它！就是它！”
    这也未免太邪门了吧，沙漠中出现的怪物，怎么还有着雕刻的铜像存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毛的脑袋开始变得嗡嗡作响，他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瞪着眼睛质问卖货之人：“你，快点老实交代，这些玩意儿，你是从哪里搞到手的？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