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之殇&乱世之纵横

第35章


 
  “呵呵,我十三岁的时候就杀过毛狼啦。” 
  “哦?不可能吧,我都是十五岁才敢去杀的。”扎雷有些不相信。 
  “啊,”楚晚打起了呵欠,“你们这些人就知道打打杀杀,真没意思。” 
  “哈哈哈哈。”年轻的人们在楚晚重新钻进青帐后大笑起来。 
  大地之上,远山之巅,云层的最深处,月亮于三万重天之上倾泻着冰冷清幽的光芒。一座座彼此孤单却影壑相连的青帐在白色光芒的沐浴下,显得圣洁无比。 
  “要打仗了啊。”年轻的人们坐在远处的小山上。 
  “你怎么知道?”扎雷很奇怪地问。 
  “你们杀了靖的使者。”御天看着扎雷,月光下那个年轻人眉清目朗,高耸的鼻梁的阴影下是紧薄的嘴唇。 
  “是啊。”扎雷抿着嘴巴,“这么多年了,人们都以为平静了,可是酋长说靖国要图天下,首先就要开辟出远赴中原的路,而我们这些异族的人,就正好在这个路之上。靖人的部队就在二十里外的乌骨岭下。” 
  “你们不是已经向靖国表示臣服了么?” 
  “嗯。虽然很多人不服气,但他们人多又有铁制的武器。”扎雷说话的时候瞟了一眼御天的龙纹,“但我们大掖人不惧怕战斗,从不惧怕。”他重复着自己的话,想用自己苍白的语句让这个外乡人相信他们的勇敢。 
  “你们的确是的。”御天的坦诚让扎雷很高兴,他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我知道你也是的,我们天生都是战士,我看到你带着那两颗眼珠的时候就知道了。” 
  “是么?”御天淡然而窘迫地笑了一笑,“可惜我连自己的朋友都保护不了。” 
  “我不也是?我连自己的族人都保护不了。”扎雷无奈低着头。 
  “你可以的。”御天一把扎雷提了起来,“你可以的。”他的眼睛里突然燃起了一团火。绿草苍苍白雾茫茫
  五 
   
  乌骨岭。靖军营帐。 
  文着双头狼的青面盔,即使放在几案上,依旧透出赳赳的杀气。封石玄懒懒地靠在帅椅上,笑吟吟地看着在营帐中不安地走动着的副将寇勋。 
  “少安毋躁。”作为一代名将,封石玄的名字却并未在大陆长传开去。靖国数十年来一直沉静于西南,未曾染指中原。封石玄少年成名,然而这么多年却从未和别国的名将交手,所以他的名字未有传世。直到他逝去很多年,他的名字才随着另一个人的传奇和辉煌被人们知晓。可惜那个时候,封石玄已经躺在了玉棺之中。只有那屹立在石冢外的雕刻,木然地空对着世人的凭吊和瞻仰。 
  “掖人果然野蛮,两国交兵不斩来使,难道他们不知道么?”寇勋极为不满地说。 
  “我本来就是要他送死去的。”封石玄淡淡地说。 
  “什么?大将军,这是?” 
  “你以为我们真是再来招抚的么?”封石玄的面色突然沉了下来,“国主手谕,务必灭掖一族。” 
  “这究竟是为何?我们这么多年来和他们交战,难道将军不知道他们的勇武?如若能为我们所用……” 
  “愚蠢啊,勋将军。”封石玄摇了摇头,“你难道没有听说过狼的故事么?他们怎么可能被驯服,国主志在天下,岂会在乎一个小小的掖?君上要的是安定,要的是这些人在我们向中原进军的时候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末将愚钝。” 
  “这里有大大小小二十一个部落,其中以大掖最强最骁勇,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唯大掖马首是瞻,以前我们征讨他们,他们便合起来和我们作对。现在我们只说征伐掖族,使他族不敢妄动。一旦大掖灭族,那些人自然会十分忌惮再不敢造次。这招敲山震虎,本就要拿大掖开刀的。”封石玄娓娓而语,将触目惊心的事情轻描淡写地叙述过去。 
  “呵。”寇勋有些惋惜,“这么多年和掖人的交战,我还真为他们感到可惜呢。” 
  “要怪,就怪这个无情的乱世吧。”封石玄闭上眼睛,“命令三军连夜做饭,明天一早大军开拔狼獒山。” 
   
  月下树梢的时候,黑衣蒙面人趴伏在草丛中。露水的气息已经很重了,打湿了蒙面人的衣衫。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靖军的营帐一览无遗。正方形的营盘盘踞在那个平坦的山谷下,错落的营帐星罗棋布,像是布置在棋盘上的棋子。中军的大帐一眼便可看到,它矗立在那里,透出威严的光,将整个大营都笼罩其下。几溜火把不时地穿梭在营帐的空隙之间,黑衣人就一直在那儿看,算清楚那些火光交错行进的时间和之间的盲点。然后他开始行动了。他的身形暴长起来,接着是一道青烟般的魅影。他绕过把守严密的辕门,在营外的护沟上轻轻地一点,便轻易地蹿上那些木排的栅栏。 
  贴着厚实的幔布,可以听见军士浑浊的酣睡声。蒙面人的身法像陀螺一样的旋转移动,每过一处都恰好是两列巡兵都没有顾到的地方。 
  武将借着灯火查阅着手中的卷书,现在已是三更的天气。可是他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困。风轻轻地卷起帐口的帘子,它猛然地飘起然后落下,啪啦作响。武将疑惑地抬起头,四下又安静下来。他使劲地张开身体想撑开一个懒腰,可是等他的身体想要再缩回来的时候,脖子上已经搁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他转过头,蒙面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他惊愕着:“你,你怎么进来的?” 
  “风。”蒙面人吐了一个字,“别出声,要不然我会割开你的喉咙。” 
  “你想做什么?”武将扭过头保持着张开的身体。 
  “退兵。”蒙面人说,“用你的命换。” 
  “他的命是换不来的。”帐口的帘子突然又被卷了起来,封石玄傲然站在门口,他的身后闪出两列士兵,手持着弓箭对准黑衣人。 
  蒙面人低着头看了看匕首下的人,又看看封石玄:“是影武士么?” 
  “你不笨。”封石玄呵呵笑起来,“掖人素猛,我怎么会想不到他们晚上会来杀我呢?但是你却又很笨,你不明白,即使杀了我,我的士兵也是不会退去的么?” 
  “我不是掖人。”蒙面人冷冷地说,即使面对着强弓冷箭他也没有丝毫的惊慌。 
  “哦?”封石玄疑道,“那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而来?”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凭……”封石玄的手刚刚摊开,那个黑衣人就猛地动了,他捏住那个被制的影武士的肩胛,就那么猛地一掷,挡住了人们的视线。等那些弓兵再去寻找黑衣人的影子的时候,对面的帐面已经破开一个大洞,只有呼呼往里灌的夜风。 
  “追。”身后的小将冷喝一声。 
  “不用了。”封石玄扶住那个惊魂未定的影武士,“以他的身手你们追也是徒劳。” 
  “这个人我还真是喜欢呢。”封石玄望着那个狭长的风口喃喃地细语。 
   
  “你去哪儿了?”楚晚站在青帐之外看着黑衣的御天满脸的疲累,“我做噩梦醒了,本来想过来找……`” 
  “我们等会儿就走吧。”御天喘息着打断她的话,“我本来想帮帮他们的,可惜我太幼稚了。”他看着熟睡的扎雷,静静地呆立在那里。 
  “这些人居然不辞而别,没礼貌的家伙啊。”大早上,扎雷起身的时候,只看到矮凳上那把镶着绿松石的短匕,御天和楚晚已经不见踪影。他咆哮着望着远方,白云悠悠之下,那条路一直延伸到视野不能及的地方,扎雷郁郁地站在那里,惆怅地低下了头。 
   
  “走啊。”远山之上,两匹深棕色的马正在啃嚼早春最嫩的青草。楚晚看着御天将马头调转向山下停了下来,不满地说。 
  御天没有说话,只是那么地看着。他眼神里的颜色复杂、变幻迷离,他转过头看着楚晚,那是楚晚从来没有看过的荒凉之色。 
  直到过去很久,她才明白那么年轻的眼睛里面为什么有那种颜色。 
  山下。封石玄端坐在帐中,轻拈着胡须看着阵中的变化。掖族虽说勇猛,却始终不懂得阵法的奥妙。这次他摆出的“羸巍”之阵,便是对付他们的最好办法。 
  “变阵。”等大多数的掖人开始陷入阵中的时候,封石玄大手一挥,掌旗官别着一面小旗飞身上马向阵中奔去。 
  两方人马开始冲击的时候,显然是掖人占了上风。他们赤裸着身体,脸上涂满鲜血,远不像靖兵那样笨重。他们的人聚成铁锥的形状,深深向靖军的腹地插了过去。靖军的长矛在开始的时候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掖人在那密集的矛头下倒伏一片。不过踏着那些尸体,近身之后就开始对靖人进行杀戮了。他们手里的刀不过是这么多年来缴获的战利品,不过还是一样可以割开靖人的喉咙、胳膊或者大腿。 
  “勇士们,给我杀啊。”洛烈一马当先,他单手握住那根长矛,一刀向那个靖兵的肚子上扎去。血箭喷在他的脸上热乎乎的,他没有去管那个趴在地上打滚的靖兵——这个人很快被后来的人砍得血肉模糊。他狂啸着像一只狼,在人群中尽情地撕咬。 
  远处的青甲小将显然看到了洛烈,他单骑轻裘,砍倒一名掖人后向洛烈奔了过去。 
  “将军,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用骑兵,那样我们的死伤可能会少一点。” 
  “寇勋呐,我何尝不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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