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头少年志

第一百零七章


    南怀瑾还未走近瀚城便瞧见了沈恩来单枪匹马追着三个人,虽是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南怀瑾知道怎么做能够帮到沈恩来,他随即拉了箭,阻截了那匹马。
    沈恩来的话更让他清楚,他没做错,身后驻扎的部分韩军大有冲上来的姿势,南怀瑾此番前来只带了五百精兵,靠他们想要拦住身后的士兵没有可能。所以,他们要打一个时间差。在韩军支援上来之前,把地上躺着的那个人带回瀚城。而这,首要的便是解决掉地上那两名韩军。
    沈恩来和南怀瑾同时驾马上前,一人牵制住一个天监所的死士。楚天河静静躺在地上,陷在风暴中央的他却在此刻一无所知,安静地昏迷。
    马跑,人落,刀剑相击。
    “南怀瑾,你带楚天河走。”沈恩来出声同时,飞身而过,到南怀瑾跟前。也许是这段时日腥风血雨的淬炼,沈恩来的功力越发沉稳。天监所的人不好对付,但是刚刚交手,她清楚知道,自己能赢。而南怀瑾之前受了重伤,这些时日奔波,恢复情况必定不好,再者,楚天河没能回到瀚城,沈恩来始终放心不下。
    沈恩来一个人牵制住两名死士,她给南怀瑾争取到了时间。南怀瑾对于当前局势并不清楚,然而沈恩来多番提到楚天河,也就是地上躺着那人,南怀瑾即使不知道楚天河,但是也能猜到,这人极其重要。他看了眼正在缠斗的三人,沈恩来并没有在下风。
    “安全第一。”南怀瑾压低声音将话传给沈恩来。说完,他随即跑向楚天河,将地上的人扛起。往着瀚城方向赶。路过,翻身而上一匹受惊的马,两人往瀚城疾驰而去。
    楚天河约莫是安全了,沈恩来的心也彻底放下。眼见情势变成这样,那两名死士对沈恩来也是下了死心,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年幼的姑娘竟是一次次避开了他们的击杀,拦下了他们的刀剑。
    地面传来震动,远方扬起一片尘土,在沙土飞扬中,沈恩来瞧见了鲁旗。
    “援军到了。”瀚城等候多日的援军终于奔袭而来。同沈恩来交手的两名死士也及时收刀,往韩营退回。
    沈恩来亦不打算追,他们的赢面已经摆在桌面上了。
    楚天河虽然失血过多,但是性命总算保住了。李知节已死,他的家人也悉数被关押。李知节在时,沈恩来没正儿八经管过事,这下,无数的事一股脑地朝沈恩来抛来,砸得她晕头转向。跟随李知节的乱党要清理,城内韩军俘虏需要处理,援军进城需要安置。沈恩来知道自己的做法也许不太人道,但是她转而默念自己已经奋战多日,该歇息了。
    于是,她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南怀瑾。
    南怀瑾看着面前堆着的公文摇了摇头,转身,沈恩来已经和衣在书房的贵妃椅上睡着了。他轻轻走过去,将披风搭在沈恩来的身上。
    好好睡一觉吧。
    爽风尘仆仆闯了进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南怀瑾先一步拦住了她。他将右手食指放在嘴上,左手食指伸出指向了沈恩来的方向。
    爽循着手望去懂了南怀瑾的意思,她点头噤声,随即往后退,南怀瑾跟着无声退出书房。
    “郑将军见谅,沈副将这些时日没有休息好。”
    “瀚城能够守住多亏了他们,这些时日他们都辛苦了,自是该好生休息一下,是我冒昧叨扰了。”
    爽自幼在军营中长大,她知道行军打仗的不易,也更能体恤战士的辛苦。
    “多谢郑将军。”南怀瑾朝爽行礼。
    爽摆手“南副将这几日还多麻烦你帮着沈副将处理军务了,李知节通敌叛国现已伏法,但瀚城内还有余党尚未清理干净,我负责此事,瀚城伤病和百姓的安顿就劳烦你多上心了。”
    “郑将军放心。”
    “对了,我从京城给你们带了家书。”爽想起走前自古凉秋手上交给自己的信。
    “劳烦郑将军了。”南怀瑾有些诧异,莫不是南怀云写的?他压下疑虑接过爽递来的书信。薄薄的一纸信封,里面装着的却是跨越万水千山的牵挂。
    送走爽,南怀瑾轻声回到书房,沈恩来还睡着,南怀瑾坐在书桌前将信拆开。
    迎面而来便是一行班主、怀瑾亲启。
    看见班主二字,南怀瑾便知,这是六班学子写的了。
    信中洋洋洒洒大篇,看字迹倒是凌乱,约莫是因为一封信由三个人所写。
    南怀瑾认出开头的字迹出自韩千金,他的信一如往日学业,干净简洁。信中交代,陈振民离开京城同许溪北上,只是韩千金他们不知,沈恩来同自己已经和陈振民、许溪碰上了。只是,乱世之中,又再度分别了。
    而韩千金放下了书本,回到了韩家钱庄,在这跌宕飘摇的时刻,保证韩家钱庄的稳定,也是为着缓解百姓的焦虑。
    而让南怀瑾意外的是李青山的状况,他没有参军,而是同太学教授农作的太傅一同对庄稼进行研究。两军交战,粮食供给是首要保障,李青山在研究如何让粮食产量增加。如今已经不同开国之战那时,一穷二白,只能靠着人命去填。战场不仅仅只有沈恩来他们所处的地方,还存在于弓弩改良、庄稼生产等方面。
    李昀恒也没有上战场,他留在了朝堂之上,安排兵力调配等问题。后方也是战场。
    众人都在看不见的地方,为这场战争拼尽全力。
    信到最后,是暖暖有些歪扭的字迹。南怀瑾的嘴角没忍住上扬。
    暖暖交代,南怀瑾和沈恩来都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受伤,受伤了也不要硬抗,要吃药要乖乖吃饭。她在太学很想他们。
    南怀瑾想告诉自己妹妹,他也很想她,想他们。
    早在爽进来时,沈恩来其实便有些惊醒,战争还未完全结束,她始终不能完全毫无防备睡着。虽然醒了,但是躺着的舒适和知道没有危险的放心让她不愿起来,而当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南怀瑾坐在木椅上,拿着信,嘴角带着笑。带着黄的亮光打在他鬓角上,整个人像是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圈。
    察觉到目光,南怀瑾抬头和沈恩来对上,沈恩来莫名有些心慌,她低下头,轻咳一声。
    “醒了?学堂来信了。“南怀瑾觉得,沈恩来看过信,一定会很开心。
    事实亦是如此,沈恩来还没读完信,已经笑了出来。她很早便没有了家,常常以为,若是就此死在战场之上,也怕无人收尸。然而,千里之外,她却在无声无息之中有了一个家,那里有一直牵挂着她的人,有将她放在心上的人。
    她的家人们也都很好,他们安康充实。
    天气回暖,沈恩来觉得,春天也许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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