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归处

佛堂里檀香袅袅，慕容楠看着老夫人上香，老夫人没有回头，只是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在说话，“楠儿啊，奶奶岁数大了，没过不了几年就….”老夫人没再说话，只是背对着慕容楠，缓缓地呼吸，房间里很静，静到可以听见老夫人呼吸的声音，那种缓慢的节奏像是再过一会就听不到她呼吸一般。
    慕容楠觉得心里很不踏实，像是老夫人一会要说的话会相似一把尖刀，把他逼到一个角落，想跑却跑不掉一般。
    “楠儿，我想在死前看到慕容家的后人…”老夫人刚说到这儿，慕容楠就知道了，她要他成亲。“云儿这次来，你应该是明白的，楠儿，别让我再费心了，奶奶懂你的心思，但是…”老夫人说到这儿慕容楠就已经不想再听了，“奶奶，您不用说了，我是不会娶慕容云的…”说罢便推门要走。
    “大局为重…”老夫人并没与说多大声，但这句话却像颗小石子扔进了平静无波的湖面，激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慕容楠一咬牙跨出了房门，门一关上老夫人就一下子做到了地上，面容像是更加苍老了一般。
    “老夫人，老爷的新妾侍求见。”门口丫鬟敲门，老夫人恍惚了一下，整了整衣领，换上一副慈祥的摸样，“叫她进来吧。”唉，他们也开始蠢蠢欲动了，楠儿，奶奶也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
    “老夫人…”红衣女子进门欲要行礼，却被老夫人制止，“艳色霓裳？”
    女子顿了一下莞尔一笑，“老夫人，您在说什么啊？什么艳色？我叫霓裳啊。”
    “哼哼，都快四十的人了，还打扮的这么…”老夫人站起来走向佛龛，从暗格内取出一个匣子，“这就是你想要的，拿了东西快走吧！”
    “老夫人，您在说什么啊，霓裳怎么都听不懂啊？”霓裳一脸迷茫的表情。
    “别装了，演技还挺有长进…这东西，你不想要了么？二十年前你可是因为这个跟我一起跳崖呢。”老夫人把匣子往桌上一放，看着霓裳。
    霓裳看了看匣子，摇了摇头，“老夫人，我不懂…”
    “你的目的变了，是谁？诀儿？还是…”老夫人的眼睛盯着霓裳，不放过她的一丝表情。“哈哈，是啊，二十年来，你怎么还会记挂着那个没心没肺的男人！既然你不要了，那也就没用了不如烧了，免的…”说罢老夫人便拿起匣子向香鼎里丢。
    “等等！”
    “嗯？艳色霓裳，你改变主意了？”老夫人眼里充满了笑意，看看，你又上当了。
    “….老夫人，我是觉得…这样会毁了香鼎里的香。”霓裳看着香鼎，一脸可惜。
    “扣扣。”丫鬟在门外请示，“老夫人，少爷回到屋里大发脾气，乱摔东西，老爷有事出去了，您看？”
    老夫人看了看霓裳，“嗯，我知道了，放任他吧，一会莫离去了就没事了。”
    “老夫人，霓裳突然想起我还要去给老爷打点一下行装，霓裳先告退了。霓裳走了，看到老夫人院里盛放的鸢尾笑了笑。
    艳舞霓裳，二十年了，你又出现了，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老夫人看着窗外盛放的鸢尾，思绪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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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楠在房间里一通乱砸，什么唐代名瓷，战国名画，不是撕就是砸，就跟不是自个家的。
    “我的老天那，慕容楠！你干什么！！知道这些东西值多少钱吗！！”小莫离一脚踹开房门，看着满地残骸心疼不已，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死慕容楠你又发什么神…”
    未等小莫离说完慕容楠就已经把莫离抱在怀里，像是要将她融入骨血。莫离也觉的有些不对，慕容楠从来没有这样抱过自己。准确的说她从没看到过慕容楠这么拥抱过任何人，心里有些兴奋，有些感动，有些不安，有些…小莫离很迷茫，自己从来没有过这么复杂感觉。
    “哇~你这里是破烂场么？啧啧..”慕容云扇着风流扇就进来了，正好看见了这一幕，慕容云愣了愣，“…哟，慕容大少爷，这么有雅兴，在这么‘有品位’的地方泡妞？”
    小莫离一听有人来了，一把推开慕容楠，一看是慕容云，想开口解释可回头一想我干么跟她解释，解释什么？
    “慕容云？你来干什么？”慕容楠本来就对慕容云没什么好感，现在又因老夫人要他和慕容云成亲的事更加厌恶慕容云了，对她的口气自是恶劣之极。
    “我…”慕容云是个聪明人，看到慕容楠对她态度如此不好，再想到他刚从老夫人那里回来，自是能猜出其中缘由。
    “哼，”慕容云冷笑一声转身便走，临走时回头说了句话，语气轻蔑至极，“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居然会让我嫁给你这种这种沉不住气的人。”
    嗯？“嫁给”？莫离看着慕容云离去的方向，又回过头来看到慕容楠面色阴沉的摸样，便猜出来了。原来老夫人刚才叫他是告诉他成亲的事啊，可是，他为什么发这么大脾气呢？是不想成亲么？“慕容楠，你….要和慕容云成亲？”
    “嗯。”慕容楠还在气头上也没反应过来莫离问这句话随口就应下了。
    “那我去叫人来收拾，还请少爷原谅奴婢办事不力。”莫离丢下这句话就跑远了，等仆人来收拾屋子时慕容楠才察觉到不对，她自称“奴婢”？
    “哼，气死我了，这个死丫头在闹什么别扭！”慕容楠一巴掌又扇飞一个名贵花瓶，大步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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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阳如血，秋日微风卷着闷奔向远方，平静无波的湖面上荡起圈圈涟漪。
    “气死我了，死慕容楠！！哼，敢得罪我，你等着，我迟早让你在这京城混不下去，我要易容成你的样子去吃喝嫖赌，坑蒙拐骗。谁让你成亲，我要让你在成亲时还被人在背后说做是混蛋！”小莫离拿这石头狠狠砸向水里。“哼哼，慕容楠，你等着的，我要让你成亲以后，天天有大肚子的女人来找你，让你娶她们，而且她们长的都像母猪，然后给你生下一堆小猪，把你家变成猪圈！”
    “哇哇，真是最毒妇人心呐。”
    小莫离正在气头上随口就顶了一句，“你才是妇人，你们全家都是妇…”诶？不对啊，谁在跟我说话？一回头看到一张邪魅的笑脸，鬓角的头发被风吹起，在夕阳下那张脸显得更温柔，拿着扇子的手指像是泛着透明的玉石，整个人都精致的像是画里走出来的。
    “怎么，看本少爷太过英俊想掳回家里当倒插门女婿？”
    “切，就你这样也就顶多够做我小妾的。”莫离摇摇头，这家伙就是不能说话，要不然准是个美男。
    “你在生慕容楠的气？当时你一听小侍说慕容楠大发脾气当场就丢下我跑了呢，真是让妾身我伤心呐。”纳兰无双坐到莫离旁边，靠在莫离的小肩膀上，笑盈盈道，“看，还是奴家好吧，还不辞辛苦跑过来追你。怎么，也不给奴家些奖励？”
    “什么奖励啊？”莫离一转头，水眸眨巴眨巴的。
    “当然是赏奴家一个香吻喽。”小莫离看着那张笑脸就想一把掌掴上去，“纳兰无双！你个流氓！！”
    夕阳金色光辉之下，慕容楠看着两个追逐的身影，像是要刻入脑海一辈子，松开了攥得发白的手指，转身离去，背影孤单的像是这世界只有他一人。“莫离，我不能给你的，让他代我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