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观止

少年郎 第四十四章 少年壮志也言愁


    无论是袁衍所说“河洛无极大阵”,还是吕方画出三个洞穴可能的大致位置图,都让姚仲山、李赞一行人心神稍定。
    姚文华走回姚仲山、李赞附近,然后说道:“要不然咱们兵分两路,从左右两边绕山洞一周转一转,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姚仲山、李赞两人同时望向袁衍、吕方和陈木南,三人均没有什么异议。
    一行人正待分成两拨之时,李去病突然说道:“咱们能不能兵分三路?其实可以有一拨人直接在洞穴中间找一找,我总感觉洞穴中间有点怪。”
    陈木南补充说道:“我刚刚用阳气引路符试探了一下,也感觉洞穴中间有些奇怪。所以十二的主意很好,不妨一试。”
    话音刚落,袁衍和吕方也同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很快就兵分三路。
    姚仲山带着姚文中、姚文华,三人从站定位置往左而去。
    李赞带着李长吉,吕方带着吕天良,四人从站定位置往右而去。
    李去病本来想和爷爷一起,不过看了看袁依霖,两人有点不太愿意分开。
    李赞本来也想留下来和李去病在一起,不过看到陈木南留在李去病身边,顿时感觉比自己留在十二身边更加稳妥,于是放心离去。
    陈木南、袁衍和李去病、袁依霖一行四人则往洞穴中间而来。
    陈木南问道:“十二,你为什么觉得洞穴中间地带不正常?”
    李去病想了想,然后说道:“因为洞穴中间什么都没有,这就有些奇怪了。”
    陈木南微笑道:“那洞穴中间,得有什么东西才算正常呢?”
    李去病脸色凝重,然后说道:“刚刚袁爷爷讲过,这个阵法可能是河洛无极大阵。如果真是如此,这个阵法应该有压胜之物,而要想覆盖整个洞穴,至少应该有压胜之物埋在洞穴的正中间。你看这洞穴正中间啥也没有,不像埋藏着压胜之物的样子,这不让人感觉奇怪吗?”
    陈木南突然笑道:“十二,你其实猜错了一件事。”
    李去病又恢复笑容,说道:“老陈,啥事?”
    陈木南不再言语,神色复杂。
    李去病开始在心中按照张先生传授的“八字策”,默默推演,只可惜有多处迷障无法破开,这就很麻烦了。世上事,差以毫厘谬以千里。
    直到此时,李去病才真正体会到:所有推演必须要有亲身实践经历,必须要解决具体问题,才真正有意义,不然就是“纸上谈兵”。正如大嵩王朝青年才俊陆放翁所言,“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陆放翁比李去病大十余岁,年纪不大,但已经“诗情倾倒半座大嵩王朝”。陆放翁的诗语言平易晓畅、章法整饬谨严,兼具李太白的雄奇奔放与杜子美的沉郁悲凉,尤以饱含爱国热情,让李去病心生神往,恨不能早早相见。
    站在一旁的袁衍开口说道:“有些压胜之物,常常会被放置在看似稀松平常的地方,真正的大隐隐于平凡。”
    突然,袁衍说道:“陈道长,有没有感觉气机调动和刚刚在入洞之初有些不一样?”
    陈木南说道:“是不是觉得气机调动有些困难?”
    袁衍说道:“正是如此。”
    陈木南说道:“我入洞之时,就用阳气引路符试探了一下,当时就感觉符箓越往洞穴中间和洞穴顶部走,洞内气机压胜之势就越明显。”
    袁衍神色有些凝重,如果不能调动气机,那要怎么破阵呢?
    面对这场莫名其妙的劫难,袁衍在心中不断复盘,喃喃自语:“没理由运气这么差的,来之前还算了两卦,一卦是‘小有波澜,性命无虞’,一卦是‘姻缘有定,青梅竹马’,照理说不会有错,怎么可能出现如此大的波折?”
    袁衍看了看旁边的袁依霏和李去病,呢喃道:“这‘姻缘有定,青梅竹马’看来是准的;那这‘小有波澜,性命无虞’也应该没有问题才对。”
    袁衍本想算上一卦,不过此时此地调动气机进行推演,恐怕会形成海水倒灌心田,不得不慎啊。
    袁依霏站在李去病边上,显然有些焦躁不安,双手挠头,一时间青丝絮乱,发髻间的珠钗歪斜。
    袁依霏也独自喃喃道:“莫慌莫慌,爷爷说过,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盾去其一。那个衍化万物的‘一’,便是儒释道三教掌教也一直在苦苦追求……”
    在袁依霏有些心神失守之时,始终站定在少女旁边的李去病,原本青松挺立,如渊水深沉,如高山耸立,此时此刻却有些焦急难安。
    李去病心思急转,思虑如何能够解除当前困境,以及如何能够让袁依霏心境平和。
    李去病觉得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勇往直前,因为勇气可以让人产生信心。
    生死一线之间,要么怯弱避险,知难而退,要么舍生取义,迎难而上。前者虽然未必错,但是绝不能选;后者虽然未必对,但需务必坚持。
    李去病拿出一柄松木剑,这柄剑原本是削好之后准备送给李义山的,没想到此时此刻竟然能够用上。
    李去病看了看,又想了想,然后跟袁姑娘说了句 “袁姑娘,我想画道符”。
    袁依霏看了看李去病,有些诧异,这笨小子竟然会画符?不过看着李去病认真的样子,少女竟然觉得心神大定,虽然不见得李去病画道破符能有什么作用,但总觉得有了一丝心安。
    李去病盘腿而坐,将松木剑放在地上左侧,以手指在松木剑上一笔一划篆刻《符箓正经》上记载的“破阵符”。
    如破阵符也不行,就只能逼迫老陈出手,正好也见识见识老陈的手段和本事。
    符成之后,那把松木剑之上,果真浮现出血迹斑斑的景象。
    陈木南在旁边看着,呵呵直乐。
    以李去病第二境的水平,能将《符箓正经》上 “破阵符”成功书写出来,其实很不容易。可是傻小子,你到底只是第二境啊,这可能第八境大圣人布下的阵法,凭你也想打破?
    不过陈木南并没有阻止李去病,毕竟纸上比比划划,哪有实际经历挫折更能锻炼一个人。
    李去病画完破阵符,心中微定,手持木剑,然后调动气机,向空中一挥,一道带着符箓之意的剑气飞驰而出,颇为绚丽夺目。
    不过,尚为到达洞顶,剑气就嘎然消失。
    然后李去病胸口一闷,坐在地上。
    陈木南看到这种情形,哈哈一乐,心说“让你在姑娘面前逞英雄,知道不能随意调动气机还敢调动,这下爽了吧”。
    袁依霏瞪了眼陈木南,好像在说:你知道会这样还不阻止他。
    陈木南摇了摇头,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知道啊,自己只是一个臭牛鼻子破道士,那能知道这么多。
    袁依霏望向李去病,眼神有些焦虑,语气急切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李去病坐在地上,缓缓说道:“应该没事,只是胸口有些发闷。”
    陈木南笑着说道:“袁姑娘,没事的。这小子才第二境,能调动的气机本就不多,所以形成海水倒灌的气机也不多。现在只是会胸口发闷,气机运转不顺,调息一会儿就好了。”
    袁依霏又瞪了一眼陈木南,然后对着李去病责备道:“知道会这样,还要逞英雄?”
    陈木南一声叹息,道士我也没有做错什么啊,小姑娘你干嘛对我这么凶,你知道我是这小子的什么?师傅呃,你们俩要是真好上了,你不得叫我一声师傅。
    李去病倒是没有怎么理会袁依霏的责备,袁姑娘这是关心我啊,语气啥的重要吗?不重要的。
    不过李去病没有想到的是,那怕日后他成为了一个万众瞩目的山巅之人,受山上山下一致尊敬,不过仍有一首小诗流传山上山下,“李家圣人惹人怜,保家卫国夜不眠,忽闻河东狮子吼,宝剑落地心茫然。”
    李家圣人日后有一口头禅,“这个世界上没有怕老婆的男人,只有爱老婆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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