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观止

    洞中有剑仙，遗世而独立。
    一剑摧人城，两剑摧人国。
    原来王喆听到林英此说，担心大金王朝的人突然发难，于是手握着桃木剑，如绝世剑仙临世，仿佛天下剑道风流十之有八，尽在掌中握。
    看到如此剑拔弩张的局面，邹士奇也有些担心，于是接过话说道：“天下之事，不过得失二字。面对得失，如何处之，就考验世道人心了。”
    完颜亮眼睛一亮，点了点头，说道：“楼主说得极有道理。”
    邹士奇说道：“一人之治乱在其心，一国之存亡在其主，天下得失，道一人出？”
    完颜亮说道：“楼主的意思是‘明主得，闇主失’？”
    邹士奇说道：“何为明主？”
    完颜亮不再言语。
    毕竟完颜亮不是一般的清流士子，而是大金王朝的皇族，当今皇帝陛下的堂弟，也是大金王朝最年轻的上将军，这种大逆不道之言，他那里敢说出口。
    更何况，此时此刻完颜亮身边还有当今皇帝陛下的嫡亲妹妹，还有皇帝陛下最宠信的萧貂寺，还有皇帝陛下直辖都藩司的天干地支四人。
    石歌公主善解人意，赶紧走到完颜亮身边，然后说道：“没事，这等诛心之言，莫要理会才好。”
    洞穴之内，一时之间，寂静无声，但好过刚刚剑拔弩张的局面，而且大家还要防范不知从何而来，但却会随时迎面扑来的剑气。
    “己”先生此时正在与萧貂寺聚音成线，在心湖上交流。
    萧貂寺问道：“‘己’先生，这道剑气与你刚刚破除的那道剑气好像是一样的，你刚刚与公主殿下说这道剑气是有人为之，不知你有没有察觉是何人所发呢？”
    “己”先生也有些疑惑不解，然后说道：“我能肯定的这道剑气是由剑客所发而非阵法而发。因为阵法发出的剑气会极为纯粹，而剑客发出的剑气中会蕴藏着剑客的感情。刚刚那一道剑气中就蕴含着一丝侠义之气，还蕴含着一丝无奈之情。这个说与萧监你听，你马上就能明白。而我刚刚没有给公主殿下解释，是因为说与她听后，她也不会明白此中真意。”
    萧貂寺深以为然，到了“己”先生这种剑道第七境归真境的山巅之人，再往上走，拼的就是对剑的感悟，无论是对剑术、剑气还是剑意都是如此，就仿佛爱侣一般，不在于平时常常见面，而在于你愿意用心去聆听和感悟对方。
    “己”先生突然眼前一亮，然后说道：“萧监，你说有没有可能有人在另外一个洞中劈出一剑，因为剑气过于惊人，从而传到我们这个洞中？”
    萧貂寺低头想了一会，然后问道：“‘己’先生，你有如此霸道充沛的剑气吗？”
    “己”先生摇摇头，说道：“说来惭愧，差之远矣。”
    萧貂寺接着问道：“你觉得以王喆目前境界，能有如此剑气吗？”
    “己”先生想了一会，又摇了摇头，说道：“以王喆当前境界，剑气纵横应该超不过两里，所以不可能从一个洞中将剑气送到另一个洞中。”
    萧貂寺接着问道：“当今剑道高手，谁能有此剑气？”
    “己”先生又想了一会，又摇了摇头，说道：“当今剑道高手，应该没有人有此能耐，除非……”
    “己”先生想到了一种可能。
    萧貂寺语气加重，语速加快，问道：“除非什么？”
    “己”先生说道：“除非这人本来就是归真镜的剑道高手，然后手持仙兵或神兵，在圣物加持下，方有可能。”
    萧貂寺点了点头，应该是认同了“己”先生这种解释。
    不过两人都很疑惑不解，各种名剑，能够称得上仙兵的，不过单手之数，就像剑道排名第九的王关越，外人熟知的紫电、青霜，和极少为人所知的腾蛟、起凤，都是玄宝中品；哪怕出身“百器无不擅长”的墨家，剑道排名第六的墨尚同，手中的墨家重宝“非攻”，也是玄宝上品，尚为达到仙兵门槛。
    由此可见，剑中仙兵，何其少也。而那些仙兵，莫不是宗门至器，都在宗门祖师堂中，不到万不得已，甚少动用。
    两人将另外两个洞穴之人逐一排查了一下，杂家掌教吕方、天机阁主袁衍、姚家长子姚文中、李氏家主李赞等四人，应该都是第七境归真境，所不同的是吕方是归真境巅峰。姚氏家主姚仲山，第六境归真境。大嵩王朝韩良臣应该是武夫第六境、韩良臣的夫人杨红玉应该是武夫第五境。
    有个人两人都有点不太确定，就是那个邋遢道士，具体境界两人说不好，不过“己”先生明确说道：“邋遢道士修的不是剑道，应为其全身一丝剑气都没有。”
    ——
    居中洞穴之中，却极为忙乱。
    突然之间，洞穴 里迎面扑来一道清风剑气、一道暮天指意、一道连环掌风。
    与此同时，吕方取出一只湖笔，在空中画出轻轻一划，一道散发着墨香的气机与剑气撞击在一起，剑气四散。
    袁衍四周飘出三枚铜钱大小的龟甲，在空中形成一个倒三角，暮天指意撞击在倒三角形成的气机之上，反射了回去。
    姚文中手指并拢，轻喝一声“起”，然后 洞中一道气机仿佛龙卷风一样，撞向连环掌风，两道气机瞬间炸裂，激荡起地上无数碎石。
    好在李赞调动气机，死死护住袁依霏、吕天良和李去病三人，三人并未受到丝毫伤害。
    好不容易，躁动停息。
    吕方、袁衍、姚文中和李赞同时感觉胸口发闷，急忙站立不动，然后迅速调整气息。
    过了十息的时间，吕方率先走动起来，不一会，袁衍和李赞也伸出手臂活动起来，再过了一小会，姚文中也恢复如初。
    姚仲山望了望四人，发现四人神色平静，然后问道：“怎么回子事？”
    四人也感觉莫名奇妙。
    过了一会，袁衍说道：“从天机阁收集到的情报来看，刚刚这道指意应该是暮天指意，发出之人正是十二楼第一楼楼主邹士奇，这道剑气应该是清风剑气，发出之人应该是都藩司‘己’先生，而这道掌风应该是惊雷掌风，发出之人可能是大金王朝太府监掌印太监萧貂寺。”
    袁衍顿了顿，说道：“但是这三人刚刚应该是去往了左手边的洞穴，为何三人的气机会同时出现在咱们这个中间的洞穴呢？奇了怪哉。”
    吕方此时也很纳闷，按照之前他所想象的三个洞穴大致分布位置，这三人的气机应该都无法传递这么远，毕竟这三人应该都没有达到归真境的巅峰。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自己所想像的洞穴位置有错，或者是左右两个洞穴可能没有中间这个洞穴这么大；另一种可能是两个洞穴之间存在一个阵法，能将一个洞穴的气机传递到另一个洞穴。
    李赞则在琢磨，为什么三人会同时调动气机，而且都是拿出的看家本领。难道是三人在交手？不过从气机发出的方向看又完全不像。还是说他们突然遇到了袭击，所以同时出手御敌了？
    只有陈木南一人，独自喃喃道：“人不强留，事不强求，无休无止，自寻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