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又打翻了将军的醋坛

第三百五十八章


    顾予笙端着热腾腾的抄手上了楼,途中还被烫的两手交换着摸了下自己的耳垂,就是这种情况下,小姑娘还是原地转悠了一圈,才深呼吸敲响了顾延霍的门。
    男人的声音自门内响起:“清欢?”
    顾予笙被男人两个字打的有些委屈,清了清嗓子才盖住了自己声音的哽咽,小声道:“不是,是我。我看清欢姑娘为了晚饭头疼,便接手了,我包了抄手,趁热吃好,见你没下去,我便送上来了。”
    “门没锁,进来吧。”男人的声音平静无波,似乎并没有因为她好心送饭来而心生感动,也没觉得被打扰。
    顾予笙推开门的时候,顾延霍正站在窗边,只留了一个背影给她,那背影有种说不出的萧瑟苍凉,于是顾予笙便愣在那里,直到又感觉自己的指尖猛的一疼才倒吸一口凉气,又忙换了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顾延霍似乎听到了顾予笙倒吸凉气的声音,大概也晓得她是被烫到了,便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过身来,刚伸了手就又垂了下去,眉眼依旧是低敛的不愿看她:“姑娘放在桌子上吧,多谢姑娘。”
    顾予笙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有些不甘心的打量了一下顾延霍,见顾延霍要抬头,被吓得赶忙收回了目光。她这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在人面前如此畏首畏尾的,放眼这十七年,她对上谁不是端着侯府嫡女的架子不卑不亢。这样对一个人,若不是因为真的喜欢,谁会这样!
    顾予笙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不争气,才抬头问道:“我听清欢姑娘说,你之前从崖上掉下来,可能伤到了脑袋,我刚好懂医,你若不介意,我替你把把脉可好?”
    男人没做声,顾予笙便认为他是同意的,往前走了一步,手一挽却挽着一片冰冷的空气,顾延霍在顾予笙的手快要抓住自己的时候便将手背到了背后,一脸的淡漠:“多谢姑娘挂念,不过,不必了。”
    顾予笙僵在那里,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要说的话说出口:“顾延霍,当初死缠烂打坏我姻缘的人是你,问我若是提早回来能不能十里红妆,聘我为妻的人是你,如今在这里与我形同陌路的人也是你,怎的这好的坏的全让你一人做尽了?”
    顾延霍心里一悸,他想娶顾予笙是这辈子唯一的目标,即使是现在也想,白天里想,夜里入了梦也想,爱她成了刻进骨血里的事情。可正是因为爱她,就更不想耽误小姑娘的一辈子。他没有容昭年轻,甚至瞎了一双眼睛,就算顾予笙如今喜欢他,愿意照顾他,可往后呢,再过个十年二十年,对着一个年老色衰的瞎子,相看两相厌罢了。
    顾延霍道:“我不知道姑娘在说些什么,之前也从未见过姑娘,何谈聘姑娘为妻。清欢说我落崖的时候可能也不小心摔到了脑袋,可能是将关于姑娘的事情忘记了,在这里和姑娘道个歉。那些承诺已经是之前的事情了,恕我如今不能实现。”
    顾予笙觉得如鲠在喉,眼睛憋的通红,她不想哭,更不想这个时候在他面前哭,太没自尊了。小姑娘仰起头,轻声道:“男人真是会花言巧语,当面一套说辞,翻了脸就又是另外一套说辞。如今连看我一眼都觉得脏眼睛了?”
    顾予笙觉得自己现在这幅样子真是宛如泼妇骂街一样,人家都已经明确自己的态度了,她还偏要冷嘲热讽的让人家看她一眼,若是让顾承和顾予衡知道了,怕是要被她这做法气个半死。
    顾延霍被顾予笙的话一扎,竟是下意识般的抬头往顾予笙的方向望去,然而他什么都看不见,眼前还是黑漆漆的一片,让人连着心里都发寒:“姑娘这话言重了。”
    顾予笙看着他的眼睛,可男人只不过看了她一瞬便又低了头,像是…在自卑?
    小姑娘有些纳闷,她不觉得一个人摔了脑子忘了事情能把自己本来的性格习性也通通忘记。顾延霍堂堂的护国将军,虽然也有侯府加持,但他还是可以说是凭着自己的实力扶摇直上的。虽不是什么眼高于顶的人,但他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怎么会自卑?
    顾予笙觉得自己的心猛然一惊,像是抓到了什么一闪而过的事情,于是小姑娘皱着眉头问道:“顾延霍,你眼睛怎么了?”
    顾延霍一惊,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宛如被人踩到了痛脚:“无事,天色已晚,孤男寡女不适合共处一室。今日多谢姑娘送饭,姑娘请回吧。”
    男人这样说,顾予笙便更觉得不对,她几次想去看他目光,却通通被顾延霍躲开了,他拒绝和她对视。顾予笙一拍桌子道:“好,我走,但是在那之前,你先告诉我,我今日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裳?”
    顾延霍对答如流:“鹅黄色。”
    如此答也是有原因的,顾予笙出门在外总是喜欢穿鹅黄色的衣服,或许是为了显得颇有存在感,总之十次里面九次都是,他看不见,也只能蒙一个最有可能的答案。
    顾予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鹅黄色的裙子,这是让他蒙对了?小姑娘几乎可以确认,顾延霍的眼睛多少是有问题的,难道并不是瞎了,而是视物不佳?
    小姑娘精明的道:“是么?我今日觉得身上蒙了不少灰,便找清欢姑娘借了套衣裳,清欢姑娘借我的可是白色。”
    顾延霍不慌不忙:“屋里点了蜡烛,许是烛光打的,没能辨认清。”
    顾予笙皱了个眉,继续下套:“我出门在外一向都穿鹅黄色,所以你猜了鹅黄,但是前些日子在军营,衣裙不方便,我便换了套黑色劲装。如今穿的也是这套。”
    顾延霍皱着眉头:“姑娘耍我很有趣?”
    顾予笙颔首:“我的确耍了你,我今日穿的还是鹅黄色。”
    顾延霍:“…”
    “你脑子没问题,但是眼睛有问题,你看不见了是不是?”顾予笙斩钉截铁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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