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疼她疼她你给了她什么?呵,王顺业啊,你还不知道你自己吗?”
朱晓充满不屑与嘲讽的话犹如刀尖戳进王顺业早已感到沸腾的血肉。
王顺业愤怒地戳了戳她的面门,冷笑道:“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
“我再坏也比你好!你自己大闺女的生日都不记得,还以为自己多好呢?哦呦哦呦,怎么?十八年给她过一次生日还错过日子了,要给你磕头感谢吗?还好那不是我闺女,不然我非带她走!她妈又是什么没用的废物?自己一个人走了把孩子留在你这样的人身边吃苦受罪!”
“你不要胡说八道!这些年你对她有多差你自己心里没数吗?!都是你!”
“呵呵,真是搞笑哦!我不喜欢她起码还给她吃给她穿了,这么多年不也长得人模狗样的?但你呢?呵呵笑死人了,大女儿生日都能过错日子!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嗯?是她生日!我对她差起码从来没记错她生日吧?你呢?哈哈哈哈!笑死人了!我他妈活了四十几年没见过亲爸爸过错自己闺女生日的,还要她给你养老送终,你真是搞笑!”
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家,笑声里是刀,似乎在凌迟王顺业的心。这声音太大,把他羞辱得想摔门而去。
他们吵架的声音太大,隔壁都能听见。这是王梦来的痛苦,不希望任何人知道的,可现在他们如此嚣张地谈论着,还把这当作攻击人的道具,打着爱的名义。让人对亲情绝望。
王顺业从来不懂王梦来真正想要什么,他只盲目地给出自己以为是希望的东西,最后引得她一颗对亲情的期待心变成死灰。而如果王梦来当时的反应过激,他甚至还会觉得王梦来不懂事、太固执。别把这个叫亲情,亲情不是这样。
谁会知道王梦来这些年活得有多难?唯有她自己知道。这份痛苦不能再叠加了,真的扛不住了。夜晚她从来不想被回忆刺痛,然后躲在被窝里哭。她只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勉强撑过一天又一天。谁都别提,更别打着爱的名义,提了就是又给她一刀,一刀一刀把她的心戳成马蜂窝。做一个旁观者就好,自己治愈总比被刺伤好。
像这样的吵架几乎每天都在进行,而他们的导火索不外乎是她和王梦铃的区别对待。王梦铃也为此难过,因为那是她的亲生爸妈,而王梦来,她没有选择。
今晚是怎么过去的王梦来没有在意,但王梦铃一定知道。
日子似乎就可以像这样一天一天糊里糊涂地度过。可大家都知道这不可能。
第一个窥见他们俩感情变故的是程达理,那天朱晓在大马路上和另一个男人聊得很欢,还勾肩搭背,看起来已经超出了朋友的范围,程达理正好买菜回来目睹。
以前朱晓和王顺业虽然吵架,但是从来大家都知道这离离婚还有段距离,可现在,似乎已经就在眼前,让人无法不直面。
…
程达理回家后不动声色地找来王梦铃,主动聊了一些生活上的事,开解她,虽然有意避开父母关系的话题,但其实说得每一个话题都在为这个做铺垫。
找她来主要是为了让他知道如果他们俩真的离婚了,王梦铃会受多大的打击,以此来劝劝这两个大人。高中很重要,如果非离不可,看是不是能再等一等。
可是他和王梦铃聊完以后,还没来得及找这两个大人聊,他们就已经把这把火烧得控制不住了,让程达理觉得没有聊的必要。
晚上,趁王梦来不在家,朱晓把她的房间翻了个遍,为了找出王顺业待她比待王梦铃好的证据,当然,找到了—
银行卡。
王顺业下班刚到家,朱晓拿个凳子坐在门口等候,一脸怒色,俨然是要大战一场的样子。见他快入家门,就把银行卡摔在他面前,像审犯人一样地指着他鼻子没头没脸地先骂一顿:
“你还说你没袒护王梦来?这是什么!你明明知道家里钱不够用还偷偷攒给王梦来?她那个成绩还栽什么钱!王梦铃的补课班费用都快给不起了!你竟然拿着王梦铃的补课费给王梦来?!你他妈就这么不要脸?!王梦铃也是你女儿,你就这么偏袒她?!还有没有公平了!我这么多年给她吃给她穿她还打算咬我一口?!我告诉你王顺业,王梦铃的补课不可能停!你把这钱给我提出来交补课费!”
一贯命令的口吻对错了事,这下可踩过了王顺业的底线。
王顺业这些天自知过错了王梦来的生日都没脸在王梦来面前出现,朱晓正主动撞在枪口上。
仿佛能压下周围云涛的强大气势触在几个人的底线—
王顺业、程达理、王知书。
后面两个人就在家里听着小曲,突然传来极致刁钻的话一股脑都冲进他们的耳朵,引得火上心头。那张银行卡是王梦来唯一拥有的黄燕啼的东西。黄燕啼离开王家时唯一求他们的事就是照顾好王梦来。可王梦来这人太懂事,除了前些年叛逆了些,后来都乖巧地不像这个年龄的孩子。他们没做到照顾好王梦来,反而让王梦来照顾了他们。所以他们对王梦来是亏欠的。
另一边王家门口,王顺业的反驳也是迅速:“那是王梦来她妈给她留的!你想都不要想!”
朱晓大步跨到王顺业面前,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王顺业的脑门,差一点点就要碰到。浑身的嚣张气焰无人能压:“我怎么就不能想了!我养了王梦来这么多年用她一点钱都不行了?!以后还她不行吗?!而且就算我不还又能怎么样!那是她应该的!连感恩都不懂的孩子以后能混成什么样?!”
她冷冷地哼了一声,还挥了下双手,把世界都括入她话的范围,以显示她有多理直气壮。吼声太用力,到最后还有爆破音,恨不得所有人都听见—
…
当然,程达理听见了。
程达理是最疼王梦来的人,自然不会坐视不管,所以在他听见第一句理直气壮的话时就拍桌而起,从家里冲出来把朱晓的话怼回去。
突如其来的火气直冲大脑,让他的心脏也都挤压得难受。但此刻这都不算什么,此刻必须有人站出来为王梦来主持公道,敲醒这些糊涂的自私鬼,而放眼整个王庄组,这个人只有他了!
此时此刻,听见这番有失公正的对话,又能站出来主持大局的人只有他了。预料到事情的发展不会如他希望的那样,便没让王知书跟着。
从程家到王家的距离才五米不到,他的这条路异常难走,眼前仿佛电视雪花般的景象起码持续了半路才消退。凭靠记忆,他走到了王家。
王家的门口,朱晓和王顺业正在对彼此破口大骂,谁都没想让步,好像谁都有理。
程达理已经老了,他的声音没有往日的压迫感,唯剩那攒满心头的火气使声音大了:“你们给我闭嘴!”
程达理拉开王顺业和朱晓,迫使他们对彼此尊重,不再指着别人的鼻子。他懊悔地指了指王顺业,手指在空中不停发抖,对王顺业感到痛心不已。再转脸指向朱晓,他的愤怒更多,不再给她宽容。
可他更对自己痛心,因为他没办法保护王梦来。
“你们两个!太让我失望了!你们怎么能这么自私?!”他指着王顺业,“为人父!不懂关心王梦来的内心世界!从来不知道关心她的生活!拿着你自己的那一套强行套在王梦来的头上!你明明知道王梦来懂事,你有错她从来不会提!”
又指向朱晓,
“为人母!不管是不是王梦来的亲生母亲,你嫁进了这个家,你嫁给了这个男人!那王梦来就是你的孩子!不管是不是亲生的她你都要养!你不养还不让他养?!你是不是想逼死王梦来?你是不是看王梦来一直容忍你就能站在她头上拉屎放屁?!这钱是王梦来亲妈留给她的!谁都不许动!我不管你有多难我借钱给你!这钱不准动!”
多年当家作主的威严强压他们一头,他们俩站在原地不服气地撇开头,暗暗咬牙切齿。
他说得眼泪都已溢了上来,看着这两个仍满身火气不知悔改的大人像被什么在心上狠狠捅了一刀,他疼得快无法再说下去,可他必须说!他今天必须让这两个人知道王梦来这些年的隐忍!
“为了让你们这个家安静一点她付出了多少啊?!而你们,你们整天就知道吵吵吵吵!地没扫干净,吵!饭不好吃,吵!衣服不好看,吵!工作不顺,吵!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拿出来吵!大事一吵就差打架了!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对孩子的心理伤害有多大啊?愣是王梦来那样的孩子都会受伤啊!更别提王梦铃了!朱晓你口口声声说爱王梦铃!那她今天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快乐的事你知道吗?”
…
他高举着双手,仰望碧蓝的苍天,声嘶力竭继续道,
“如果公平真的是你们说的那样,那这世界上到底什么是爱!什么是公平!”
他似在向上天求一个公平,向是在为所有如同王梦来一样默默隐忍的人鸣不平。
“公平不是压死人的东西!公平要给好人安全感!”
“王梦来要活下去!王梦铃也要活下去!她们要快乐!她们要幸福!她们不能被压死在爱里!”
四周一片死寂,唯有前方的那片杉树林里贯穿着激烈的鸟鸣,此起彼伏如海涛,似乎是在回应程达理这番悲凉又坚定的话。他已然因这两个人而心寒,无论是再炎热的夏天都无法使其回温。除非,除非王梦来幸福,王梦铃快乐。
他高举双手质问苍天的一幕深深刻在王梦来记忆中的一六年五月。
老泪纵横的脸唯有靠近才能看清,可光听声音就足够使王梦来泪如泉涌。
他们一行三个人十分钟之前放学,现在正好到了家。不过看这种场面实在郑重,不敢破坏。
王梦铃是他们中第一个冲出去的人,她把朱晓护在身后,还很为朱晓鸣不平:“爷爷你不该怎么说我妈!我妈都是为了我好!”
她护着朱晓的样子一如朱晓平常护她。
程达理抹干自己脸上的眼泪,重重点头,指着王梦来说:
“是!她都是为了你好!那你姐呢?你姐该怎么活下去?你的痛苦是痛苦,她的痛苦就不是了吗?爷爷平时是怎么教育你们的?”
“那爷爷教育的就一定对吗?”
王梦铃一句话扔过来让程达理无话可说。这种时候他笑了出来,而王梦来在这种时候也喜欢用笑容回应一切。
朱晓双手搭在王梦铃肩膀上,也站出来说:“您说了那么多不都还是为了王梦来好吗?!”
王顺业本来已经打算息事宁人,看她们这样又冲出来,还拿出当家主的威严:“你就看见对王梦来好的!你摸摸自己良心,到底有没有听见对你们好的!”
这母女二人自然也火,是同样愤怒的表情。瞪着王顺业已经准备反驳。
王梦来实在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影响程达理的心情,顾及程达理的身体状态,还是少接触为好,所以跑过来拉着他离开,好声好气地劝说:“爷爷,您回去吧。”
这时的她脸上没有眼泪,早被擦干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如往常温暖的笑容,仿佛黎明的曙光,能推远一切黑暗。
她几乎是恳求的语气了。看着程达理那双黯淡无神,仍留有泪丝的眼睛,一脸低微地摇头。
见王梦来拿出她的脆弱,程达理狠叹了一声,拉着江河离开。
可刚转身,王梦铃冷哼道:“你不就是为了让他们都袒护你吗?!装什么装!你抢走他们也就算了还要抢走我朋友!你真过分!”
…
像被什么刺中,程达理立即反回头教训:“认识一个人,别看她说什么,要看她做了什么!”
王梦来眼中含泪地笑着,所有情绪都融在这眼泪中。她看着王梦铃,目光如山泉水,纯净又温柔。
她回头柔声劝道:“爷爷,走吧。”
这话是史无前例地乖巧。
乖巧得足够劝说程达理离开这个硝烟四起的战场。
在回程家的路上,程达理被扶着回家,他卸下所有的火,身体却好像承受不住了。倚在江河的胸膛上,苦叹:“身在这样的家庭,她怎么会不孤独?这样的家庭本身就更有容易出现问题,总得有一个人比其他人承受的多。”
“王梦来,是王梦来...”江河念着她的名字,心中海浪翻腾。虽然他一直知道这个人是王梦来,但显然王梦来所承受的比他想象的多得多。
战场还遗留火药未完,但王梦来不想继续,她把自己的车推进了家里,全然没顾身边人在讲些什么。王顺业有余力去和她们闹,她没有。
她的背影看着比秋天的落叶还萧条,而她所处的那片好像永远是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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