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客

第二章:烟霞 残泪(十四)


��十四)
    聂思琪手中捧一尺多高的书籍,缓步走出“霞”字洞,道:“何必强逼思琪现身呢?你们中不乏武功高强之人,当可避开弓箭得以逃命。日后思琪匡扶武林正义,你们多多少少也可尽些力。现在,你们不是逼着思琪现身,而是逼着思琪赶尽杀绝!”
    沈诗霞幽幽的道:“思琪,真的是你?”
    司马泪痕道:“只有她可以动用你的‘双霞’令牌,任意调动你的属下,以你的名义清除异己,培植自己的力量!”沈诗霞点了点头,道:“她又是你的传令使,可以按自己的意思更改你的命令!”司马泪痕苦笑着道:“还不是为了方便从望水城调拨银钱,所以才选了她!唉……所托非人啊!”
    聂思琪行向孤独,道:“辜大哥,思琪这件事前前后后准备了三年之久,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你如何得知思琪才是此事的主使,可否相告?”
    辜独道:“你认为天衣无缝,可在辜某看来却是漏洞百出!”聂思琪在距离司马泪痕三丈之地停下脚步,道:“漏洞何在,还请辜大哥赐教?”辜独道:“姑娘的漏洞有三:其一,‘安远镖局’护送孙郎去望水城的途中,姑娘曾调来‘幕埠金鞭客’田德坚、‘黑无常’熊天赐、‘白无常’颜三娘、点苍山缘通道长师徒等众多武林高手,便是一代魔头‘寒光斧’廖恭血竟然也不惜为姑娘拼命。当时孤某便有所怀疑,聂姑娘的势力似乎过于庞大?”
    聂思琪道:“但这不是思琪的漏洞。”
    辜独道:“不错!那仅仅是孤独的怀疑,并不是姑娘的漏洞。姑娘的漏洞是于新年初始赶去‘安远镖局’求援。试问,既然姑娘有如此庞大的势力,还会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姑娘的问题确实无法解决,区区‘安远镖局’又算得了什么?”
    聂思琪点了点头,道:“这一点是思琪疏忽了!”
    辜独接着道:“其二,姑娘不该有两次昏厥!头一次是铁杵撞倒门板,他所用不过是常人之力,却将姑娘生生撞得昏厥了过去,孤某认为此事有诈,像是姑娘故意为之。”
    聂思琪冷声道:“思琪有求于你,可你却听而不闻,无奈之余,只有出此下策!”辜独笑道:“既然姑娘也知道此为下策,为何在望水城的暗道之中再又故技重施?”聂思琪“哼”了一声,道:“暗道之内的昏厥乃是思琪要做出选择!”
    辜独道:“姑娘在选择是杀是放?”聂思琪一愣,问:“你怎么知道?”辜独回道:“望水城之行看似是被那张晋、蔡鹏二人设计调去,再被二人囚困于暗室之内。可曲泉为什么被生生饿死在暗道内,你爹虽然疯癫却为什么得以活命?”
    聂思琪的脸上布满笑意,问:“为什么?”辜独道:“便是暗道之中早已设有机关,而且该是专为曲泉与你爹所设!试问谁有能力与势力在望水城的暗道内设此机关?只有你,聂思琪!”
    玲珑暗暗摇头,不明白聂思琪如何忍心生生饿死自己的公公,再逼疯自己的生身父亲!
    任谁幻想此中情景均是不寒而栗!
    聂思琪的脸上依旧笑意盎然,道:“还请辜大哥说说,本姑娘为什么不在暗室中除去你们?”辜独指向沈诗霞,道:“那是因为沈前辈!同时也引出了姑娘的第三个漏洞。”聂思琪点了点头,道:“这个本姑娘知道,‘烟雨飘摇江湖路,飞虹尽处现彩霞。’你刚刚吟颂过,本姑娘在洞内已经听闻,知道你是在试探这个老妖妇,看她有没有反应!”
    辜独叹道:“你弄了块丝帕,编了句不伦不类的藏头诗,便是想引我们来此与沈前辈、司马前辈一决生死!”聂思琪叹了一口气,道:“司马泪痕三年前便已经开始喝本姑娘亲手配制的药酒,中毒至深,神仙难救!这个老妖妇却有些棘手,本姑娘对她多少还有几分忌惮!”
    绝色天香的沈诗霞竟然被聂思琪一口一个“老妖妇”叫骂着!
    当年的“九天玄女”难道已经没有了英豪之气,甘心忍受?
    聂思琪再道:“辜大哥!本姑娘认为,唯一的失算之处便是在望水城没能把你们尽数除去!”辜独笑道:“如果你早知沈前辈会喝下你配制的毒酒,我们定然不会留得性命!”聂思琪点了点头,笑道:“如今你们也不会留得性命!”
    辜独摇了摇头,道:“未必!”
    “轰”的一声,两扇硕大的院门为之破碎。
    浑身是血的孙郎提着根亮银枪奔入院中。
    聂思琪冷眼看去,似乎认为孤独的“未必”指的便是孙郎,道:“就凭他?孤大哥未免太过高看于他了吧?”
    孙郎单膝跪倒在沈诗霞身前,双手抱拳于头顶,道:“小姐!孙郎营救来迟,罪该万死!”沈诗霞嫣然一笑,点了点头,伸手扶起他,叹道:“你不该来!”
    聂思琪道:“孙郎?我派去的四十位杀手都被你杀了?”孙郎不屑的道:“不仅仅是那四十名杀手,连同你布在路上的哨探,一共一百一十六名叛徒,都已死在孙某的枪下!”
    司马泪痕丢弃石剑,轻轻将手扶在沈诗霞的肩头,勉强控制住颤动不已的身躯,道:“难得孙郎一片情义,还是你教导有方!”
    聂思琪嘲笑道:“情义?笑话!他连自己的生身父亲都杀了,还说什么情义?老妖妇,你可真是教导有方!”
    孙郎瞪着聂思琪叫喊道:“小姐不会让我杀死父亲的,是你假传小姐的命令,是你要我杀死父亲的!”聂思琪嘲笑一声,得意的道:“不错,是我!是我又怎样,你还不是照做?”孙郎的双眼瞪得血红,低吼道:“因为你有小姐的令牌,不管是不是出自小姐的本意,孙郎不敢违背!”
    聂思琪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道:“老妖妇和那老匹夫的属下确实有不少像你这样的人,只知道愚忠,可他们现在都已经死绝了,就只剩下你!”
    孙郎道:“孙郎可以死,但绝不背叛小姐。”聂思琪阴声发笑,道:“即使你背叛老妖妇,本姑娘也不容你活命!早在你放话于江湖,说你与本姑娘有婚约之时,你已经是一个死人!”
    辜独插嘴道:“那我们呢?是不是因为我们几个护送孙郎去了望水城,聂姑娘就要杀死我们?”聂思琪无奈的点了点头,道:“本姑娘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你可曾记得罗汩江,点苍四侠?他们曾经送给你们五万两银子,可你们没有收,那便是本姑娘给你们的最后机会!”
    铁杵蹦了出来,嚷嚷道:“老子可没跟他们压镖,你怎么把老子也牵扯了进来?”聂思琪指了指铁杵、杨正清、陈清远以及栾少翁,道:“你们只是饵,方便本姑娘清场的诱饵而已!”指了指三湘子,“你们天资过人,日后剑法有成,必为本姑娘的劲敌,为保日后平安,必须先将你们除去!”
    万金来哭丧着脸对辜独道:“老叫花子可真是没招没惹她,她竟然把老叫花子也一并算了进来!”辜独笑道:“你们丐帮消息灵通,若是没有你东一条消息,西一条消息,她的奸计哪这么容易成功!”
    聂思琪摇了摇头,道:“辜大哥这回错了!”辜独笑问:“辜某错在哪里,还请思琪小姐明言?”聂思琪得意的道:“万老帮主乃是本姑娘计划中的主角,缺失诸位均可,少了他老人家可万万使不得!”
    辜独点了点头,叹道:“是沈前辈的‘双霞剑’!”
    聂思琪称赞道:“辜大哥真是聪明!丐帮曾将‘双霞剑’窃为己有,而南宫蓑又将‘双霞剑’强行夺回,老妖妇与丐帮的梁子算是就此结下。就在今日,丐帮邀请了诸位助拳,与老妖妇、老匹夫进行了一场生死之战,两下里拼杀之下死伤无数……”
    她狂声发笑,再道:“是本姑娘连同丐帮冯长老、‘神箭山庄’栾少庄主以及这些武林英雄最终铲除了老妖妇和老匹夫!”脸上换出假惺惺的哀伤,“只可惜,诸位尽数蒙难!”
    辜独鼓动手掌,叫道:“好!聂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是大英雄,武林未来的领袖!好!”
    万金来终于明白自己枕边纸条的由来,也鼓着手掌,道:“冯栓?丐帮冯帮主?老叫花子先给你贺喜了!好!你干的好事?”
    栾少翁同样鼓掌,含着老泪对栾序拱了拱手,道:“栾少侠?老夫恭喜你……恭喜你顺利接管‘神箭山庄’!”
    聂思琪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看了眼司马泪痕与沈诗霞,狡黠一笑,道:“这么快?本姑娘的毒酒稍稍加大些剂量,他们便受不了了!”
    孙郎大惊,回身看来,但见司马泪痕扶着沈诗霞的肩膀,沈诗霞以“双霞剑”拄地,二人业已毒发身亡!
    聂思琪叹道:“可惜!没能亲眼看完本姑娘唱的这出好戏!”
    辜独也道:“可惜!没能看到恶人得报的下场!”
    栾序突然发现身旁站有一个人,头上凌乱的头发,颌下凌乱的胡须,看起来象是与铁杵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钢铁罗汉”晏小山!
    栾序怪声叫道:“放箭!”掉头跃下门楼,撒腿便跑。
    晏小山双手背于身后,迎风站立在门楼上,似未将众弓手与“蜂蝎箭”放在眼里。
    并不是他自大,而是他门下弟子与丐帮众多高手已经纷纷跃上院墙,与栾序手下的弓手厮杀起来。
    杨正清利剑出鞘,带领门客冲上助战。
    栾少翁大弓拉开,频频发射巨箭。巨箭所指,“神箭山庄”弟子的利箭也随即跟去。
    陈清远带领六位师弟冲出,奔得是门前的南宫蓑与尉陀。
    万金来找寻的却是丐帮长老冯栓。
    三湘子纷纷亮剑射去。
    铁杵却猫下身,躲在辜独身后。
    辜独一把将他拉出,怒声问:“你干什么?”铁杵哭丧着脸道:“那‘蜂蝎箭’太过厉害,老子的铁布衫也挡不住!”辜独捶了他一拳,道:“保护你弟妹!”以铁棍拨去两支来箭,向着“蜂蝎箭”的弓手杀去。
    孙郎一动不动的站在沈诗霞与司马泪痕的尸体前,有“蜂蝎箭”射来,他便以亮银枪拨挡,方圆两丈之内,“蜂蝎箭”竟无法射进。
    聂思琪冷笑着踱来,嘲声道:“愚忠!”屈身坐在石凳上,翻转手腕,弓起手指,对着孙郎的后心弹去。而后面对院内血淋淋的厮杀,兴致盎然的欣赏起来。
    “噗……”一枚铜钱自孙郎后背射入,透胸而出,跌落丈外雪地。“噗……噗……噗……”孙郎前胸再中三箭。
    孙郎在临终前用尽浑身劲力,将亮银枪深深插入雪地,再以枪柄撑在自己的腋下,用他的尸体护住沈诗霞。
    南宫蓑刚刚与陈清远对过三招,已然发觉自己不是这位道家高手之敌,虚晃一招,向尉陀叫道:“大势已去,各自逃命吧!”飞身跃上墙头。
    “钢铁罗汉”晏小山也出现在墙头,冷眼注视着南宫蓑。南宫蓑暴喝一声:“让开!”飞快的踢出一脚。晏小山迎着他的脚击出一拳,拳头正中他的脚心,但听“咔……”的一声,南宫蓑的脚掌连同小腿一齐断裂,仰身跌下墙去。钟离三兄弟冲上,一顿拳打脚踢,立时将他变成一滩肉泥。
    尉陀的暗器射杀了多位丐帮弟子,即便身在远处“神箭山庄”弟子也有人被他的黄金算珠射中,暴血身亡。
    剑九霄披洒着破剑攻上,尉陀手指连动,三粒金珠射来,剑九霄以剑拨挡,却不料金珠上携带的劲力甚是惊人,一经接触,竟然将他的破剑震离脱手。
    辜独扑来,铁棍连动,将其余两粒金珠拨落,接下剑九霄。
    尉陀“嘿嘿”一笑,道:“你小子是真君门下,老夫不是你的对手!”算盘一抖,尽数将算珠射向孤独,而后扭身便逃。但陈清远的青锋剑却已经在等候着他,一剑无声,直透心脏。
    聂思琪扬声道:“好!杀的好!把这些废物都斩尽杀绝,省得本姑娘亲自动手!”
    三湘子已经将仅剩的六名弓手送入地府,冷眼看来。
    聂思琪抬起手臂,高高托起手中厚厚一叠秘籍,道:“这里有司马泪痕搜罗的天下剑法,还有沈诗霞的无上内功心法,大家都可以开开眼!”
    玲珑道:“你手上的东西洞里都有,等杀了你,本姑奶奶自会入洞欣赏!”聂思琪阴笑着摇头,道:“洞里的东西已经被本姑娘毁掉了!”孤独冷声问:“你想干什么?”
    聂思琪笑道:“思琪是想给大家献上一份重礼!”屈下身,将厚厚一叠秘籍放于雪地,“绝世剑法,无上内功,都在这儿了,想看看吗?大家可以随意取阅!”脚下连动,飘身退出十余丈。
    三湘子摇头轻叹。
    杨正清禁止门客上前。
    陈清远拦下六位师弟。
    栾少翁带领着庄内弟子,万金来带领着丐帮弟子不由自主的向着秘籍所在迈开脚步。
    这样的诱惑实在无法抵挡,就连晏小山也将目光转向雪地上的秘籍,眼睛连眨也不肯眨一下。
    (十五)
    钟离三兄弟疯狂的奔向秘籍,叫喊道:“师父?这样的宝贝可不能便宜别人,咱们出力最多,又救下了他们的性命,这些秘籍自然要归属咱们!”
    陈清远的六位师弟绕开他放步窜出。
    陈清远急唤:“你们干什么?这是聂思琪的奸计!”六位师弟齐道:“我们不要别人的剑法,可我们龙门派的‘金壁天仓剑法’也在里面,我们必须拿回来,以免流传出去!”
    未等众人来到,辜独的双脚已经站立在厚厚的秘籍上。
    聂思琪轻轻拨动手指,但见人影飘动,二十位身手敏捷的精壮汉子窜在她的身旁,又见两道人影,张晋、蔡鹏现身,护在她身前。
    辜独抬起脚,叹道:“聂姑娘,看来辜某要辜负你的一片好意喽!”脚掌猛然踏落,“嘭……”的一声,厚厚的一叠秘籍在他的顿足之力下化作片片碎屑,随着寒风飘散。
    聂思琪眼皮上挑,双眉倒竖,叹道:“辜大哥,就是你最爱捣乱,非要逼思琪出手,亲自送你们上路!”
    辜独笑道:“聂姑娘的这番大话怕是连自己也不敢相信吧?”聂思琪道:“本姑娘相信!”话音未落,她手掌轻按张晋、蔡鹏二人的肩膀,“嗖……”的射出,转眼间飘到辜独身前,翻手拍出一掌。辜独未曾想到她的轻功竟如此之高,先是一怔,急忙推掌相对。
    “啪”的一声轻响,两掌相对,随即分离。但辜独根本未感觉到她的掌上有内力传来,而自己仓促间推出的七成劲力也似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辜独正在疑惑,不知聂思琪如何化去了他的七成掌力?胸口突然一痛,整个人倒飞出一丈开外,“咚……”的一声,摔落在地。玲珑闪身来到,急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辜独摇了摇头,缓缓站起。
    其实辜独此刻内息翻滚,脏腑受损,一口鲜血已经涌在嗓尖,只是被他强行压下。
    聂思琪带着疑惑的目光看来,似乎并不相信辜独可以接下她一掌而毫无损伤。
    辜独借机调息,想将震散的真气聚集回丹田。可他刚刚运转内力,脏腑便传来阵阵剧痛。自知内伤不轻,一时之间万万不可强行运功,否则将有走火入魔之险。
    玲珑在辜独的身后紧紧握住他的手掌,而辜独的手掌正在颤抖不已。
    铁杵叫了起来,“姓辜的,你干什么呢?一碰到女人你就心慈手软了?赶快把她弄死!”辜独笑道:“我从来不杀女人!”铁杵喝道:“我来!管她是男的、女的,还是不男不女的,我来弄死她!”大步赶去,当头便是一拳。
    聂思琪再拍出一掌,抵住铁杵的冲来的拳头。
    铁杵鼓了鼓嘴,咽下一口唾沫,道:“老子终于发现……还是不杀女人为好!”掉头便回。路经辜独,他狠狠的瞪去一眼,站定身,背对着聂思琪暗自调息。
    栾少翁隐约察觉出事情有些异常,拉开大弓,按上巨箭,对着聂思琪射去。
    七尺长箭似流星飞溅,白驹过隙,电光火石般射向聂思琪。聂思琪只不过对着巨箭轻轻拍下,巨箭随即掉头转向雪地,“嘭……”的一声射入,深达一尺。
    杨正清惊呼:“凌空掌!”铁杵这才“哇”的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双手不住的揉着胸口,嚎叫道:“她奶奶的,这‘凌空掌’真厉害,疼死老子了!”
    陈清远仗剑冲上,“金壁天仓剑法”随之披洒而出,但他的“青锋剑”仅仅刺到聂思琪身前三步。聂思琪不过随意轻甩衣袖,陈清远竟“噔……噔……噔……”退后三步,“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三湘子一同奔至,以剑阵相对。聂思琪却退身让去,张晋、苏鹏迎上,接下三人。钟离三兄弟也欲上前,但晏小山拦下了他们,跨步行出。
    聂思琪再次出手,晏小山没有似辜独等人一招落败,因为他并不与聂思琪正面对招,而是不住的游走,时不时发招,攻击聂思琪的破绽所在。
    可是,要想寻找聂思琪的破绽也绝非易事。聂思琪的轻功高深莫测,身形步法出神入化,时间一长,上蹿下跳的晏小山反被弄得气喘吁吁,可聂思琪却依旧气定神闲。
    三湘子的日子也不好过,张晋、苏鹏不仅武功高强,竟然也懂得“凌空掌”,时不时以掌劈打,弄得三人无法合力一处。三十招刚过,三人各自中了一掌,相继败下阵来。
    玲珑急得直跺脚,询问辜独:“三湘子不是他们的对手,晏师兄怕也挺不了几个回合,我们怎么办?”辜独苦笑着道:“快跑吧,晚了连命都没有了!”玲珑捶了他一拳,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笑?”
    “嘭……”的一声巨响,晏小山没能抓住聂思琪的破绽,反倒被聂思琪瞧准破绽,一掌拍在心口,被击得倒飞出三丈多远,摔倒在地。
    铁杵见晏小山摔落在地后一动不动,似乎没了气息,嚷嚷道:“什么狗屁‘钢铁罗汉’,一掌便被人家打死了!”
    张晋、蔡鹏二人得胜返回,路经“钢铁罗汉”,上前打探。晏小山突然跃起,对着二人的前胸各自攻去一拳。二人均是翻掌下压,拍向他的拳头。可晏小山猛然变招,收拳出肘,直击二人的咽喉。但听“喀……喀……”两声,二人的喉咙被击得粉碎,手捂着喉咙摔倒在地,又在雪地中拼命的蹬着腿,剧烈的挣扎数下,终于呼吸难继,闭气身亡。
    聂思琪浑身泛起杀气,一步一步行向晏小山。
    就在此时,门楼上突然蹿上一人,嬉笑着道:“聂姐姐?我又回来了,是你胜了吗?”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栾少翁的独子栾序。
    聂思琪冷眼看去,阴声道:“栾序?你不是逃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想看看姐姐死了没有?”栾序捧着笑脸道:“看姐姐说的,小弟是那样的人嘛?”聂思琪猛的沉下脸,冷冷的道:“你连你爹都可以算计,我这个没亲没故的姐姐又算得了什么?”
    栾序也沉下脸,道:“聂姐姐该不是想杀我灭口吧?”聂思琪挑着眉毛笑了笑,道:“杀你定是要杀的,却不是为了灭口,而是因为你生性恶毒,行事狡诈,姐姐觉得害怕!”
    趁着聂思琪分神,铁杵向她悄悄爬去,欲行偷袭。
    聂思琪手中握出一个黑铁匣,指向铁杵,道:“别动!这里面装着‘夺命飞芒’,动就要你的命!”
    栾序在门楼上叹了口气,道:“聂姐姐既然可以活活饿死自己的公公,逼疯生身父亲,再又反叛自己的主子,当然也可以杀死自己的属下!”
    聂思琪道:“你临阵脱逃,死有余辜,不必再说废话,下来受死!”栾序道:“姐姐要杀小弟,小弟本该洗干净脖子让姐姐拿刀来砍,可惜……”他用手敲了敲门楼的瓦片,递给聂思琪一记眼色。聂思琪怒道:“少跟本姑娘挤眉弄眼,你是不是想尝尝……”她把黑铁匣向前一递,突然手臂一颤,黑铁匣脱手坠落。
    栾序敲过门楼上的瓦片,立即有两位弓手压着一个人走出,停在门楼下。
    聂思琪之所以失手跌落黑铁匣,是因为她看到了曲旌。两位弓手押解的正是曲旌。
    栾序在门楼上拍着手跳了起来,笑道:“聂姐姐!小弟算准了这个曲旌定是姐姐的软肋,今日一试,果然不假!”聂思琪颤声问:“你……你怎么知道他藏在尉陀哪里?你……你把他怎么了?”栾序摊开手,耸了耸肩,道:“没怎么的,小弟不过请姐夫前来看一场好戏罢了!”
    铁杵已经偷偷扑在黑铁匣上,聂思琪警觉,飞起一脚将他踢飞回辜独身边,俯身取回黑铁匣,冷声道:“想偷本姑娘的法宝,你的手脚还得再麻利点!”
    曲泉颤颤巍巍走来,结结巴巴的问:“思琪……思琪……你……你把我爹困在望水城的暗道里……是吗?你……你活生生的……活生生的饿死了他……饿死了他,是吗?”
    聂思琪浑身哆嗦,连连后退,颤声道:“不是!不是!旌哥哥,你别听他们胡说,思琪绝不会那样做,都是他们胡说的!”曲泉摇着头,泪水噗嗤噗嗤滴落,道:“思琪,你不会骗我的,你告诉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聂思琪只是道:“思琪不会骗旌哥哥的!”
    曲泉突然吼叫道:“你说谎!是你杀了我爹,我知道,是你做的!”脚下一软,瘫倒在地,喃喃道:“我爹已经是个废人了,你为什么还要杀他?为什么?”
    辜独道:“她只是为了圆一句慌话!”
    玲珑道:“一块丝帕,一句诗!”
    烟雨飘摇江湖路,飞虹尽处现彩霞!
    行走在江湖路上确实如烟雨飘摇,可飞虹尽处却未必能够得见彩霞!
    聂思琪的武功无人能及,可她此刻却安安静静的躺在雪地中!
    铁杵用得是“夺命飞芒”!
    当铁杵拿出黑铁匣对向聂思琪的时候,聂思琪已经先一步扳动了手中的黑铁匣;可惜,她的黑铁匣只是“咔……咔……”响了两声,并无飞芒射出,但铁杵的黑铁匣却射出了“夺命飞芒”!
    铁杵的身上原本便有一具放射过飞芒的空铁匣。
    聂思琪的黑铁匣曾经掉落雪地。
    铁杵定已经将两具铁匣相互调换……
    虽然身中“夺命飞芒”,但聂思琪却似噩梦初醒,挣扎着爬到曲旌身边,依偎在他的怀里。
    曲旌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哭天抢地,将聂思琪紧紧搂在怀中,啜泣着道:“何必弄成这个样子?你这是为什么?”
    聂思琪的脸上挂着凄惨的笑,道:“不为什么,为了自由!思琪不甘心做一个受他们驱使的奴隶!”
    曲旌的脸突然变得冰冷,问:“可你为什么要饿死爹爹,逼疯岳父?”聂思琪无奈的摇着头,苦笑着道:“不是思琪的错!”
    谁的错?
    聂思琪已经气绝身亡!
    没有人回答!
    栾序跪倒在栾少翁身前,恳求他的原谅。
    没有栾序,众人难保性命,诸人纷纷替栾序说情。
    栾少翁已经年过七十,栾序又是独子……
    栾序年纪尚小,还会有很多时间加以教导……
    可栾少翁还是流着眼泪将他射杀。
    栾少翁深信,如果是栾序射杀他,绝对不会流下一滴眼泪!
    曲旌已被栾序废去武功,即便他武功健在也仅是二流货色。
    况且,他也是受害者,应该不会向众人寻仇!
    万金来收留了曲旌,而且答应了他的要求。
    曲旌要求带上聂轩阜!
    “烟霞”洞内的石壁上已经没有了武功秘籍,但洞内却存有大量财宝。
    望水城的财宝!
    万金来将这些财宝统统兑换成现银,调往开封府。
    “大明朝正三品府尹”张晋并没有说谎,黄河决口,泥沙宣泄而下,掩盖了整座开封府!
    酒肆已然没有了掌柜的!
    因为尉陀已死!
    当辜独、玲珑、剑九霄踹开客房的时候,子竹正在津津有味的叼着一根鸡骨。
    辜独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玲珑挥出一剑,贴着子竹的嘴唇将鸡骨斩断。
    剑九霄的破剑激射出“流云惊龙”,两寸长的断骨于空中再被他斩成十六个小块。
    子竹惊叫:“你们的武功怎么突然间精进了这么多?”
    没有人回答!
    “安远镖局”的大门与厅门重新钉回在门框上。
    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
    躺在床上,玲珑含情脉脉的盯着辜独,问:“你在‘烟’字洞内究竟接下了司马泪痕多少剑?”
    辜独不语。
    玲珑羞涩的笑道:“我有身孕了!”
    辜独瞪起眼睛。
    “说说吧,你究竟接下司马泪痕多少剑?”
    “三十剑!”
    “那你为什么在洞里足足呆了一个时辰?”
    “因为司马泪痕只出了三十剑,而后他便毒发,是我用内力相助,他才将体内的剧毒强行压制住!”
    “既然你救了他,那他为什么还给你倒了一杯毒酒,你为什么还要喝?”
    “因为那时你还有冰蟾!”
    冰蟾可以解天下剧毒!
    但即千百只冰蟾,却也无法解救心灵之毒!
    荼毒心灵的东西有很多种!
    聂思琪临终的遗言终于有了答案!
    错确实不在她,而是无可比拟的权利所带来的欲望!
    每个人都有欲望,一个人的权利越大欲望便愈大,权利变得可怕欲望也随之让人恐惧!
    辜独始终在极力控制自己过多的欲望,因为他家有万金,又身怀绝世武功,如果不加以收敛,他怕自己伤人,伤害自己的亲人!
    有了爱便要少欲,否则定会被险恶的江湖所吞噬!
    幸好剑九霄的欲望不过是一碟青菜!
    子竹的欲望不过是只又肥又大的老母鸡!
    玲珑的欲望仅仅是两壶酒,可辜独却不能使她小小的欲望得到满足!
    因为她确已怀有辜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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