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客

第五章:红玉 美人(八)


��八)
    有一种刀真正可以做到杀人不见血,不仅不见血,便连伤口也没有,因为它太薄,太锋利,加之使用这种刀的人手法快捷无比,眨眼之间刀子便可以在敌人的体内出入十次,而只需要一次,敌人便已经死去!
    这种刀不叫刀,因为它根本没有刀尖,也没有刀背,像是一根洗衣棒被竖劈下很薄很薄的一片,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看起来古里古怪,但又是非常实用的杀人利器。
    天下几乎没有人知道这种刀该叫什么,即便是僵尸门下的僵尸弟子,他们也只管这种刀叫刀子,根本不知道它的真正名字。
    辜独仰身倾倒下去的时候,眼睛大大的姑娘已经被惊呆在当地,是突来的唐孤托住了他的背脊。
    眼睛大大的姑娘清醒过来,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般坠落,并指点向辜独胸前大穴。
    “你疯了?”唐孤怒声制止她,红着眼圈道:“他现在绝对不能受到震动,否则他受伤的内脏会立即破裂,便是神仙也难救!”
    “那怎么办?”眼睛大大的姑娘急得直跺脚,显然忘记了她的一只脚还*着。
    “去把车上的软榻拆下来,用榻板抬他走!”
    眼睛大大的姑娘闪进车厢内,“喀……咔……”两声,她已经夹着块榻板返回,道:“怎么弄?”
    “把榻板由他的后身慢慢顺下,慢慢的……”
    辜独躺在了榻板上,二女将他举在头顶,以身躯和手臂卸去震动之力,一路飞驰而去。
    贴有封条的木匣静静的躺在车厢内的地板上,一阵微风吹过,似乎有一条老妪的身影自两窗穿过,地板上的木匣已然不见。
    月色朦胧,院子里的翠竹被雾水打湿,苍翠欲滴;翠竹下有位白衣仙子踱步林间,声声轻叹,幽怨绵绵……
    一条人影飘落,“你怎么跑到竹林里来了?”唐孤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道:“快跟我回去!”掉头奔向林外。
    白衣仙子跟随唐孤奔跑着,问:“天色已经很晚了,有事可以明日再说!”
    “救人!再等就死了!”
    “该不会是男人吧?”
    “没错,是个男人!”
    白衣仙子甩开唐孤的手,站定不动,冷冷的看去。
    唐孤也冷冷的看回,问:“如果有一个男人给你的澡盆里加了桶温水,你是不是连澡盆都要丢到院外去?”
    白衣仙子冷冷的道:“既然你知道就不该来求我!”
    “男人就是不救?”
    “若是女人,而且是你求我,我保证她长命百岁,可若是男人,抬也休想抬进来!”
    “可我听说……曾经有个男人跳进了你的澡盆里,等他走了以后……你还在澡盆里泡了一个多时辰!”
    白衣仙子的嘴唇有些颤动,道:“他……是他受了伤?”
    唐孤冷“哼”一声,问:“谁呀?”
    白衣仙子追问:“是不是?”口吻几近哀求。
    唐孤道:“我可不愿意求人!”
    “他在哪儿?”
    “自作主张,放在了你的床上!”
    白衣仙子转瞬间便已经不在,唐孤喃喃道:“但愿能救!”
    眼睛大大的姑娘正守在辜独的床边垂泪,窗格轻动,白衣仙子已然飘入,一把将她扯开,手搭辜独的脉门,急问:“伤在哪儿?”
    唐孤推门进入,道:“是僵尸门下的手!我们也不知道伤口在哪里!”
    “去取十根小指粗的细竹来!”
    唐孤欲动,可见眼睛大大的姑娘已经推窗飘出,这才作罢。
    “他们也太过放肆了!”白衣仙子嘀咕着,突然转身瞪向唐孤,道:“该不会是你有意害他吧?”
    唐孤道:“不过是意外罢了!”
    “笑话!”白衣仙子嘲笑一声,道:“你算计好的事情怎么可能出现意外?”
    “什么事情都有意外!”
    眼睛大大的姑娘已经飘身返回,将十根细竹棍递给白衣仙子。
    白衣仙子的手指在辜独腋下滑动,突然,辜独肋下的衣衫裂开一条破口;白衣仙子的两根玉指顺衣衫的破口摸入,两指外张,一道三寸长的伤口出现在指下。
    细竹棍沿着三寸长的伤口缓缓插入,待深入五寸许时,涓涓污血自细竹棍缓缓流出。
    眼睛大大的姑娘手掩嘴前,道:“血!”
    白衣仙子叹声道:“有血就对了,只有先把淤血引出来才能施救!”
    辜独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很傻!”
    一个女人若是说男人“你很傻”、“你很坏”之类的话,通常都是情话,可辜独却知道白衣美人说的是真话。
    “僵尸门的断肠杀最大的优点就是快,快到令你无法想象,你怎么可以用拳头去对阵?”
    有一种刀可以真正做到杀人不见血,天下几乎没有人知道这种刀该叫什么,即便是僵尸门下的僵尸弟子,他们也只管这种刀叫刀子,根本不知道它的真正名字。
    白衣美人竟然随口便道出了它的名字,而且直接道明了僵尸门下僵尸弟子武功的特殊之处。
    断肠杀?快?
    美人的一句话已经足够辜独惊讶两次,可辜独竟然没有丝毫惊讶,只是叹声回道:“我的朋友用拳头救了我一命,我自然要用拳头为他报仇!”
    “你的朋友?他不过是个车夫,何时成了你的朋友?”
    “当他明明知道危险,可他却情愿替我死的时候!”辜独的声音有些伤感,问:“这样的人难道不是朋友?”
    “他只是个聪明人,如果你死了,他也不会在断肠闪下活命,所以他才会选择死亡,而他的死可以为你带来警示,你或许便不必死,那样即可为他报仇,又可以保证他主人的安全!”
    “你对男人永远如此偏激?”
    “你是碰过我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你信不信?”
    “看来我不该吻你,不该看你的裙子,更不该跳进你的澡盆!”
    “那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
    “我为什么会死?”
    “断肠杀下没有活人!”
    “错!”
    “错?”
    “断肠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刀子!”
    “所有厨房里都可以见到的那种刀子?”
    “不错!只有僵尸门的下等弟子才会靠断肠杀的锋利杀人,中等弟子已经无需再依靠断肠杀的锋利,只要一把尖刀,握在他们手里便会变成最犀利的武器!”
    “错!”
    “错?如果你可以知道我错,那就一定知道雷电闪?”
    “僵尸门一等弟子用的便是雷电闪!”
    “既然你知道雷电闪,那你一定知道它的杀人方法?”
    “知道!”白衣美人只说“知道”便闭嘴,似乎已经回答了辜独的问题。
    辜独不再发问,也不再言语,缓缓闭上双眼。
    白衣美人叹息一声,道:“不是我不愿告诉你,而是我答应了她,不可以说出雷电闪的秘密!”
    辜独闭着眼睛问:“他是谁?”
    白衣美人没有回音。
    辜独一字一字的道:“我生愿飘摇?”
    白衣美人微微一笑,幽幽的道:“飘摇愿此生!”
    飘瑶门主接掌僵尸门已有三年,三年之中,她在江湖露过三次面,仅此三次,飘瑶门主的威名已经响彻武林。
    第一次,少林达摩堂主事智空大师与罗汉堂主事智方大师在练武场切磋武艺;飘瑶门主随着一声“我生愿飘摇”跃入场内,三招之内,赤手夺去了智空大师手中的达摩剑,又是三招,再将智方大师的罗汉棍卸下。六招过后,飘瑶门主留下一句“飘摇愿此生”,离开少林。
    第二次,华山派苦行与静錵师太在华山之巅角逐掌门之位;还是那一声“我生愿飘摇”,飘瑶门主在十招内便夺下了两位师太手中的利剑,随着“飘摇愿此生”的叹息黯然离去。
    两次露面已经足够飘瑶门主在武林中大显威名!
    既然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江湖人索性便以“飘瑶”相称!
    第三次呢?
    没有人知道他第三次做了什么,但有人见到他行上了昆仑山……
    辜独问:“你见过她?”
    “见过!”白衣美人淡淡的道:“每年都会见上几面!”
    武林中若是有人见到飘瑶门主,一定会拉住你的衣袖,极其兴奋的讲上三个时辰,就像昆仑山下的“昆仑大侠”。而白衣美人却说得非常平淡,没有一丝情感。
    “我师父住在昆仑山上!”虽然辜独伤在僵尸门弟子手下,可他对飘瑶门主并不感兴趣,但他却关心师父的安危。
    白衣美人自然明白辜独此话的含义,可她似乎有意掉辜独的胃口,默默转过头去。
    “我跟你师父比划了一招!”窗外有人用毫无感情的语言,一个字一个字蹦出这句话来。
    辜独几乎立即便要蹦起,起码也要砖头来看,可他偏偏一动也不能动。白衣美人已经封住他周身大穴,每隔两个时辰又会重新封过,以免他活动身体,撑裂内脏的伤口。
    毫无感情的话语又起,“你师父是个老混蛋,看出本门主内力不足,偏偏以内力相对,本门主没能胜他!”
    辜独笑了起来,白衣美人伸手点了他的哑穴,似乎怕他发力过大,牵动脏腑。这个时候本是辜独话语最多的时候,可白衣美人偏偏不让他说话,便连发笑也不许,简直比让他去死还要难受!还好他可以想,想到师父安然无恙,想到僵尸门门主在一招之内便败在师父的受下,辜独心里自然欢喜!
    “没胜就是败了?你也有败的时候?”白衣美人似乎被飘瑶门主感染,声音冷冷,也不带任何感情。
    飘瑶门主道:“败?对!本门主从未败过,所以忘记了这个字,谢谢你提醒,否则下次败了还要说没能取胜,一定会被人笑话的!”
    白衣美人道:“难得!”
    “难得?”飘瑶门主问了一声,道:“既然是人,必定要经历失败,本门主要得就是失败,难得失败!以后本门主的武功每精进一层都会去找老混蛋比划比划,免得头脑发热,自以为是天下第一!”
    辜独心中一惊,天下武者猖狂的多,谦虚的少,无论猖狂还是谦虚,能胜过飘瑶门主的怕没有几人,可没想到她竟然能有如此见地,实是难得。
    白衣美人又道:“难得!”
    “难得本门主能有这般见地?”飘瑶门主反问一句,道:“你更难得,竟然让一个臭男人睡在自己的床上!”
    “我还没跟你算帐,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算什么帐?都是门下弟子自作主张,又不是本门主下的令!况且他并没有死!”
    “如果他死了,我一定陪他去死!”白衣美人的话说起来平淡无味,似乎不带任何感情,可辜独却激动得要死。
    窗外已无声,白衣美人悄悄行出屋去。
    辜独却还在激动,激动得要死。
    窗格轻响,辜独就看到了不能招的唐孤。眼前一黑,他已经被床单包裹其内,随后便感觉自己靠在了一个人的背上,上下颠簸,左拐右转,显然已经离开了美人幽雅的别院。
    唐孤要带自己去哪里?
    自己的伤已经痊愈了吗?
    辜独心中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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