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下城的黎明

    △101最后阶段（9）
    .
    “我去，那两个人该不会是……”晨展林慌慌张张地捣了捣旁边的斗冬的肩膀，正想听听斗冬怎么吃瓜，一扭头正好看到斗冬站在不远处和阿德尔.加拉特两人又在攀谈，那坐在自己旁边的是――
    “你干什么？”
    “啊呀！对，对，对，对不起……”那一刻，晨展林差点没被吓得跳起来。
    希娅.佩奥洛斯不满地白他一眼，撅着嘴哼了一声。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愿意说，而是起身就径直离开。
    “姑娘！喂，姑娘？”晨展林恍然间意识到自己得罪了对方，现在不赶紧去解释那恐怕更没得解释。他慌忙站起身，几乎是跑着追上去，一巴掌拽住希娅的胳膊后就快速说：“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你听我……”
    啪！
    “啊！”那一巴掌，扇的简直比炮弹落地还要响。
    斗冬他们那边的谈话声随即停止，目光齐一致地转过来看。
    “哼。”希娅的怒意不减，气哼哼地潇洒走去。
    “额，下手好重啊。”原地只留下被扇了一巴掌的晨展林，他捂着自己的半边脸，样子显得特别委屈。
    “怎么了？”斗冬双手插腰，过来吃瓜了。
    “你还问怎么了，”晨展林反倒怪罪起斗冬，可能觉得这里就只有斗冬能欺负了。由于半边脸上红肿着没有知觉，所以说话的音调听上去也颇有一些肿胀。“明明坐在我旁边的，怎么一转眼就变成别人了？要不是你一声不吭地就跑，我也不至于被打这一巴掌啊，太冤了。”
    “啊，怪我咯。”斗冬忍俊不禁地咧嘴一笑。说完，他转身往回走，然后继续和加拉特和兰德两人说话，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啊？这就走了，等等啊，你给我站住。”
    刚走到半路，就被人给拦截下来，是希娅。她的脸上仍然还有怒气，不过对比刚才，已经消散了很多。
    晨展林愣着看着她，刚要开口，她却已经率先伸过来一只手，手上还端着药瓶水，说：
    “擦一擦吧。”
    没多想，便一把接了过来。
    不知道现在是先说一句谢谢，还是先说一声对不起。不过当晨展林重新抬起头时，发现希娅的背影已经远远离去。
    “她还是没原谅我啊。”他失望地说。
    .
    那里以前可能是个花坛池，周围一片小的休闲广场，一侧对照的正好是一条公路。从公路旁边坍塌下来的房子废墟堵住了路，地面还分布着许多的导弹坑，一走一个凹。
    “小汐，你去过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风景是哪里？”
    两人坐在一处较为完整的木椅。正对眼前还在冒着硝烟的废墟堆，周围地面上一团狼藉，一派凄凉落幕的景象。
    妍汐把脑袋轻轻地枕在他的肩头。右手牵着他的左手，紧紧地抓着，好像生怕会失去。“你问的什么嘛？”
    “就是风景啊，呐？”一丝酸涩的笑容，挂在凯晔的嘴角。他坐的笔直，端正，俨然像一名防卫军战士该有的姿势。
    记得那一年，他的确当过防卫军战士。奇书电子书 
    “嗯……”妍汐不好意思地笑了，闭上眼睛，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重新睁开眼睛说：“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完整的建筑啊。那时候吧，好像也就只有圣托帕尼海岛的大海边了。”
    “圣托帕尼？”凯晔还是头次听到这个地名，颇感好奇。
    “在那里，随便走走就能捡到海的贝壳。里面还有珍珠，好漂亮的，嘻嘻。”她的眼睛露出向往的光泽，恍然间记起那时距离现在已经有整整六年过去了。
    不知道，圣托帕尼海岛现在还在不在？
    “贝壳吗，我都忘了。”
    “诶，你没有去过海边吗？”
    “应该去过吧，可是印象没有那么强烈。”凯晔回答的很含糊。
    “那你去过最漂亮的风景是哪里？”
    “就在这里。”
    “嗯？”为了确认，妍汐还特意立起脑袋，环视了一遍周围的环境，然后重新枕在他的肩头上。这个姿势很舒服，微甜。“让我猜，是想说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吗？”
    “没有。我是想说……应该就是涞米平原的荒草地吧。”
    凯晔的话，犹如给妍汐泼了一盆冷水，但她的情绪依旧表现的很高涨。“那里能有什么啊？”她假意嗔怒，闭上眼睛。
    “请容我感慨一番可好？”
    “啊，真是好糟糕、好沧桑的决定。”
    听到她说这句话，凯晔不自然地粲然一笑。
    他眼睛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抬起头看向天空，忽而又转望向某一处凝集。失去焦距的两眼间，全都是那些往昔的影子还历历在目。
    “你相信吗？我以前是防卫军战士。”
    “相信。”不管他说什么，妍汐都一定会相信和支持――没有为什么。
    “那一年我就20来岁出头吧！
    也忘了是哪一场战争，总之当时特别混乱，那时候，我和部队失去了联系，就一个人孤独地在那片茫茫的荒野上行走。我没有方向地走，还要忍受着饥饿与严寒，甚至两天两夜都没敢休息一刻。我害怕一旦闭上眼睛，周围就会出现感染者，以至于总是时时刻刻告诉自己说：我必须要活着。
    我走了很久，直到怠倦地连爬的力气也没有。我坐在荒草地上，记得那时是秋天，天色灰蒙蒙的，无论我往哪边看去，整个世界全都是一望无垠的枯槁的荒草，这时候我才生机已经离自己远去。
    每个人都会死，可我总以为自己不会。”
    “后来呢？”
    “昆杰斯救了我。”
    “那位营长？”
    “嗯。”凯晔轻轻地点头，黯然神伤的样子让人看得感同身受。
    再次听到昆杰斯这个名字时，妍汐只记得那个中年男人的面容，但是她几乎快要记不起来这个名字。或许是记忆片段恢复的缘故，让她猛然间回想起来莱德逊.米勒，还有克莱斯特.于赫等人。
    他们那么善良，却终没能逃过一场灾难的突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