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味云吞

第69章


土匪进城了呀!”街上隐约有人在喊着,但无数居民还没来得及从家里逃出来,酒楼里的人还没来得及放下茶杯,唱粤曲的人还闭着眼睛在唱“啊...啊...”延长音的时候......就被突然闯进的山匪乱枪扫射而死。
  会城河边的桥头上,只见钟阿力血红着眼睛,额头上爆着青筋,声嘶力竭的喊着:“快进城,给我杀,进人杀人见狗杀狗,不留活口!”看得出,他们这次是倾巢出动了,第一次不是为了抢劫而是为了杀人,而且还带上了最精良的武器。
  由于事发突然,山匪们所到之处皆成焦土,李国平的军队同样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瞬间就被突然而来的山匪杀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县政府同样也因为缺乏有效的保护而遭到攻进去的山匪焚烧,县长本人则早已不知所终。
  山匪们一直由城南杀到城北,最后抵达了城北公审单眼英的地方。
  钟阿力对着不远处的圭峰山单膝跪了下来说:“英,已经有数百条人命为你陪葬,安息吧!”他身后的上千山匪也同时跪了下地。上午搭建的公审台还在,钟阿力缓缓走了上台,下面一山匪则提了个鲜血淋淋的人头及一支大毛笔跟了上去。只见钟阿力用毛笔蘸着人头上的鲜血,在台板上写下了“士可杀不可辱”几个大字。接着,钟阿力举起人头高声喊道:“士可杀不可辱!”,台下的上千山匪跟着齐声高喊,那喊声声震八方,听得附近躲藏着的居民胆颤心惊的。
  当确认山匪们已离开后,公审台附近一教书先生哆嗦着身子走了出来,到得台上一看,那人头分明就是县长大人的!
  这突如其来的大屠杀使新会县城瞬间成了人间地狱,其受损死亡程度比日军刚进城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当消息传到了三家村,李立等人都恍如受了当头一棒,脑子一下子成了一片空白。
  只有李华近依旧镇静,他严词对李立等人说:“这惨案错不在你们,请留意阿力写的士可杀不可辱几个字,若非单眼英在刑前受此屈辱,我想绝不会发生这样的惨案,所谓因果相报,这次是县城里的百姓因为无知愚昧受到了报应,和你们不相关的呀!”
  道理虽如此,但李立等人心里明白,这次是明显的“好心做了坏事”,毕竟,与数百人的性命相比,抓到了一个单眼英又算得了什么?不过与此同时,每个人心里都感叹钟阿力的血性真情,因为不管怎样,这单眼英和他也是二十几年的夫妻,妻子遭受如此大辱惨死,任何男人都会暴怒失去本性的,何况钟阿力这样的性情中人?
  一个多星期后,李立等人聚集在村口的一棵大菩提树下,开始了彻底的“自我检讨”,因为他们觉得,这些年、这一路过来,他们有太多事情是在做成功的同时也存在着严重失败或意料错误。在讨论结果里,李志列出了如下的主要事件表:
  ●李立为营救狱中的李志和李臻,差点让老钟招致杀身之祸,同时招惹了单眼英下山;
  ●寻皇村初次的探秘任务里,导致陈三哥失去手臂;
  ●到宋朝去阻止元军毁灭定龙珠,最后是自己亲自毁灭了定龙珠;
  ●成功拖延了日军进山,却损失惨重并使阿福失去了一个儿子;
  ●成功阻止了船坞修建的同时却自己让步允许了船坞的修建;
  ●活捉单眼英却导致了另外的生灵涂炭;
  最后,李志总结说:“只要我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主要我们努力过,余下不能左右的事件则只能随它去,因为许多那样的事情属于时局的、大环境的,或者说,因为任何事情都有正反两面性,不能因为其反面作用就什么都不做了。”李立又旧事重提说:“你总说村里酒家的云吞好吃,我第一次去就遇到放入了怪味材料的汤,所以至今我都没觉得那里的云吞好吃,虽然我承认,事实上也许是不错的...”林萱在一旁肯定地说:“是不错,你老有心病不吃,浪费口福了。”
  
  四十七.宗祠弃人
  更新时间2008-10-217:17:17字数:3371
  由于1945年秋天的大水,三家村附近的甜水河谷地出现了大量淤泥,给村民的进山劳作带来了极大的不便。
  在应对灾害和瘟疫等的过程中,李家大院也面临了巨大的资金压力,再无力为三家村村民提供额外的建设资金了。而眼下,三家村则真的很需要在甜水河谷地上修筑一座水泥桥。
  以李华近为首的李氏宗亲会里,几位老人商量开了:建设甜水河谷地大桥迫在眉睫,村里没有资金来源的话,倒不如寻求出外乡亲的帮助,由他们捐款修建?这意见得到一致通过后,几位老人就翻出了历年外出乡亲的名录,寻找他们的联系方式。翻到名单的最后,几位老人忽然看到了一个名字:李福临。
  李华近当然知道现今福字号的当家李福临,可是这三家村里什么时候也有过一个人叫李福临呢?几人搜肠刮肚的,就是无法联想起村里曾经有过这么一号人。
  李家大院里,李婕见父亲愁眉苦脸的,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李华近就说:“最近村里要求外出乡亲进行募捐修桥,我们在名册上发现有个名字叫李福临,但所有人回忆了老半天,就是没有能知道,到底村里面什么时候有过这人,他又是什么时候离开了村子。”
  李婕一直对福字号曾经的帮助感到不解,于是她将1937年时候的事情对李华近说了一遍。李华近问:“那福字号的李福临年纪有多大?”李婕答道:“大约比我大七八岁左右吧。”李华近沉吟道:“以他现在四十来岁的年纪来看,咱们确实没什么印象,因为村里出外的人当年都是四十多才离开的,现在多数已是我这样的老头子了...”阿福一直就在李华近身后逗着鸟玩,忽然插嘴说了句:“你们忘记有个外出的人了吗?当年他忽然离开,撇下了村里的七八十头牛,国平还因此到处找人进行替补,那期间,我的那两个几岁大的崽子也被逼放过牛呢。”
  说起了放牛,李婕渐渐的想起了她八岁时候的事情,就将那天的事情也告诉了李华近。
  李华近问:“那放牛娃叫什么名字你们都不知道吗?”李婕阿福等都摇摇头,不过李婕补充说了一句:“我知道他是孤儿,没人陪他玩,所以当时可怜他,才给他送去了小笼包。”李华近点头说:“村里的孤儿不多,问一下宗祠里的人就知道哪家出过孤儿了。”
  很快,李华近终于核实了:那个放牛娃就叫李福临!李婕说:“如此说来,福字号的李福临主动帮过我一次,第二次又拒绝帮忙,这就说得通了,因为许多人知道,他是一个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的人。”李华近想了一下,决定给福字号的李福临去一封信说明募捐来意,信封上就以其父母名字及李氏宗亲会落款。
  江门的中华大酒店里,李福临翻看着这封信,心里涌现了许多往事,不过,那些往事对他来说都属于“不堪回首”的。
  “不能让人知道我曾经是三家村的放牛娃!”李福临想清楚后,于是回了信说:“对不起,本人无父无母,也不曾在三家村生活过,募捐的事情也与本人无关,是你们认错人了吧?”
  信发出后,李福临心里却又很沉重。在窗前踱过无数个来回后,他又将亲信叫了过来,对他耳语了一番后,眉头才彻底舒展了开来。
  数月后,甜水河河谷上的大桥落成了,村民们专门在桥头上立了个由大理石石板铭刻的捐款名榜,而榜首名单竟然写着“路过者”,这位“路过者”所捐款项竟占了大桥总造价的一半。正在村民们对着这榜单指指点点的时候,李氏宗亲会里的一位老人拿着一封信到了榜单边上说:“许多证据证明,福字号的当家李福临就是三家村人氏,然而你们看看他的回信是怎么写的:对不起,本人无父无母,也不曾在三家村生活过,募捐的事情也与本人无关,是你们认错人了吧...以他的名望地位,和这位匿名的路过者相比,这李福临真的不佩曾作咱们三家村人呀,你们说是不是?”
  这老人边说边摇头,众村民也一起说,如果情况属实的话,应该将李福临逐出李家族谱。
  这一年的货币政策瞬息万变,早上口袋里的两千元,到晚上却随时可能只值两毛钱。1946年年底,由于当年极度通货膨胀后的恶性效应,福字号又在船坞修建上穷尽了资产,就在新会人民开始走出灾祸阴影的同时,福字号却忽然宣告破产了。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冷,典型的天灾后恶性天气。为防止山里的野猪因缺乏食物进村捣乱,三家村的周围都竖起了护栏,村里的各处出入口都派了民兵把守当值。一天,民兵跑来向李华近报告说:“牌坊外有个乞丐样子的人指名道姓说要见乡长您,要不要赶他走?”李华近说:“大冬天的,如何都要让人进来呀,去去去,去带他进来。”那民兵走后,李华近也冻得在火盘里烤起了手来。
  过了半响,李华近见李立李婕等人纷纷往外赶,喊住了他们问:“这么冷的天到外面去干嘛?”李婕说:“村外有个人晕倒了,听说他想进村,而民兵却非要拦着他不让进...我们去看看是什么回事。”“有这等事?”李华近想起刚才来人的禀报,觉得有事情发生,于是一起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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