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清风魂

落入虎谭(二)


    那老者将人皮面具撕了下来,显露出了他的真实面目,只见他长了一副青色面皮,乌黑嘴唇,一双眼睛犹似铃铛一般,一张倾盆大口,灯光之下,显得诡异无比。
    韩天林波澜平静,对于生死大事,他似乎从未在意过。闭着眼说道:“既然这样,你要杀便杀,要剐便剐!今日我韩天林落入你这妖人之手,想必是我命该如此!”
    他这话虽说得决绝;可心中仍留有一丝遗憾,他韩天林,父母大仇未报、养育之恩未报,就这么轻易的死了,如何对得起父母?又如何对得起师傅师娘?
    —
    “想不到你这小子竟有几分骨气!不错,我喜欢!”这怪人道;
    “你用不着这般羞辱我,你不是要吃人肉吗?怎么废话这么多,还不快快动手!”韩天林道;
    “好小子,有脾气,连死都不怕,骨头够硬,吃了反倒有点儿可惜。”嗯,让我想想……
    “你还想说什么?!”韩天林道,他不知这妖人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小子,我看你骨骼清奇,是个人才!不如你就做我“崆峒老仙”的徒弟怎么样?!”这怪人道;
    ——
    这妖人名为燕赤鸠,因常年居住在这崆峒山上的山洞之中,于是便给自己取了一个“崆峒老仙”的名号,实属自娱自乐。
    ——
    “呸!什么“老仙”!!休再满口胡言;我凭什么要做你的徒弟!!”韩天林道;
    “小子,我看你那位师父也没教给你什么本事,你跟着他,一辈子碌碌无为,有什么用。你不妨拜我为师,我也好传授些本事给你!”燕赤鸠道;
    ”住嘴,我师父容不得你这妖人污蔑!你就算是说破天际,我也不会依你!”韩天林道;
    “小子,你记着,你今日不从,来日,你定会求着我,拜我为师!”燕赤鸠道;
    韩天林不以为然,不再理会。
    一来二去,二人僵持不下,也就不再争辩了。
    幽深的山洞之中,蜡烛已经熄灭;韩天林已分辨不出白日黑夜;他只能听到燕赤鸠打呼噜的声音——
    这时,黑暗里突然出现一星火光,一闪,又一闪;
    有一女子缓缓地走到了韩天林的面前,微弱的灯光之下,这女子的脸,有些模糊不清。
    “你是……”韩天林道;
    这女子火速捂住了他的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动静,以致于打草惊蛇。
    女子轻轻的帮他解开了绳索,扶着他走出了洞口。
    走出洞口之后,韩天林终于看清楚了这女子的脸庞,原来这人竟是小师妹!
    “大师兄,我们快跑!”小师妹道;
    二人见势,手牵着手,似脱缰的马儿一般轻快地沿着下山的路跑去。
    不一会儿,那熟悉的、粗狂的声音又从身后传了过来:
    “嘿嘿,你们是跑不掉的!”
    原来这燕赤鸠早已醒来,说着,他将戴在胳膊上的金刚圈摘了下来,向着二人抛了过去。
    宋柔及时反应,反手拔剑,将那镯子劈到了半空之中;
    燕赤鸠道:“嘿嘿!一个小子还不够,怎么又来了一个小妞,这下我可不孤单了!”
    他的嘴角吐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只见他又从袖中掏出了两条金色的丝绳,两条绳子腾空而过,好似能听懂人话似的,直指二人飞去,将宋柔和韩天林二人紧紧捆在了一起,任凭宋柔使尽浑身解数,仍然挣脱不开。
    燕赤鸠道:“姑娘,你不要再做无谓地挣扎了!任凭你再使什么剑法,也都无济于事,哈哈哈哈!”
    宋柔无法挣脱,有些无奈,却依然假装神气地说道:“哼,你等着,你得意不了多久,我爹一定来会救我们的!”
    燕赤鸠道:“好啊!我正求之不得呢,令尊何时到来?我随时在此地恭候大驾!”
    韩天林道:“妖人,你到底想怎么样?!要杀要剐,我依你便是,这与小师妹并无相干!你快放了她!”
    燕赤鸠道:“小子!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啊?!你看如此可好?你只要答应我昨日的要求,乖乖地拜我为师,我便放了她,你看怎么样?!”
    “好,只要你放了她,不管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韩天林道;此刻,他的眸子寒冷似水,眼神甚是空洞。
    “不要啊,不要啊!大师兄!你可千万不能听这恶人之言!”小师妹哭喊着说道;
    韩天林道:“师妹,你不要担心!今日为护你周全,我只能出此下策!你回去告诉师父,恕我不孝!师父师娘的养育之恩,我韩天林来世再报!”
    一语未了,他便要双腿跪地……
    “大师兄,你只想得到我爹我娘,难道你就不考虑我么?!我连夜赶来救你又是为了什么?!你今日…如若…拜入他门,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小师妹道;此刻她的眼睛已经红肿,泪水顺着脸颊直流而下。
    韩天林望着小师妹的眼睛,竟已说不出来甚么话来。
    燕赤鸠道:“有道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今天我也算是见识到了!今日我大发慈悲,拜师一事就免了!小姑娘,既然你不愿离去,不如就留下来做我的“女儿”,可好?!”
    “我呸,你这丑八怪哪个要做你的女儿!”宋柔道;
    燕赤鸠摸了摸胡子,道:“果然是师出同门,连这脾气都一模一样;有趣!有趣!可惜到了我这里,你们便不能为所欲为了!”
    说罢,拉起绳子,便又将二人关进了黑暗无比的山洞之中——
    话说这燕赤鸠白日里并不在洞中,只有夜里回来,平日里,负责给二人送饭的,只是一位平平无奇的小司。
    不知不觉二人被关已有两天两夜,奇怪的是,宋华阳等人迟迟未来相救。
    小师妹道:“大师兄,按时日推算,后日就是华掌门的五十大寿,爹爹这几日未来营救我们,我猜想他们已经离开了荆州。”她心中生疑。
    韩天林想到:我韩天林一人身犯险境,本是无足轻重。可如今小师妹也身陷囫囵,却仍未见师父、师弟们前来搭救,他们是否出了什么事情?!一种不详之感悠然而来。
    细细回想那日的情景,他觉得这件事似乎并不简单;那个叫“何郡”的,行为甚是可疑。不觉,豆大的汗珠已从他的额头上滴了下来。
    不一会儿,他突然站了起来,说道:“小师妹,不如趁此时机,你将武当剑法传授与我,可好?!”
    小师妹道:“大师兄,真…的…吗?!你要…修习…剑…法?我是…不…是…听错了?!”听到大师兄的话,她雀跃不已!在武当时,她多次想教大师兄练习武功,可大师兄总是表现出一副毫无兴趣的模样,只好作罢。
    韩天林道:“小师妹,你没有听错。我方才仔细回想,只觉那日之事疑点重重,那个叫“何郡”的有几分可疑之处;心中不稳,只恐师父、师弟们落于贼人之手。如今我手无寸铁之力,如若还像往日一般萎靡不振,咱们何时能逃得出这悠悠深山,何日能与师父汇合?!
    听韩天林此言,小师妹微微一颤,她的神情愈发紧张了起来,她想到爹爹可能会落入贼人之手,遭遇不测,而自己与大师兄却被困此地,无力相救,顿感呼吸紧促,气短胸闷,一时竟忘了说话;
    韩天林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知道小师妹定在为这件事而担心,便有意要逗她开心;他伸出手在地面上摸来摸去,突然间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这东西棱角分明,好像是一块石头,心中随即涌现出一条妙计;
    “哈哈哈!小师妹,你猜我找到了什么?!”韩天林故作玄虚地说道;
    小师妹撅着嘴说道;“哼,我不猜,你找到什么与我有何相干?再说了,这黑乎乎的洞里又能有什么好东西……”
    韩天林说道:“你这小妮子,真是笨啊,这洞里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石头啊!有了石头就可以打火,有了火苗,我们就可以照明了!”师妹,你赶快找一下,你那边有没有石头!”
    宋柔说道:“天底下就你自己最聪明,你怎么现在才想到,你自己找吧,我才不找呢!”
    宋柔虽然口中不服气,身体却很诚实,她也开始四处摸寻起来,不久便在身旁找到了一块岩石。
    之后,两人又扶着墙头走到了洞门之处,搜寻到了一些零零星星的木柴,两人将石头凑在一起,激烈摩擦,过了一会儿,那两块岩石竟激发出了点点火苗,二人用火苗点燃了木柴,柴火越烧越旺。
    一缕柔和的亮光浸入了两人的视线,虽然光很微弱,但在这黑暗的山洞里,它显得那样明亮!
    韩天林迫不及待地说道:“既然现在有灯了,小师妹,你快教我武当剑法吧!”
    小师妹道:“大师兄,这个,是急不得的!练习剑法之前,我要先教你一些基本步法。”
    “来,你跟着我学!”
    说罢,宋柔便将基本步法,做以示范。只见她两脚左右开立,两脚掌平行着地,足尖朝前,屈膝下蹲,膝盖不超过足尖,大腿接近水平。身体重心落于两腿之间,两足跟外展,身体正直,头微上顶,眼视前方。
    韩天林两脚平行与肩同宽直踏,心平气和,两膝稍屈,尾闾微收,使脊椎骨自然曲度端直,头宜正直,眼睛平视,眼神内敛,一只手以子午连环诀置放腹脐前。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唯一不足,只是动作稍显僵硬。韩天林虽不曾练武,不过,在武当的这些年里,他也曾见到过师弟师妹们显露身手,所以一些基本的招式,他早已耳濡目染。
    “完成得不错嘛!孺子可教也!”小师妹道;她看到眼前的大师兄筋脉舒畅,一招一式步伐稳健,不禁欣喜万分;
    “哈哈哈哈,明明是你这位师父教的好!”韩天林笑道;
    宋柔道:“既然你的基本功夫足够扎实,那么接下来,我就教你拳法;练剑法之前,首先要学会拳法,拳法讲究动静结合,大师兄,你看好了!”
    宋柔神情不变,一步踏出,右拳微握,轰然挥出;“唰唰唰”三下,左拳涣散,右拳击出;那松软沈稳的形势,如载重之船,沉沉稳稳地荡于江河之中,既有沉重而又有软弹之力。虽赤手空拳,却足以伤人性命。
    韩天林仅一只臂膀,打起拳来,身体前后扭转,重力不稳,颇感吃力,做起动作竟有些踉跄;由于左臂缺失,他只能以右臂出招,右腿落地;打出成顺,布弓箭式;这么一日下来,二人练习了几个回合;韩天林颇有进益。
    二人在这山洞之中,又待了三日,这三日间;韩天林已将简单的拳法练得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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