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又与人私奔了

第一百零八章 往昔(三)


    叶星璨未去多在意那个“又”字,一把抓住叶曜胳膊,脑海还是回荡着梦中咒语,焦急这问他,“哥哥,衣衫不急,你还记得曾经说起的,勾陈和腾蛇之事吗?”
    叶星璨曾好奇灵香来历,总觉得处处透着奇怪,似是瞒了些什么,但相伴几个月来,知她是对自己好的,也未将她当做外人,想着避讳,便是直接开口问了叶曜。
    叶曜沉思,眸光闪烁,不知她想到了什么,亦或者是想知道什么,只好沉默,等她具体言说,再作对策。
    果然,叶星璨看不到,又为听到他回复,只好继续道,“哥哥,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有另一个我,一袭红衫,血色洒脱,她不停晃着我的肩膀,叫我醒来,她似是说了,醒来却都是忘了,只记得这段咒语,你且听听,‘天地玄黄,万炁本根。腾蛇勾陈,一阴一阳。广修万劫,驱邪缚魅。视之不见,听之不闻。三魂永久,七魄丧倾。魂魄相彰,遂启阴兵。鬼妖丧胆,精怪亡形。’,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但这腾蛇与勾陈确是知晓的,哥哥曾经提及过宛城玉玺。”
    叶曜抬眸,细想了半晌,还是不明白这段咒语为何,但猜测应与洛渊相关,这红衣阿璨,若不是云烟,便应是失去记忆之前的那个她,毕竟楚先生曾言,当年的阿璨天赋异禀,只消几个月便贯通了很多翼族绝学,甚至于在秦墨身死之事,展翅九天,并使用血魂咒,以自己千年的寿命为祭献,强留他的魂魄,上一个如此疯狂的人还是北陆的千-古一帝楚沉。
    翼族都是情种,神情又无情,一旦爱上,便会不惜一切代价,不拘世俗,无惧生死,毁天灭地,又何如?
    “王爷!”灵香拽了叶曜衣袖,手指点了茶水,写于桌上,“阴兵”二字颤颤巍巍,却是刺目。
    叶曜印证了心中猜测,想到楚先生之事已与叶星璨解释,过几日,楚先生应也会到朔都,医治她的眼睛,这些倒是没有必要再去避讳,直接开口道,“阿璨,记得你曾经问起,灵香是何来历?”
    “啊?”叶星璨未想到,两人私下里谈话,哥哥会如此直白的当着灵香问起,有丝赧然,觉得这般会伤了灵香的心,但话到这一步,也无可退,之后迎着他,点头。
    “之前你意外受伤,失了记忆,还记得吗?你外公曾来过永宁王府,本欲等你醒来,却有急事不得不离开,因着放心不下,便留下了灵香,她从小随你外公在洛渊长大,对你们这一族,有些了解。”叶曜为她披上大氅,掖好被角,笑着道,“冷不冷啊?傻丫头。”
    灵香未想到王爷直接挑明的她的来历,应是不准备再瞒着洛渊之事,之时失忆这遭还是跳了过去,不禁有些替小姐伤心,毕竟被迫忘掉过往,若是一世,浑浑噩噩过去了也罢,若是日后忆起,最无法面对的总是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那般,外公留下了灵香,翠儿又是为何离开?究竟发生了什么?”自从在永宁皇宫见到翠儿,又知晓了她的过往,叶星璨一直自责,但如何也想不通,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至翠儿沦落至营-妓,本欲问问叶曜,但离开皇宫自己便陷入了昏迷,好不容易醒了,又被打岔过去,在便是被劫直北胤,一系列事情接踵而来,竟是忘了查询,听叶曜讲起灵香来历,首先隐入眼帘的竟是翠儿嘶哑的声哥哥音和暗沉的面容。
    叶曜本想自洛渊说起,再讲讲当时楚先生所言的勾陈腾蛇,大嬴传国玉玺,以及翼族,还有灵香所写阴兵,且未想到,她突然提起了翠儿,这翠儿与桐临关之战,与秦墨都太过紧密,阿璨又是问的突然,该如何解释。
    “哥哥,我曾问起李叔翠儿去了哪里,他只说,有次叶星璨问及管家,父王去世后,你感恩府中老人为王府尽忠了一辈子,就都放了自由身,赠了盘缠,允他们回乡。又说,两年前,星月阁原本的侍婢嬷嬷被安城收买,伤了我,全被哥哥杖毙了,这才又换了一批。却一直未说,翠儿是属于哪一种,发生了什么?”叶星璨睫毛轻颤,有些事她很早便想问了,失去的两年记忆,身边物是人非的陌生,所有人的小心翼翼,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当真只是意外遇袭,伤了脑子?
    叶曜转头看向窗外,朔都又是大雪至,扬扬洒洒已经一夜,满朔都银装素裹,云遮雾绕,可惜阿璨却是看不到了,本以为雪日天寒,未想到,如今,自己内心更是寒冷,如今一切亦如空明大师曾经所言,一步错步步错,一个谎言,便需要无数谎言来弥补,却还是弥补不急。
    镜花水月,结始于终……
    “阿璨,你十五岁及笄礼后那一日,北胤举四十万兵力来犯,不得已,我带了王府多数兵力迎敌,战事刚了,便听闻坐镇建兴的父王遇袭,危在旦夕,你却失踪了。”
    “哥哥怀疑,是我伤了父王?”叶星璨第一次听闻当年之事,震惊不已,顺着叶曜所言,便想到了此。
    叶曜抬手一个轻轻的“栗子”敲在她额头,“傻丫头,怎么会?父王去世前,说了是有一批人潜入王府掳你出府,被他察觉,这才打了起来,受了重伤。”
    “是谁,这般大胆?”叶星璨惊诧,突然反应过来管家李迎所言,“难道是安城?我姐姐?为什么啊?”
    “确是安城,虽然我也是很久之后才搞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简而言之,毁了你,她便可以嫁入永宁王府。”
    “可是,当年哥哥是喜欢安城的啊!也太多此一举了吧……”叶星璨自从失明,听觉和感觉具是更加灵敏,感觉到叶曜身周气压越来越低,似是周边空气也越来越寒气逼人,糯糯道,“是看起爱哥哥喜欢她……”
    灵香自然看到了王爷那神色,怕是要吃人了,也不顾还需要自己补充洛渊之事,深深一拜,“小姐,霍跃之前受伤了,我去看看他,可以吗?”
    也未等两人回话,脚底抹油,便是溜了,顺道贴心的带上了屋门。
    叶曜也未在意灵香跑路飞快,沉声对着叶星璨,“阿璨,当年,就只有你一人,觉得我心在安城,让我说多少遍啊,我,当年都是我的错,恨不得重新回到那时,我……”
    叶星璨察觉他是真的心伤,小心翼翼扯了他衣角,“哥,当年年幼,是我,哥……”无奈,只好撒娇,转移话题,“那安城究竟把我如何了啊?”
    叶曜怎会不知她的企图,只是当年之事,无论如何说起,错都是在他,若不是留了白,怎会让安城误解,伤害阿璨,又或者说,当年,他怎会不知安城误解,不知阿璨伤心,只是总觉得还有时间,觉得自己可以处理,却未想,很多时候,错过了便是一生。
    “当年你失踪,我,”叶曜终究是狠心隐去秦墨,“我带兵找到你时,是在城郊一个暗室中,没有光,烛影重重,整个墙壁屋顶鬼画符般绘满了符咒,那时你眼中已经失了焦距,瑟缩在一角,已然崩溃,谁也不识……”
    “我?疯了?”叶星璨抓着叶曜的手指渐渐苍白,心中不知为何特别恐惧,刺骨的寒意自四肢渐渐汇聚都心口,只觉得要喘不过气来。
    “当年,我不知是发生了何事,还担心过你是否被欺辱虐待,只是身上并无伤痕或凌虐后的痕迹。之后见到你外公楚先生,才知晓当年安城究竟是对你做了什么……”
    叶星璨抬头,空茫的眼神似乎看着叶曜,又似乎穿越时光,看向多年前,黑暗中的自己。
    “阿璨,你还记得雷雨夜有时可以看到阴间鬼物吗?还有那青蛇的案子,其实是因为你母族是上古翼族后代,你生来阴阳眼,只有至亲至爱才可封印。三年前,安城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暂时解开了你母妃生前设下的封印,你应是瞬间见到太多阴物鬼事,心神俱伤,这才失了神魂,丢了心智。”
    “翼族?阴阳眼?”叶星璨一下子听得这么多秘密,愣怔不知敢如何反应,“我是怪物是吗,哥哥?”
    “瞎说,是仙女,是我的小公主!”叶曜揽她入怀,轻轻问“还想听吗?”
    叶星璨伏在他心口,听着叶曜胸口强有力的心跳声,只觉心安,缓缓点头。
    “前段日子,你再苍戈超度亡灵是吗?”要讲的太多,叶曜理了思路,知她会恨自己狠辣,还是选择直面过往的罪孽。
    叶星璨想起斡雷汌再苍戈所言,以及穿过自己身体度化的数万北胤亡灵,心中胆寒,很多事,你知晓了,总会选择刻意忘怀,避过了伤痛,便似乎它从未存在过,只是,怎会当真如此?不会伤怀,不会有争端,不会对彼此失望,鸵鸟又能藏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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