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悠闲起居录

115


    穿到了这个古色古香的世界,它们俩也跟着附到了自己的大脑里。
    可是冒出电弧的笔记本怎么没一块儿穿过来?他的电脑里还下了些古代文学资料,要是穿过来了,不比这俩有用多了!
    别人穿越,不是带个空间,就是带个会说话的系统,有的还带兑换商城,能交易到异位面的便宜物资。到他这儿倒好,别说高级的人工智能,连个笔记本的win10系统都没有带来,只有一本看不懂的古代化学和一块装满黄色废料的硬盘……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父母过世,寄人篱下这些年,不也是一边读书一边打工,赚到了大学四年学费,还考上了本校的工作吗?现在他手里至少有本化学书,就是炼不出钢铁也能烧炼铅丹,当个假道士,将来想法儿离开这个家,到哪里不能赚口饭吃呢。
    这么一想,他倒放稳了心态,闭上眼,集中精神召唤出那本古代化学翻看起来。
    细看才发现,书里虽然有不少公式,可也有简单的配方和工艺流程,只要不管它们背后是什么化学原理,读起来也很轻松有趣。他看得渐渐投入,遇到实用的内容便用心记下,看不懂的偶尔皱眉思索,因着精神都集中在书里,身体上的痛楚也模糊了,倒比刚醒来时好受了些。
    可在外人看来,他这模样却像是伤重昏迷着,偶尔皱眉就是疼得狠了,梦里也不安稳。
    给他端药来的小厮看着这模样,也不由有些担心,摸了摸他的额头,小声叫着:“大哥,该吃药了。”
    崔燮早已听到脚步声,便睁开眼,伸手去接药碗。那小厮没有给他,而是拿瓷勺舀了药汤,吹凉了才送到他嘴边,边喂边说:“大哥,你这回的祸闯大了,二哥脑后给你磕了个枣核大的肿包,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哩。虽是娘说不是你的错,可爹这回下了死令,今日就要把你送回老家,而且只让我爹跟我陪你回去,别人都不许带,说要磨你的性子。”
    什么你爹我爹的,这家人怎么这么多爹?崔燮蹙了蹙眉,喝下递到唇边的药,慢慢套他的话:“二弟伤得如何?我也不知当时怎么就推到他了,本当去看看他,当面赔礼的,可现在我也动弹不得,只能问问你。他摔倒后下人可及时照顾他了,大夫怎么说的?”
    小厮猜不到他换了个芯子,便老老实实地答道:“二哥一直昏睡着,大夫说磕到了后脑,给开了几副药。他摔倒时正跟大哥在园子里说话,说的仿佛是读书进学的事,我又听不懂,二哥又带着几个姐姐,我就走得远了些。后来也不知怎地,就看到二哥慢慢地朝后倒了去,你伸着手不知是推他还是要抓他。等我挤进去,那些姐姐们就叫着杀人,说你故意把二哥推倒了。”
    这小孩说是没看见,倒是把前因后果都说得清清楚楚。
    原身父亲昨天说到国子监,荫监,选官,那他父亲至少是七品官,才有资格荫一子入监。原身和他弟弟应该都是读书人,都想进国子监念书,但他们的父亲可能是想送原身进国子监读书,继母和弟弟要抢这个机会,就故意摔倒诬陷原身,做父亲的也不分青红皂白,一怒之下就叫人打了长子。
    还打死了,不然他不能穿过来。
    有这种查也不查就把儿子打死的父亲,其实继母吹吹枕头风就能把荫监名额弄到手,却为此害了一条人命……
    他是要去迁安,而原身已是实实在在地“回老家了。”
    崔燮心里叹息着,接过那碗药吹了吹,就把还烫手的药水一口饮尽,对小厮说:“我觉着脸有些烫,你去拿面镜子来。”
    小厮应声跑出去,一会儿便拿着面光亮的铜镜进来,递到他手里:“大哥的镜子已经收拾进行李里了,我借的梅枝姐姐的镜子。”
    他也不在意镜子是谁的,随意点点头,便接过来照了照。
    镜子里那张脸稍有些模糊,但还能看出这张脸和他自己十分相似,也是长圆脸,一双凤眼,下唇略厚,只是鼻尖微微翘起,显得有点过于秀气。他前世活到大学毕业,骨骼轮廓都已经长开了,脸庞更立体,这副身体看着不过初中生的模样,两腮还带着少许婴儿肥,下巴圆圆的,稚气犹存。
    最吸引他的却不是这张相似的脸,而是戴在头上的黑色网巾。网巾原本是道士装束,是在明初时被明太祖朱元璋定为君民都必须裹束的首服,到了清朝就不再使用。只看见这圈网巾,他就能确定自己穿到了明朝,至于哪个朝代就得想法问问了。
    他稍微想了想,便问床边那小厮:“你是哪一年生人,今年几岁了?”
    小厮不疑有他,利落地答道:“小子是成化五年生人,今年十四了,只比大哥晚落生两个月。”
    这孩子跟他都是成化五什么爹娘二哥?他还以为是自己受风了才觉得肩膀疼,原来是被人按着的?
    可他根本就是独生子,一个弟弟也没有!他父母在他初中时就过世了,他是在叔伯们家里这儿住一年、那儿住一年地长大的,怎么又冒出来个爹娘教训他?
    他在做梦吗?还是他已经被电死,穿越了?
    崔燮疼得麻木的大脑重新活动起来,努力睁开眼,抬头看周围的环境。只是背后那个“弟弟”用力压着他,他只能将脸抬起来,看到房里的青砖地面和实木家具腿,还有一双离得很近的墨色绸布长靴。
    靴子的主人在他面前来回踱步,步子又疾又重,看得他头昏目胀。额头渗出的汗水顺着眼窝渗进眼里,杀得眼泪直流,他不得不闭上眼,将水挤出来。
    那个在他面前踱来踱去的人忽然停下,在他头顶怒骂:“你娘去世得早,我怜惜你幼年丧母,这些年对你一直多有偏宠,却想不到我宠出一个欺压幼弟,不敬继母的畜牲来!直到现在你还不肯认错,是以为我奈何不得你这畜牲吗!”
    崔燮茫然。
    他刚穿过来,没继承原身记忆,不知道怎么配合这场演出。
    好在他本来也不是这场戏的主角,没等他再发出声音,一道倩影就扑进黑靴主人怀里,娇娇柔柔地哭诉道:“老爷这是想要了燮哥的命吗?他们小哥儿们不过在园子里玩,偶然失手推了谁也是有的,衡哥只是额上破了个口子,晕睡过去,你难道就要打死燮哥给他赔命么?就是你舍得我也不舍得,燮哥可是读书种子,将来要中进士,光耀咱们崔家门楣的,你把他打伤了,叫他弟弟往后依靠何人去!”
    老爷狠狠一跺脚,冷冰冰地说:“我还敢让衡哥依靠他?读了几年书,把这孽障的心读大了,现在是欺侮兄弟,将来若叫他中了进士,怕是连我这个老子也要生吃了!”
    他重重地呼吸了几下,对夫人说:“衡哥也不比这畜牲差什么,人又聪明,何必依靠他过日子!明日我就打发他回老宅,以后在家乡爱惹什么祸惹什么祸,我只当没生这个儿子,我还多活几年!等衡哥大了,就让他荫入国子监,好不好等到年纪授个官,你们母子也用不着指望别人,只要我活着一天,就替你们安排得好好的。”
    夫人又哭了几声,老爷就愤怒地一甩袖子,喝令道:“看什么,还不把这畜牲拖出去,明天就打发回老家!”
    崔燮迷迷糊糊地被人拖出门外,安置到一间空屋子里。房子有些阴湿,但外面阳光正烈,这样湿凉的屋子待着更舒服,而且身下垫有床有被褥,比刚才被按在冰冷的石板上时强多了。
    他满足地轻叹一声,闭上眼重新回忆了一下刚才那场大戏,确认了两件事——
    他穿了。
    现在这个身体也叫崔燮,不用改名了。
    至于这家的兄弟纷争,继母继子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就先顾不上了。
    昏沉中有人撕开他的裤子,往他臀部涂抹冰凉的药膏,还有人在他耳边痛哭,说他受了苦,怪自己没保护好他。这哭声奇妙地有种让人安心的效果,崔燮感觉自从穿越以来就紧崩着的那根弦慢慢放松,身上的疼痛越来越模糊,伴着哭声陷入了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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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第  2  章
    崔燮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他又回到了前一天傍晚,听到舍友们给他提点穿越的注意事项。
    他想说自己并不想穿越,可是才刚开口,三位室友和住了四年的宿舍就忽然全部消失了,四周一片黑暗,他的手里却抱着两样东西――一本古代化学,一块黑色硬盘。
    他低头看了一眼化学书,那本书就自己飘浮到空中。硬盘也落到另一侧,在他看过去时就展开了一个窗口中,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几十g的视频软件,名字从御姐到萝莉样样齐全,还有几个文件夹里藏着一堆txt格式的网络。
    这是梦,还是穿越附带的福利?
    崔燮不想看舍友下了什么片子,于是伸手拿过化学书,翻了几页,里面有文有图,前几章的冶金、烧瓷等技术都配有十分详尽的化学式,他仔细看了看,基本上一个公式都看不懂。
    太真实了!太现实了!
    他吓得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睁眼就看见一床花花绿绿的褥子,他仍是趴在床上,双手搭在枕头两侧,掌心空无一物。
    原来是梦。
    他果然是魂穿到了古把自己的意思跟几位大师说了,大师很快就重新画了图纸,把春芽院分成了两个院子。左边的院子去掉一些亭台花圃,加了两个并排的主厢房,一个小厨房,还有倒座房。
    右边的建筑多些,就又仔细的设计了些小景致出来。
    这样中间用墙一砌,就是两个小院落出了来。
    李玉情教几位大师也把左边好好的设计一下,最好是单独分开就是两个院落,把砌的墙给打掉也能融为一体。
    这样做的原因有二。一防止计划有变,两位表姐到时候不过来住,她也能把墙给拆掉,独占一个大院子。若是来就这样分隔开来,共用一个院门。二是若是两位表姐过来住,院子也要得体精致,不然跟她抢右边的院子可是不好了。还会凭白无故留下话柄。
    这番动作弄完,李玉情又给几位大师们增加了报酬,新木斋的尝鲜卡。
    这个距离越有近半寸长。
    李玉情还是有些不满意,得寸近尺的问道:“绿桔你这些天长高了没?高了多少?”
    绿桔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小姐这是嫌高的不够多,还认准了她绝对长高了,自己还能再高点。
    用手指掐了一小段长,道:“长高了一点点。”
    李玉情有些高兴又有些失望。高兴是自己长高了,失望的是自己长高的不多。
    碧荷安慰道:“小姐还小,如今半年多就长高了这么书塾里拢共只十五名学生,大多是临到县试来这条街沾文气的,没几个蒙童,都早早地主动来上学了。林先生又是心不在焉地收了作业,随意点评几句,待人到齐了便依次叫起来背书。
    崔燮是进了书塾才开始读《诗》的,算是林先生半个亲传弟子,又是个财主,林先生待他比待那些学生更亲切,仅有的三个小学生背完了《三字经》,便叫他上前背书。
    不知为什么,每次他起来背书、讲书时,就有几个学生悄悄抬头看他,还有人在下面摇头晃脑,学着他做口型背书。要不是这些人下课之后都老老实实的,除了有时喜欢在他面前炫耀诗文,别的都不敢多说多动,他几乎要以为他们是想搞校园欺凌了。
    不过话说回来,天天在学渣面前显摆自己诗文做的好,算不算冷暴力?
    林先生点了昨天讲过的《南有嘉鱼》,崔燮背书之前下意识侧过头看了那几人一眼。四目相对,十几岁的小书生就慌慌张张的别过头,仿佛作弊让人抓了个正着似的,脸跟脖子都红了。
    啧啧,这群书生的战斗力太弱,空是有校园霸凌的心,都没那贼胆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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