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暗星空

    炮台位于霸下城西南十公里处，离更前方的第一道防线却还有十五公里的距离，对一门有效射程超过百公里的草山岭级原能晶炮而言，颇有些大材小用的意思。
    然而霸下城的防御体系还没有完全成型，只能仰仗对附近地理地形的熟知，把这些防御用的炮台埋在附近的山丘山坡之中。平时只有小股的异族部队袭扰，这些晶炮基本上没有怎么大规模的使用。
    来到原能晶炮所在的山洞，曲觞和项飞他们被庞大优美的草山岭级原能晶炮所震慑，巨大的炮口刚好在山洞的上方漏出，原本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的炮台，这时只能被限制到上下左右约十五度的半径之内。两位炮手一摸到久违熟悉的晶炮，马上对它们开始做检修。
    项飞和曲觞被安排给两位炮手当警卫兵，说白了就是给两位老兵打下手，他们年纪最轻，刚从学校里出来没多久，一些知识兴许还没忘光。一群老大粗谁喜欢整天去伺候别人，况且听说还要学习，学习？学个屁！推来推去，最后便轮到了他们两个年轻人头上了。
    对此，项飞是乐意的，曲觞则觉得也是无所谓。
    接下里的日子，直到有下一批的人来换防，他们都需要在这里生活。
    和他们交接的士兵，倒是把绝大部分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山洞内一切齐备整洁，让他们这群散漫的乌合之众也不由感到惭愧。
    不过，看起来，他们的运气并不怎么样。
    昨天夜晚，排长收到长官的指示，夜间距此地五百公里的地方发现了虫族大军的踪影，正在向着他们所在的方位推进，命令他们全员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这里毕竟是前线，随时都有可能会遭受到异族的袭击，谁也没兴趣玩乐，手中攥着枪械，甲胄不离身。
    他们唯一希望的，就是平平安安的度过在这里换防的时间。
    在两位老炮手的调教下，曲觞和项飞学习得都非常的快，尤其是项飞，无论他们说什么，几乎都是一点就通，甚至还能够深入浅出的告诉曲觞不少的窍门。正是这段短暂的时光，让两人勉强算是交上了朋友。在这个连人命都不值钱的岁月中，谈什么友情既是无聊的，同时何尝不是无价的。
    通过和项飞的接触，曲觞知道这小子也许是有些来历的，至少也是那种才华横溢日后运气好说不得就能飞黄腾达的人。有的时候，他会也会自问，自己慢慢接受他有没有抱着以后有朝一日能够得到一些回报的想法，曲觞自己也无法肯定。以后的生活，以后的日子，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太奢侈了。
    整整一夜，项飞都没有睡好。
    还是个新兵的他，无法理解为什么除了值守的士兵其他人是怎么睡着的。明明战争可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啊！
    “你还是接着睡吧，我会帮你和两位师傅请个假的。安心睡吧，如果战斗真的打响了，你自然就会醒来的。你这个样子，可没什么战斗力。”
    曲觞起身，把自己身上的被单也盖在了项飞身上。
    “睡不着？”曲觞早早醒来，看见熬了一夜疲倦不堪的项飞。
    项飞打了个哈欠，应道：“还好吧，还算是眯了一会儿。”
    “哦……，我明白了。我当是什么事呢？刚上战场的愣头青，大都会有这么一场的。嘿嘿……”老炮手嘿嘿一笑，露出了他满嘴缺了大半的老黄牙。
    操纵这种射程超远的晶炮，虽说是个大家伙，但其实是一门精细活。这么长的射程，但凡计算操纵上有一点误差，到最后炮弹轰击目标时，可能就会有天差地别般的差别。没射中目标倒是小事，万一误伤了友军，那才是真的大过，就算是被军法处置了也不是不可能的。这也是为什么整个排队中，大家都不愿意接这份活的原因所在。实在是责任重大，对自己缺乏信心，害怕自己承担不起这份责任。
    也许是太累了，天色见亮，项飞反而很快就睡熟了。
    曲觞来到两位老兵身边，帮项飞请了假。
    三人松下一口气，战争的脚步在逼近，他们可都不想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黄牙老炮停下手中的活，开口问道：“小伙子，生娃子了没有？”
    清晨的风像棉花糖一般抚摸着曲觞的脸庞，他陪同着两位老炮正在做着晶炮一天例行的调试工作。
    精准无误。
    “我家倒是几个崽子和闺女，奈何一个争气的没有，等哪天我孙女长大了，给你做媳妇好不好？嘿嘿……！”黄牙老炮狡黠的嘿嘿一笑，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满口黄牙。
    另外一名老炮，打趣道：“看看你自己的这副德行，生出来的女儿估计也漂亮不到哪里去！还能有个好看的孙女不成，怕是担心以后卖也卖不出去，到这里来诓骗无知天真的俊后生来了。”
    曲觞摇摇头，苦笑道：“没有。”
    曾经在商都的日子他和女友连他们自己活下去都是个问题，还真的没太敢往这方面去想，要是那个时候他带她回家，就留在家乡的话，那该有多好啊！人总是在失去以后，为自己原本不能预料，不可能做的决定后悔。可惜人生不会有假如，也不会有如果，它就是那样的发生了，无可更改。
    “得了吧，还俊小伙呢？老子走了这么远，还能闻到你那香飘十里的臭屁。真的臭，不行……，老子还得跑远点。”那名老炮，一手掩鼻，一手向着黄牙老炮挥手告别，可谓毫无顾忌，让黯然许久的曲觞也不由忍俊不禁的微微一笑。
    “嘿嘿……，小伙子。我可跟你说，那老小子纯粹是嫉妒老子了。”
    黄牙老炮顿时怒了，他在这里骗这小伙子，关你屁事，吼道：“去……去……，你不开口，没人当你是哑巴，滚一边吃老子的屁去！”
    “谁人不知，我老张年轻的时候那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小伙，城里大户人家的闺女那也是排着队的想要跟老子好的。”
    所以，黄牙老炮来了。
    来了，他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你们要是能活着，可一定要到老子家乡去看看，漫山遍野都是五颜六色的野花，一望无际绿油油的田野，真个是好地方啊！”黄牙老炮一边说着，一脸陶醉的神往。
    既然是这么美丽的地方，他是一定不会让异族毁灭它的。
    但是最起码，他可以站在这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异族入侵家园的刀锋。
    “一级战备，敌人出现在距离霸下城西南五十公里处，前沿炮击阵地立即进行狙击！”就在曲觞还与黄牙老炮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时，排长收到了上级命令他们进攻的信号。
    他家中有儿有女，就连孙女孙子都已经抱上好几个了。这一辈子，走东闯北，和虫族拼过刺刀，在学校早过恋，就连老婆都是他以前老师的女儿，早就已经值得的不能再值得了。
    他不是大富大贵的人，也给不了后代什么遗产。
    “锁定目标！”
    “发射！”
    整个营地立马忙乱了起来，按照预先演练的方式有条不紊的运作。
    项飞被曲觞叫醒，瞬间精神，与两位老炮合作，调整晶炮附带的高倍光学望远镜。年轻人的眼睛光，这一块是由他负责的。
    “我草……”
    项飞摸着自己屁股，大声爆了口粗。
    一枚充满爆炸性能量的晶炮混合着燃烧的铁水，在向前推进的虫族大军中炸裂开来，瞬间撕裂无数虫族战士。
    炮台承受剧烈的后坐力，顿时让整座山洞一阵摇晃，项飞从瞄准台上被甩了出去。
    两位老炮和曲觞一同调整因为刚才的发射而发生轻微位移的炮口，黄牙老炮大声道：“抓稳了！”
    又是一声巨响，带着火光的原能炮弹撕裂天际，宛若流星坠地，美丽而又恐怖残忍。
    “小屁孩，还不赶快回去，准备下一发了！”
    项飞连滚带爬的重新跑上炮台，神情冷静，道：“可以了！”
    晶炮原本被封存在山洞内部，只有排长和两位炮手才知道开启的密码，晶炮的装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活计。虽然体积不算大，但每一枚炮弹都一场沉重，原本是需要用机械臂或者原能战将才能完成装填人物，但在这时无论是人手还是物资都短缺的情况下，只能靠人手和蛮力完成这项工作。
    这一带的山林中，不止他们这一处炮台，这时炮火连天，震动得就连山体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散乱塌陷。
    “还不赶快装填炮弹，这玩意就只有三发的容量，你们别让炮台歇着，等虫族超出我的射程范围，咱们就只能坐在这里干瞪眼了！”
    排长听了黄牙老炮的训斥，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组织人手装填晶炮炮弹。方才他们被晶炮巨大的威力吓傻了，足足站在原地发呆了半分钟的时间。
    “小排长，我们还有多少发晶炮？”
    “报告！三十九枚！”
    “情况怎么样？项飞！”黄牙老炮问道。
    整座山洞中，只有他才看得到异族的敌人，项飞面色难看，道：“太多了，虫族的敌人实在太多了。”
    黄牙老炮的话惹山洞中的军人们一阵哄笑，同时也振作了起来。打完这里封存的丹药，他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可以提前向霸下城方向撤退！这就是他们的一线生机！等到蜂拥而来的虫族淹没阵地，他们根本连反抗的余地都不存在。
    一阵哄笑过后，这处整个阵地中平平无奇的山洞中陷入了死寂。只有一声又一声的原能晶炮出膛声，毫无感情的接连不断，轰隆作响！
    “我们的小排长，别紧张！嘿嘿……”
    “打完这些炮弹，我们就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
    还没等到炮弹打完，他们已经收到了上面要求他们提前撤离的命令。
    此时山洞中所有军人唯一的想法，就是赶快打完这些晶弹，然后撤离，因此行动效率出奇的高！
    ……
    “小排长，还不赶快带着你的人跟老子向霸下城逃，左右不过是一死，愣在这里，那些家伙就会放你们一命吗？”黄牙老炮从炮台上走下来，指着曲觞等人的排长直接训斥道。
    “我们只会有两种结果，一是运气不好，遇到虫族的混账玩意跟它们干一架，是输是赢还说不准；运气要是好的话，舒舒服服的逃回霸下城，还能立功，躲在这里，那就是死路一条。”
    原来已经有小股的虫族冲破防线，进入了炮台阵地的范围之内，已经有人受到攻击了。他们现在任务，也变成了保护两名经验老道的炮手活着撤回到霸下城。
    山洞内人心惶惶，屏住呼吸，望向山洞外的山林的目光也充满了对未知前路的紧张担心以及迟疑。
    曲觞拉着项飞拖在后面，在众人慌乱临处山洞时，附耳说道：“相信我，就跟我留下来。”
    曲觞不由分说，捂住项飞的嘴巴，拉着他藏到众人的视野可能看见的范围之外。
    排长也是个刚当上没多久的杂兵中的一员，真正面临战场抉择和行动的时候，哪里有黄牙老炮这样的老兵油子一眼看得通透。
    经过初时的慌乱，排长很快便带着众人向着霸下城的地方出发，除了武器弹药他们什么也没带。
    等到排长他们的人影远了，曲觞才放开项飞，向着迷惑不解的他说道：“看完这个你就明白了。这是炮手老张老李昨晚偷偷塞给我的。”
    项飞身后，接过曲觞递给他的纸条，只见上面写到“若敌人冲破防线，侵入阵地，你们便趁机藏身在炮台的炮管之中。炮管中有一层能够阻挡虫族探测的金属层，只要它们不浪费时间彻底搜查，绝对不会发现你们。”
    项飞想要挣扎，看见曲觞坚定严肃的眼神，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排长带着一大群士兵，散落的向着霸下城的方向急行军，根本没有谁会在这种时候，有那么一两个人走丢了。
    当然，如果是霸下城被攻破了，他们就不得不出来，另谋出路。
    无论如何，他们暂时面临的危险至少比那些逃向霸下城的战友们大得多。
    虫族在这种时候，又怎么可能会把整座山洞翻个底朝天呢？
    项飞和曲觞两人明白，只要他们躲进炮管之中，暂时活下来的机会，比老张老李他们要大得多。毕竟单论行军的速度和耐力，人族都远不如虫族。接下来他们需要做的，就是躲在炮管之中，等待虫族被击退。
    “你的前途远大，比我们其他人加起来，对人族的未来都要有用。至于我，则是为了你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活下去。不过，这也是我的想法，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我就不明白。”
    “废话少说，赶快收拾些水和食物，我们赶紧躲进去！”
    “为什么是我们？”
    炮管的容量有限，老张和老李完全可以不告诉他们，自己寻找机会藏进去。
    曲觞和项飞躲在炮管中，屏住呼吸，每一次呼吸间隔的时间仿佛都格外的漫长。
    一声轰隆巨响之后，炮台被虫族随身携带的烈性小型炸药摧毁了核心，山洞也整个坍塌了大半。躲在炮管中的曲觞和项飞瑟瑟发抖，紧紧贴住炮管内测的金属管壁，尽量的不发出声响。
    曲觞和项飞两人从山洞中带了足够他们两个人饮用七天的水和三天的食物。炮管中的容量有限，挤下他们两个人，就已经很勉强。
    两人没有躲进去多久，外面就传出了虫族独有的脚步声，坚硬的角质外壳碾碎它们脚下踩着的石子。
    等到项飞醒过来，已是深夜时分，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极远处仿佛还能有些微弱的颤鸣，告诉他们战火还未完全消失的消息。
    项飞揉了揉他睡得有些头昏脑涨的脑袋，问道：“曲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好在这些虫族士兵没有在继续仔细的检查，很快就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即使虫族离开，两人也不敢出声说话，早已疲惫不堪的项飞渐渐沉沉熟睡。曲觞也有些倦意，但仍旧强打起精神，顺着炮口望向无垠的灰暗天空，黑暗笼罩天际，明星却了无踪影。
    “曲哥，你说他们还活着吗？”
    “应该吧……”
    曲觞疲倦道：“等……，直到等到有人找到我们，或者等到这周围的食物都耗尽了，我们再想办法。”
    夜晚风寒，两人蜷缩在这冰凉的炮管之中，让人倍感阴冷刺骨。
    所谓应该，那就是或许还活着，或者已经死去，但曲觞和项飞希望他们能够活着。
    命运会给予不同人不同的际遇，有些人有时只能宛如溺水的游者扑腾着，寻找一块两块单薄朽烂的浮木妄图凭此艰难的挣扎下去。
    两人顿时沉默下来，只有夜晚的寒风呼啸，老鸦倦鸟“啊……呀……”的凄凉的叫着。
    相处的时间不长，无论是老张老李，还是那些和他们一同到此来的战友们，曲觞下意识的都没有投入太多的感情。在这战火纷飞的岁月，感情用事，是会死的。自从逃离商都的这些日子来，一个又一个熟悉火热的面孔渐渐冰凉腐烂，让曲觞自己也变得冰冷起来，那是见惯了生死后对世界对生命甚至是对于自身的默然。
    龙城以龙为名，乃是海莲星军部元帅龙岩所建立的城池。
    龙战于野，这些时日酷烈的战争，让人们明白了这一句镌刻于城墙训言深沉的意义。
    ……
    ……
    年青一代不是在学校学习的，大多都会在军中任职，死伤在所难免，因此生养的不少，比起海莲星上绝大数的古老世家，龙家倒也算不上特别的人丁兴旺。老祖龙岩平时忙于军务，极少会亲自关照他们，事实上，即便是龙啸天一年到头也不一定能够见上这位老祖一次面。
    当龙岩元帅在星空中抵挡虫族大军时下落不明的消息，传到龙啸天耳中，他却像是被一根无情的钢针深深刺痛，无言无泪但是却绞心钻窝。
    龙啸天从战场上刚回到在龙城的祖宅，就接到了部队的调令，命令他带领一支机动先锋部队迂回突袭虫族的后方，以解霸下城被围之危。
    龙家的祖宅位于龙城西南一片不起眼的山坡之中，老式简朴的木制干栏式建筑没有多余的浮华修饰，修修补补，然而却屹立千年不倒。墙壁上爬满了绿色的青苔，除了极少的时候，一大家子人极少能够聚齐，实际上大多数时候这里都没什么人居住着。
    他们这时唯一的希望和使命，就是守护这一片他们世代生活的土地和城池。
    龙啸天和他麾下一行约五百名来自海莲星各地世家豪族的青年，骑着暗红色的军用低空悬浮摩托，从龙城人族联军大本营的东北角出发，雄赳赳，气昂昂，在龙城东北方向的天空中化出一道漂亮的白雾，瞬间消失在天际。
    “我们走！”
    与龙啸天同行的是他几个堂弟，一路辗转，最后与他一同回到龙城成为联军的一部分。
    ……
    “兄弟们，跟我杀……！”
    每当这时，龙城中的热火朝天的忙碌着的军民都会停下自己的脚步，向自己的英雄们送上自己的瞩目和敬意。
    这是一支常胜之军，个个尽皆是人族的菁英，出生入死，打出了人族在这一片战场上的赫赫威名。他们才是人族的未来，正是这些本有着大好年华，有着美好未来的少年郎，为他们所有人博出了一条荆棘坎坷的道路。
    龙啸天手中握着银弹神枪，枪锋一闪，便如同银色的闪电，在虫族前进营地中生生破开一条血腥通途。
    “不惜代价，摧毁它们的防御节点！”
    “杀……！”
    “干死这些该死的虫子……！”
    他们人少，拼的便是虫族大部队在攻打霸下城，留守的虫族战士和高手不会太多，可即便如此也不代表他们能够占下这座敌方的前进基地。对它们造成一定的毁伤，方便人族大军的围攻，才是他们需要达到的战略目的。
    这一次的任务，比之前都要艰难，也都要惨烈。整个行动，虽然不超过五分钟的时间，可是才他们这点人在虫族后方大军面前搞事情，死伤惨重在所难免。
    以龙啸天为首的长龙瞬间分散，冲散方才反应过来的虫族守军，还没等到虫族守军把防守天幕完全亮起来，骑着行动迅速的暗红色的军用低空悬浮摩托的突击先锋大队的郎将们就拼死毁坏了敌方的防御设施。
    龙啸天在与围攻上来的虫族拼死之余，还在不停地观察敌方军情和他手下军士们的状况，见情况不妙，立马利用战甲中的通讯器，命令道：“丢下所有炸弹，全速撤离！”
    龙啸天身上的战甲破裂，是刚才被虫族围攻时留下的，战甲破裂了，也就意味着他的躯体也肯定受了不轻的伤，安静严峻的问道：“还剩下多少兄弟？”
    “哎……，还剩下不到四百个兄弟，有差不多一百个兄弟这次没跟着我们回来。”回话的青年战士浑身是伤，情况比龙啸天还惨烈许多，强忍着自己将要夺眶而出的泪花，抬头望向了那些不得不被他们放弃尸体的兄弟们。
    “原地休息三分钟。伤势严重的兄弟，先回龙城治伤。剩下的跟着我，看看能不能再干他娘的一票！”龙啸天打开战甲头盔，往地上吐了口血沫。
    龙啸天没有显露出自己任何的悲伤，浑身散发着的是那不共戴天的愤怒和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