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为夫

第三百八十四章 针尖对麦芒


    姚暮染心里这样疑着,表面却是不动声色,与江溪月搭上了腔。
    “溪月妹妹不必多礼。这宫里好景太多,溪月妹妹怎么上这枯燥的御书房来了?”
    江溪月平了身,神色温顺道:“回娘娘,北越有一特产,名百合饼,但山高路远也不好带,定会坏在路上。好在溪月在北越时曾学会了做这百合饼,所以今日特意做了,送来给表哥尝尝。”
    百合饼?!
    姚暮染连忙侧头一望,果然见那御案上放着一小碟北地才有的百合饼,一块一块还完整地码放在碟中,看样子霍景城还未尝呢。
    姚暮染在看到那碟百合饼时,心情一下子坏透了!
    为什么呢?
    她本就是北越之人,自然知道那的确是北越特有的百合饼,但那百合饼却专是男女之间互相送来表达情意的,求个百年好合的意思。要么是一对有情人买来,两人同吃一饼,何等甜蜜。要么便是单恋之人买来送给意中人借饼表达爱意的。北越人人都知那百合饼的意义,所以根本不会胡乱买来送人,更别说亲手做来送人了,那情意就更是深厚了。
    那么这位表妹也在北地待了有两年了,她会不知那百合饼的意义吗?就这样亲手做来亲自送来了?
    所以这一刻,姚暮染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心里对这江溪月的疑心也得到了印证。
    看来表妹有心与表哥成双成对啊?
    想罢了,姚暮染眸光深幽地看着江溪月,半真半假说起了玩笑话:“溪月妹妹还真是偏心,亲手做了北地的百合饼,却只送你皇兄品尝,也想不起本宫这个还怀着身子的人。”
    江溪月听罢,慢吞吞道:“可是......昨晚溪月与娘亲在碧螺殿亲手做了一桌菜,派人去请娘娘时,娘娘不是说,不想吃别人的东西吗?那么这百合饼自是不能往娘娘跟前送了。”
    姚暮染听得心中一凛!她此话接得还真是厉害又精妙啊?话里话外既在霍景城的面前阐述了昨日的事,还堵得她下不来台。
    原来这位表妹也是个硬茬啊?
    看来昨日的不快,三人都心照不宣了,眼下,这当女儿的也找着机会为娘亲出气了。
    姚暮染云淡风轻一笑,对她道:“妹妹这是什么话?你送来了是你有心了,至于本宫自己不吃,哪怕是扔了喂狗那就是本宫的事了。打个比方,妹妹想送心悦的男子一纸情诗,却也知晓那个男子并不喜你,妹妹就会不送了吗?”
    说罢,姚暮染不再看她,来到案边从食盒中取出了汤,往霍景城跟前推了推,道:“夫君,百合饼甜腻,你不适宜吃,快趁热喝汤吧。”
    半晌霍景城兀自埋头写写画画,此时见她们说消停了,这才放下笔抬头搭理人了。
    他对她望了望,目光有所探究。
    毕竟,她可从来不会当着人称呼他为夫君的,所以他怀疑她,可能是有了什么想法,孩子气跟着出来了。
    最后,他笑了笑,侧头越过她看向江溪月,道:“表妹,你先回,朕谢你心意了。”
    “好,溪月告退。”江溪月行礼垂眸间,眼中露了几分失望。
    谁知她才一转身,姚暮染又忽然喊了她:“妹妹且慢。”
    江溪月回过身来,道:“娘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姚暮染看着她,似笑非笑道:“太医院嘱咐了,近来陛下的饮食都要以清淡为主,所以这甜腻的东西碰不得。妹妹便将那百合饼带走吧,免得放在这儿惹得陛下眼馋却又吃不了。”
    江溪月一愣,又看了看霍景城,却见他跟聋了似的,一句话也没有,只拿着汤勺慢条斯理地喝着汤,看都没看她这边。她心中气恼又气馁,却无可奈何,表面上乖乖应了一声,然后来到桌前,端起那碟百合饼往食盒里放。
    却见姚暮染跟他撒起娇来。
    “夫君,我要吃这颗莲子,嗯,就是这颗。”
    霍景城舀起汤里的莲子,还吹了吹才喂给她。
    江溪月看不下去了,提着食盒行了一礼走了。
    等那竹帘落下,霍景城又看着她开始意味深长地笑,颇有些看破不说破的意味。
    姚暮染知他聪明,也不上赶着去问,只监督催促着他喝汤。
    霍景城喝了几口,忽然道:“你不是要吃莲子吗?”
    说罢,猛地扣住她的后脑,对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唔——”唇上温热,鼻间清香,他独有的男子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姚暮染回过神时,他已将口中的莲子给她渡了过来。姚暮染乖乖用舌接了过来,岂料下一刻他那意思又要往回要,于是用舌搜寻着她口中的莲子,姚暮染只好用舌一顶又给他送了回去......
    谁知情致正浓时,鼻间忽然袭来一阵湿热,带着点铁锈味儿。
    姚暮染推开他一看,一下子愣了。
    只见,他又流鼻血了......
    “你......你......”姚暮染急得说不出话了。
    霍景城忙抽出她的丝绢一边擦拭鼻血,一边自言自语道:“不行不行,真得找个女人了,这燥火太大了,这可怎么办。”
    姚暮染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敢莫是他那把火,需要女人来泻啊?
    不过想想也是啊,自她有孕后,他们两人就再也没有亲热过,而霍景城也没有再去找别的嫔妃,就像在为她守身如玉一样。
    嗯,也确实是熬得够久够难了。
    姚暮染有些愧疚,有些心疼他,慢慢吞吞道:“那要不......要不......”
    霍景城一听,心里刚升起一点希望,她后半句话就说出来了。
    “要不......你去找你的嫔妃吧。”
    霍景城失望泄气,无奈道:“算了算了,我再等等吧,三个月,三个月你总生了吧?”
    姚暮染道:“四个月,你不让我坐月了吗?”
    霍景城道:“行,四个月!我等你!”
    姚暮染得了便宜还卖乖,咂舌道:“啧啧,真是乾坤大变啊?这还是咱们那个风流重色的霍六爷吗?”
    霍景城冷哼一声:“少来。”
    姚暮染咯咯一笑,问道:“你真的不去找别的嫔妃?你去嘛,我又不说你什么,你何必这么为难自己?”
    霍景城却一本正经与她说教起来。
    “咳咳,染儿,这男女之间啊,有情无欲,不可,有欲无情,不可,唯有情欲兼并,灵肉结合,才是最完美的。而这样的滋味我只在你身上体会过,那么别处,就索然无味了。所以我宁可等你,也不将就。”
    姚暮染作恍然大悟状:“哦,原来这就是你不想和嫔妃们过的原因了?”
    霍景城诚实道:“是啊,既然无用了,也不用摆在眼皮子底下了。”
    “原来如此。”
    两人聊到这里,也就结束话题了。
    姚暮染临走时,忽然又磨磨蹭蹭地站住了,她转过身来红着脸,结结巴巴道:“六郎,那个......你晚上来恣意宫吧,我......我等你。”
    霍景城一看她这副模样,登时心里又升起了希望,惊喜道:“你愿意让我碰了?”
    姚暮染又羞又恼,急道:“不是!我......我是说,我......我可以用别的......别的办法......帮你......泻火。”
    霍景城一听,人呆在那里,“唰”地又流了鼻血。
    姚暮染羞得转身就逃了。
    ......
    一夜痴缠如梦,果真是别样的美好。殿中昏暗,熏香缭绕,暖帐之后,她第一回这么用心这么卖力地取悦他,最后将他折腾的意乱情迷,魂飞天外。
    第二日,姚暮染照常给他送汤时,他转头看她,最后目光却直直落在了她娇艳的唇上。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笑得暧昧,忽然伸出手指放在她的唇上轻轻摩挲起来。
    姚暮染看着他的笑,也想到了什么,慌忙羞得别开脸,避开了他的手。
    一切已在无言中。
    等他喝完汤,她离开御书房后,竟迎面瞧见那江溪月又来了。
    两人打了照面,江溪月对她已没有之前的亲和之气了,看上去客气却疏离,规矩却清冷。
    姚暮染道:“溪月妹妹今日又要给你皇兄送什么啊?”
    江溪月不卑不亢道:“芳心一颗,不知算不算?”
    她竟然勇敢直白地挑明了!
    底气呢?底气何在?是有定檀公主的支持吗?还是仗着自己是霍景城的表妹?还是有自信可以取代她?
    姚暮染正想着时,江溪月又说话了。
    “唉,娘娘,您也不为自己担心吗?怎么还往御书房跑得这么勤呢?”
    姚暮染听了个莫名其妙:“此话怎讲?”
    江溪月道:“唉,我听娘说,这女子孕中是最丑的时候,身子笨重肚子又圆滚。听说有的男人就是见了自己的女人怀孕时的样子,后来都对自己的女人毫无兴趣了。娘娘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可见与表哥就是恩爱。”
    姚暮染一听,简直是气昏了头!
    “溪月姑娘,那你这一辈子都别嫁男人别生孩子,本宫才算你是江家有出息的好女儿!”说罢,姚暮染往回走了几步,将秦安从台阶上喊了下来,斩钉截铁地吩咐道:“秦安!即日起给本宫守好了!这位溪月姑娘不许再让她踏进御书房一步!她到底没有出阁,与陛下还需避嫌!本宫可不能让溪月姑娘进宫一趟,却和陛下传了谣言,坏了溪月姑娘的清誉不说,本宫也跟定檀公主无法交代!”
    秦安见她火大,哪敢说个不字啊?满宫上下谁人不知,这位姑奶奶是一国之君都不敢惹的主呢!
    “是是!奴才记着了!”秦安应了,又转向江溪月,苦口婆心道:“江小姐,您也听见了,皇后娘娘命令在此,奴才就不为您通传了,往后您也别来为难奴才了。”
    姚暮染看着恼火已显的江溪月,冷笑一声,拂袖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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