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为夫

第三百九十一章 出门遇乞丐


    满月宴,大家暂且拂去了战争的阴云,在此一聚,满堂都是恭喜祝祷之声,气氛融洽和乐。接下来,女眷们一个个带着贺礼上前来看孩子了。
    几位长辈看过两个孩子后,七嘴八舌夸了起来。
    “哎呦,瞧这小模样,和陛下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是啊,尤其这鼻子,和陛下一模一样呢。”
    “孩子长起来也真是快啊,两个小家伙憨实了不少,白白胖胖的,真是有福气啊。”
    “是啊,肤色白净,脸颊圆润,真是可爱讨喜。”
    霍景城听得眉开眼笑,这便从乳娘手里接过去一个自己抱上。姚暮染也含笑应场,与长辈们说着话。
    天家的女人,锦衣玉食,多人伺候,处处周到,她一个月子坐出来,经过悉心调养,加之心情不错,眼下气色十足的好,肤色明丽,五官精致如许,面容清丽动人,眉眼风情缭绕。许是初为人母满心爱意,整个人瞧上去都充盈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柔神韵,和婉气质。她的身姿也已全无臃肿,恢复了从前的纤纤柳姿,今日再穿上一身庄重华贵的凤袍,配上一个凤凰衔珠的凤冠,流苏在额间轻荡,美得仪态万千。端坐于君王身边,像枝倾城牡丹,使得君王频频带笑去赏。
    也不知是不是姚暮染的错觉,她总觉得,霍景城今日看她时的笑容有几分暧昧在里面。
    她心里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耳根一烫,转过脸来只留半张绝美的侧脸给他。
    轮到定檀公主上前送礼,姚暮染碍于人面处倒是给了她好脸色,而她自己也学了乖,看过皇子与公主后还笑着夸了几句,谁知一旁的江溪月忽然就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话。
    “我怎么就没瞧出来这孩子哪里像皇兄了?”
    气氛登时一静,霍景城抱着公主,头也不抬道:“怨你自己眼拙!”
    “就是,你个小毛丫头,年龄小眼光拙罢了。”定檀公主附和一句,赶紧放下贺礼,拉着江溪月回座了,气氛这才缓转。
    满月宴自是少不得几项礼数的,礼官朗朗念了祝祷之词,后又备了一碗糖水,霍景城以手蘸取糖水,一一轻洒于皇子与公主的身上,喻意天降甘霖,福泽儿女,这才算是礼成了。
    这一处热闹,那一处冷清。
    公主府中,沈临风孑然一身孤零零地度着年节,满心愁苦的他几乎日日醉生梦死,这几日的心情尤其糟糕。因为他也算来了,霍景柔那边也该是生下孩子了。
    他的孩子。
    只是,山水迢迢路遥遥,星月都不可寄望,终是无法一见,还连自己的孩子是儿子还是女儿都尚且不知,何等悲哀呐。
    他终于稳不住了,很快就做出了一个坚决的决定!
    他要进宫一趟,辞别霍景城,然后孤身一人远赴北越!
    等他大步流星出了公主府,才刚一下府前的台阶,冷不丁就听到了一声惨哭!
    “哇呜呜——这位贵人呐!求您行行好,施舍小人一碗饭吃吧!小人都快饿死啦!”
    沈临风低头一看,只见一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已经扑上来抱住了他的腿,哭得稀里哗啦的。
    沈临风无谓与他纠缠,打发就是,正要掏出张票子扔给他,谁知这时,那乞丐忽然说出了一句非同小可的话来!
    “小人恭喜黎王殿下得一贵子!”
    刹那间,沈临风听得心神一震,掏钱的手也停顿了,当即看向脚下的乞丐,问道:“你说什么?!”
    那乞丐仰起一张脏污的脸,却已不见了方才的惨样,而是宛如正常人,认真地与他说起了话。
    “黎王殿下,柔福公主已经为您诞下一子,母子均安!只是眼下,母子也全为人质,殿下您想救他们吗?”
    沈临风一听,瞬间心海难平!喜与忧正在撕扯着他的心!他一把揪起了那人的领子,沉声怒道:“你是谁?!”
    乞丐也不惧他,而是不卑不亢道:“小人是北帝的手下,奉命千里迢迢来到南乾,就是想与殿下好好谈谈的。”
    “乔奉之?!”沈临风咬牙切齿念出了这个名字。
    乞丐道:“我们北帝陛下说了,黎王殿下要是想救妻儿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殿下想不想救人,愿不愿与小人好好谈谈了。”
    沈临风满心惊动,一时语塞。他原地思忖良久后,终于道:“身上没带票子,但府中饭食倒是便利,进来吧,给你一碗就是。”说罢,踢开乞丐,当先进了公主府。
    “哎呀,谢谢贵人!谢谢大贵人赏饭之恩呐!”乞丐点头哈腰跟着他进了府中去了。
    等沈临风在房中坐下,这便看向那乞丐,开门见山道:“说吧,乔奉之那畜生要怎么样才肯放了我的妻儿?”
    乞丐却未直接回答,反倒为他徐徐分析起了北边现今的情形。
    “殿下,如今北边的战事两方都打得吃紧,而我北帝陛下深知,南帝陛下还会派兵三征,所以不愿耗下去了。我们北帝陛下说了,一旦他败了,柔福公主母子就会沦为牺牲品,来双双为他殉葬!”
    沈临风听得勃然大怒,当即便提起一拳狠狠朝他挥了过去,一下子就将那乞丐给打趴在地!
    “但是!”乞丐捂着脸,忙忙将话锋一转,道:“但是黎王殿下若肯听我北帝陛下的话来行事,便能保下柔福公主母子了!”
    沈临风怒气腾腾道:“荒唐!我听他的话行事?!那能有好话和好事吗!他压根就不是好东西,也绝说不出什么好话干不出什么好事!得了!让他乔奉之去死!我不受他威胁!就让柔福公主母子为他殉葬好了,到时我沈临风也为他殉葬!我就是闹到黄泉去也不让他安生!”
    这位乞丐却是个称职的说客,此时便语重心长道:“哎呀殿下,您别说气话啊,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为什么都要赶着去死呢?对了殿下,您的儿子也快满月了,生得很像您呐,又白又胖又可爱又乖巧!这大人苦一点难一点倒是无妨,可孩子是无辜的呐?所以,苦了大人也别苦了孩子啊?”
    沈临风听罢,轰然无力地坐了回去,不说话了。
    乞丐见有希望,赶忙乘胜追击,磨利了嘴皮子又苦口婆心对他说教了起来。
    最后,沈临风颓然抽息,问道:“说吧,乔奉之到底要让我做什么?”
    乞丐道:“黎王殿下,这件事呢,对您来说,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就看您救人的决心坚定不坚定了。还有,我们北帝陛下只给您一个月的时间,若到时您没有办到的话,于公主那边也是不利的......”
    沈临风打断他,朝他怒吼:“直接说事!他到底要让我干什么?!”
    “是是!小人这便道来,殿下您听好了。”
    接下来,也不知那乞丐后面又说了些什么,但等那乞丐走后,沈临风一下子就发了怒,猛地蹿起来便将房中砸了个稀巴烂。
    可见那乞丐所说之事,非同小可呐!
    一室狼藉中,沈临风满面霜寒,咬牙切齿地粗喘!星眸饮血,里面一片痛苦挣扎!双拳颤颤,心中如蹈水火!
    这世间果真憾事百种,难路千条啊!
    难怪自古,情与义,两难全!
    而他,又该做何选择?又要何去何从?
    ......
    暮色渐浓,宫中的家宴终于散了。因着满堂全是女眷,霍景城只陪着小酌浅饮了,所以并未饮上醉意。此时便清醒悠然地拉着姚暮染的手一道回恣意宫。
    一行人刚走了一截,岂料身后乳娘手中的宜衷忽然咳了两声,似乎是有些呛奶,霍景城一听却当是襁褓里进了风,他当即停步,竟脱下了自己绣着金龙的白色外衫,要将宜衷抱来裹上。
    姚暮染一看,一下子惊得失了声:“陛下不可!”
    霍景城被她喊得手中一顿,转身看来,有些不解:“为何?”
    姚暮染却打发起了随行的一伙宫人,道:“你们先回宫吧。”
    等宫人乳娘全走了后,秦安也识趣地退远了。
    姚暮染这才来到他的身边,接过他手中的外衫给他穿了起来,一边吐气如兰,劝道:“希望六郎爱子有度。六郎已立太子,是为长子宜峥,六郎便要时时顾全宜峥的颜面与感受。而今日六郎竟然用龙袍来裹衷儿,宫中人多口杂,此事一旦传了出去,定会引起诸多猜度与议论,比如,四皇子龙袍都已上了身,陛下定是有了易储之心,想要废太子改立四皇子。所以,求六郎爱子有度,谨慎而行,千万别在衷儿身上失了分寸,引起一些流言蜚语去惹得宜峥多心多虑,处境尴尬。”
    霍景城这才恍然大悟,她字句在理,皆是为了平衡大局!为了宜峥着想!
    一时间,他看着她的目光无限柔情爱意,还夹杂着惊喜与激赏。
    月色如水,夜阑静谧,他心湖荡漾,一时忘情,忽然伸手将她紧紧搂入了怀里,动容道:“染儿,你说的对,是我爱子心切,一时松泛大意,失了分寸了,往后为夫自当谨慎言行,且免不必要的麻烦。”
    姚暮染放了心,柔声道:“六郎英明。”
    怀中软玉温香,他心之所爱所念,身之所思所渴啊。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他捧起她绝美的小脸,刚要索吻,谁知这时,一阵脚步声竟然越来越近了。
    两人只得分开,循声一望,只见一位御前内侍匆匆追上来了。
    “奴才叩见陛下,叩见皇后娘娘!禀报陛下!沈公子进宫求见!此刻人就在帝凰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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