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饼同学可歌可泣不得不说的RP传奇

大四是一段很微妙的时光。
    从春到夏的那些个日子里，身边琐碎的事情仿佛也随着花花草草一起突然“繁茂”了起来。一觉睡醒，猛然间发现满脑袋都是“有待解决”的问题，这难免会让人疲于应付、心生惶惑。所以，多数大四的学生脸色都不会太好看。比如，眼前这位——
    张军从早上开始就对着一本GRE红宝书发呆，整个人无精打采，眼睛里血丝密布，谁跟他说话都只是报以一声唉叹。
    最后，黄乔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抽走红宝书，狠狠捣了他一拳，道：“干什么？！瞧瞧你那样儿，要死了啊？！”
    张军哀号了一声，顺势趴到桌子上，道：“嗯。我要死了。”
    “那你倒是去啊！跳楼自焚投河上吊……抓紧时间，别误了好时辰！”
    “你们，真是太无情了！”张军扭过头不去理那几个正在一旁看好戏的家伙，骂道：“无情无义！都他妈无情无义！”
    “哎，这话我不爱听啊！”孙老大冷哼一声道：“谁无情无义你说谁去，少把我们往里搭！”
    “切，不就是个女人嘛！这世上……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靠！又死了！”丁羽心沮丧地扔掉游戏手柄，伸了个懒腰，道：“这两条腿的女人不满大街都是啊！至于要死要活的嘛！”
    “就是！老猴，大丈夫何患无妻，想开点儿，啊！”章晓峰收拾好游戏机，走过去拍了拍老猴的肩膀，道：“哥儿几个都劝你一上午了，你好歹也给点面子是不是？！”
    “哼，说得好听！”张军抱住脑袋，嘟囔道：“你们没女朋友，当然一个个口轻飘飘了！”
    “嘿，老猴！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教主可是名草有主的，那也没见人家跟你一样！”
    “废话！那能一样吗？！人贾宁毕业之后可是跟着教主夫唱妇随、比翼双飞，而我们家晶晶，那是要准备出国！明年一走，以后很可能就……就……再会无期了……”
    “那你也跟出去不就完了！”
    “你给我钱啊！”张军瞪了章晓峰一眼，道：“再说了，米国是那么容易就能去的吗？！”
    黄乔他们还想再接着劝，忽听得楼下有个熟悉的女声在喊：“小军！小~~军~~！”
    张军一听这声音，立刻就像换上了金霸王的电动兔子似的，带着风就蹿了出去，扒着窗口抻脖子喊：“哎哎，你等等啊，我这就下去！”
    没想到，晶晶姑娘突然两手拢到嘴边做喇叭状，喊出了一句跌掉所有四眼仔眼镜的话。
    “小~~军~~！我们结婚吧！”
    ——时空静止5秒——
    然后，张军不敢置信地伸手捏了捏大腿。
    “哎哟！”
    “……我不是在做梦……”
    “靠，你他妈捏我干啥！”丁羽心揉着自己的大腿骂了一句，跟着又笑道：“你丫倒是快应啊！人姑娘还等着呢！”
    “啊？！应啥？她，她刚才说啥？”
    “小~~军~~！我们结婚吧！”
    寝室里几个人学着晶晶姑娘刚才的样子，扯着嗓子吼了一遍。然后，又吼一遍、再吼一遍……直吼到张军脸蛋、鼻子、眼睛全都变成红色，并再次带着风蹿出门去……
    黄乔他们几个挤在窗口，看着张军这头一贯走粗犷路线的大马猴抱着晶晶姑娘哭得像个娘们儿似的，使劲地鼓掌、吹口哨。整栋宿舍楼的人，几乎全被晶晶姑娘给惊动了，这时候也都跟着叫起好来。难得伤感情绪浓重的毕业大军能碰上这么一档子喜事儿，谁都没有吝啬自己的祝福。
    “这下子，老猴就能F2出去了吧……”
    何斌躺在树荫下的长凳上头，叹了一句，然后把手里的书轻轻盖到脸上。
    “嗯。……呵，没想到这晶晶姑娘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黄乔头对头躺到何斌旁边的那张长凳上，枕着自己的胳膊，伸手扯了一片草叶放到唇边轻轻吹了一下。叶片发出单调而尖利的声音，听上去竟有点伤感。
    “烧饼……”
    “嗯？”
    “毕业，有打算么？”
    “不知道。”
    “贾宁她爸……”
    “唔，贾宁说让我就踏踏实实跟着她爸。反正，不管什么单位来招人，只要是军系的，肯定都不会跟她爸抢人。所以……除非我不进那个系统，否则最后肯定还是会混到凤辣子手底下去。”
    “那……其它单位呢？”
    “名额是有，但要学校推荐……”
    “这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么？！走形式而已……”
    “学校不会推荐我的。”
    “为什么？”
    “因为已经有地方明确表示要我了，机会就要留给其它人。你别忘了，就业率可是硬指标！而且……”黄乔顿了顿，又道：“贾宁她爸好像跟系里打过招呼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了不起，就去外企呗！”黄乔把已经变软再也吹不出声儿的草叶扔掉，长舒了一口气道：“咱也去体验一把当白领小资的滋味儿！”
    “去外企，你妈还不得跟你翻脸。”
    “啊，也是，那样的话老太太肯定又要发飚了。唉，可怜我还欠着她一大笔赎身费呢……”
    “我说，你为啥不愿意回去帮你妈？”
    黄乔沉默了很久，才终于抿了抿唇，道：“如果我回去，老太太肯定就跟着我过，不会再嫁人了……”
    何斌诧异地掀开盖在脸上的书，但迟疑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又把书盖了回去。
    “我知道老太太不容易。老头子跟她掰的时候，屁都没留下。她辛辛苦苦才熬到现在。其实我知道她身边有合适的人，老太太也多亏了他的帮衬才能有今天。她迟迟不嫁，就是怕结了婚，那份家业变成夫妻共同财产对我不好交待……”
    “财产公证不就行了。”
    “老太太的脾气我知道，她觉得那样子伤感情，还不如不结婚就这样过下去。”
    “那难道你不回去，她就会结婚了？”
    “我原本打算等工作定下来，生活都安稳了，好好劝她的。”
    何斌压了压盖在脸上的书，默默地叹了口气。
    黄乔反倒好像全不在意，笑着捅了捅何斌的胳膊，道：“一会儿我得去买几件合适的衣服面试时候穿，你跟我一起去么？”
    何斌拿下书，看了黄乔一眼，道：“哦，衣服我有，你穿我的吧！你那钱还是攒着赎身……”
    “文武！”
    “嗯？”
    “以后不要再买了。”
    “啥？”
    “衣服。”
    “……什么意思？”
    “你的尺码明明比我小一号，你的衣服我怎么可能穿得下！”黄乔翻身坐起来，焦躁地瞪着何斌，半晌，别过脸去，骂了一句：“别老他妈拿我当傻子！”
    说完，黄乔气哼哼地走了。
    何斌翻了翻手里的书，突然咋舌道：“啧，这巴斯克韦尔庄园的狗到底他妈是怎么回事儿啊？！……呵，二缺！”他自嘲地笑了笑，把书又盖回脸上。
    黄乔要去外企面试的事儿，终于还是被贾宁知道了。
    “你为什么要去外企？”她恨铁不成钢地瞪着黄乔，道：“你好好的放着皇粮不吃，反倒跑去给人打工？！”
    “有什么不好。”黄乔耸了耸肩，道：“也是机会么，尝试一下。”
    “都已经说去我爸那边了，你好好的整什么妖蛾子啊！”
    “唔，我不想去你爸那边。”
    “为什么？”
    “没兴趣。”
    “工作和兴趣是两码事，这世上有多少人是在靠自己的兴趣赚钱吃饭啊！”
    “那我也不打算去。”
    “啧，真搞不懂你，这到底是在闹什么别扭啊？！”
    黄乔看着急得满脸通红的贾宁，笑道：“我没有闹别扭。对于工作的事情，我有我自己的考虑。如果你很在意我不去你爸那边的原因，那么，我只能说，就算我想去那个地方，我也不想以现在这种方式进去。所以，我选择放弃。”
    贾宁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就因为我爸开口说要选你，你就觉得丢人了，觉得自己吃了软饭吗？！我不明白，你跟我之间到底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再说了，你的招聘流程跟其他人完全一样，根本算不上开后门！别人都没说什么，你有什么好介意的！”
    黄乔耐心等贾宁说完，才慢慢悠悠开口道：“确实，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介意，这是事实。所以，希望你能理解。”
    “可是，可是……”贾宁咬了咬牙，道：“你要是去外企，那咱俩的事情我爸肯定不会答应的。我好不容易才说服我妈做了我爸的工作，他说只要你去他那边，那他就不会再反对我们俩在一起！……啧，你到底明不明白问题的重点在哪里啊？！”
    黄乔无奈地叹了口气，摇头道：“不是我不明白，而是你不明白！”
    “你什么意思？”
    “第一，你爸从头到尾就没有真的反对过咱俩的事情；第二，你们家真正做主的人是你妈；第三，你爸妈打从一开始就是打的一石二鸟的主意。”
    这话无异于一声惊雷，把贾宁劈了个正着。她傻愣愣地看着黄乔，隔了好久才把黄乔的话消化完：“你，难道，你是说……”
    “你也不傻。有些问题你仔细想想就会明白了。”
    事实证明，贾宁确实不傻。只是，有些问题她似乎真的想不明白。又或者，她是不愿意想明白。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风尘仆仆刚下火车的母亲，黄乔终于醒悟，以往是自己太一厢情愿了。
    “您怎么突然来了？”黄乔斟上茶，陪着笑轻轻开口。
    “我不来行吗？！我不来你这孙猴子还不得反了天了！”
    “妈！哪有那么严重，孙猴子本事再大还能翻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不成？！”
    老太太冷哼一声，端起茶喝了一口，道：“找工作的事情怎么样了？”
    “嗯，挺好。有两家公司通知我去二次面试。”黄乔张开五指冲着老太太晃了晃，道：“世界五百强哦！”
    “哦你个头！”老太太把脸一沉，道：“说，好好的，为什么不去宁宁她爸爸那边？”
    “没什么，就是不想去。”
    “你这孩子！……原因我听宁宁说了。你能有这份骨气，我当然高兴。可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动不动就意气用事。你跟着宁宁她爸爸确实是沾了光，可你要是摊烂泥，她爸再怎么也没法把你扶上墙对不对？！只要你有真本事，别人迟早会信服你！所以啊，在这件事情上，我还是向着宁宁！”
    “妈……”
    “你别插嘴，听我把话说完！”
    “好，行行行，您说，您先说！”
    “你要是昏了头，非要去外企，宁宁说了，你们俩的事儿就过不了她爸妈那一关！你呀，就听妈一句话，啊，宁宁这孩子不错，处处都向着你。你呢，也多体谅体谅人家，凡事两个人多商量，别老惹人家生气，嗯？！”
    “妈，您知不知道，您所谓的‘向着我’对我来说未必是好事儿！”
    “什么话！”
    “总之，我们俩的事情，您就别操心了，我自己有打算！”
    “打算？你有什么打算！告诉你，你要是去什么外企，我不管它四百强还是五百强，你还是趁早别干乖乖跟我回去接手公司！”
    “我不要。”
    “由不得你不要！将来我两腿一伸，你不要也得要！”
    “啧，妈！”
    “你出来上大学的时候，咱俩怎么说的？”
    “我记得！我要是在外头谋活路，找的工作必须要得到您的认可。如果不行就回去接手公司，如果我不愿意接手公司，就必须在大学毕业时把所有的学费、生活费还给您‘赎身’。”
    “很好，我现在就跟你讲明白，我只认可你跟宁宁在一起。”
    “好！”黄乔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存折递过去：“钱我已经攒够了，您就不要再操心我的事儿了！……妈，您对自己儿子有点信心好不好？！”
    老太太接过存折打开一看，吃惊不小：“你哪来这么多钱？”
    “打工攒的。”
    “你打什么工能攒这么些钱？！”
    “送奶送报，帮系里老师给低年级代课，去夜校、培训班教鸟语，帮外头公司做翻译……您儿子会的鸟语多，有优势！”黄乔嬉皮笑脸地冲老太太眨了眨眼，道：“当然，这里头有一部分是跟朋友借的。”
    黄乔的母亲看着存折，一方面对儿子的本事感到欣慰，另一方面又对儿子这种迫不及待要离开自己的举动感到吃味，竟怔怔地掉下眼泪来。
    黄乔一看，急忙伸手去擦：“妈！您说您这是……唉，哭什么呀！真是的！儿子能养活自己您应该高兴啊！”
    老太太躲开黄乔的手，自己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叹道：“是，你翅膀硬了……”
    黄乔笑道：“妈，我知道您跟我定那些规矩，是希望我知道这世道不好混，赚钱不容易，所以您一门心思指望我去吃皇粮，就怕我将来万一下岗失业饿死街头……”
    “你知道就好！”
    “唉，我的老太太哎，您也看到了，怎么着我都能养活自己。所以，您那公司啊，就自己好好留着吧！能做就做，做不了就卖了安心养老……话说，这年头，真要想饿死也不容易！”
    “噗，贫嘴！”
    “我说老太太，还有件事儿……”
    “啥？”
    “您趁早找个伴儿吧！我在外地也照顾不了您，身边总得有个人，这样我也好放心……”
    “别说混话！”
    “啧，我跟您说正经的呢！人帮衬了您这么多年，您也不能老抻着人家啊！现如今，能这么有耐心地等待一位离异妇女的人可不多了……哎哟！”
    黄乔还没说完，就狠狠挨了一记锅贴。
    “死小子！居然拿你娘开涮！”
    “切，您又不是小肥羊，我拿您开什么涮啊……咝，疼疼疼……”
    终于，黄乔把老太太高高兴兴地哄走了。
    然后，等着他的就是“就业”这天字第一号的大问题。
    但其实，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黄乔太久。因为，他很快就接到了F部的电话，通知他于X月X日X时前去参加资格考试。
    挂上电话，黄乔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何斌干的好事。因为，何斌进F部几乎可以说是已经内定的了。但现在……
    黄乔溜溜从上午一直等到晚饭时间，何斌才一脸疲惫地回来。
    “嘛去了？”黄乔见何斌推门进来，劈头就问。
    “面试。”
    “面什么试？”
    “百年老国企，世界五百强。怎么样，还不错吧！”何斌往床上一趟，揉着眼睛，道：“上午笔试，下午口试……累死我了！”
    “文武，你为什么把F部的名额让给我？”
    “我不喜欢那种地方。官场对我没有吸引力。”
    “放屁！”
    “真的。”
    “你小子！你小子！你小子……”黄乔一堆话噎在喉咙口，憋得难受，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向往的生活状态。我觉得这样挺好。”何斌坐起来，看着黄乔笑道：“那家公司不错，我挺喜欢的。走，喝一杯庆祝庆祝去！”
    就这样，一切莫名其妙又似乎是顺理成章地“尘埃落定”了。
    当那些担忧、烦躁、兴奋、失落、欢喜、悲伤都过去之后，各人都找到了各人的去处。
    毕业前最后一件大事——散伙饭开吃的日子也终于来到了。
    同窗四年的师友满满当当挤了两大桌。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不免又开始了“回顾历史、展望未来”的例行活动。
    辅导员喝得脸红脖子粗，指着张军笑道：“没想到你小子跟个大马猴似的居然找了那么能耐一媳妇儿，而且还即将成为咱班最早结婚的一个……”
    “没错，没错！”丁雨心举着酒杯附和道：“真看不出来，老猴，你媳妇儿太深藏不露了！居然跑去杜克研究佛教……啧啧……一朵鲜花算是插到你这泡牛粪上了！”
    张军一边得意地笑，一边反驳道：“牛粪怎么了？！牛粪有营养，花才开得好！再说了，老子将来考哈佛，妇唱夫随！哼哼……”
    “得了吧！就你，还考哈佛，你丫考那是哈尔滨佛学院吧，简称哈佛……”黄乔也跟着在一旁吐槽凑热闹。
    “哎，对了！”辅导员猛一抚掌，道：“黄乔，你，应该是咱班第二个结婚的了吧！”
    “嗯？为啥？”孙老大他们听辅导员这么一说，立刻伸长了脖子等八卦。
    “就你和贾宁这情况，恋爱也谈了两年了，双方家长也算是认可你们了。找的工作又很稳定，毕业之后肯定是早早结婚生孩子嘛！而且，你们俩的工作单位有特殊性，早点结婚将来也好外派出国啊！”
    辅导员头头是道一通分析，旁边的同学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紧接着二十来个酒杯就凑到了黄乔和贾宁的跟前。
    “来来来，走一个！烧饼，这等好事儿，你今儿可一定得横着出去！”
    谁知，黄乔低垂着眉眼，根本就不接茬。大家诧异地望着黄乔，尴尬地收回酒杯。包厢里，顿时间静得吓人。
    许久，黄乔突然清了清嗓子，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字一句道：“贾宁，我们分手吧。我认真考虑过了，咱俩不合适。今天，喝完这杯酒，走出这扇门，我们就只是普通同学。”
    没人想到黄乔竟会在这个场合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猜不透他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乔，你……开玩笑的吧……”贾宁的嘴角颤抖着，挤出一个扭曲的微笑。
    “我是认真的。”
    “你，别闹了……有什么事咱回头再……”
    “不必。我要说的话，今天就在这里说完。虽说这是咱俩的私事儿，但既然你当初动员了我身边所有的人来当你的说客，那么我今天也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话交待清楚。这样，很公平吧！”说着，黄乔站起身，到了满满一杯酒端在手上：“我现在很认真地再重复一遍，在场的人，你们都做个见证。我，决定跟贾宁分手。”
    说完，黄乔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干，道：“本来，我想等快结束的时候再说的，扫了大家的兴，不好意思。我先走了，你们继续。”
    直到黄乔的身影消失在餐厅外头，大家伙儿才回过神来。同情的目光，一瞬间全都聚到了贾宁的身上。贾宁静默了一会儿，咬牙擦了擦眼泪，默默起身追了出去。
    跑出好远，贾宁才找到黄乔。
    她一把拉住黄乔，道：“我，我现在回家。路上，大概要45分钟。我爸妈他们，11点，11点睡觉。那个，我现在走。你，你再想一想，再好好想一想。等我到家，你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你的决定。我等你到11点。然后……然后……我再跟爸妈说……”
    “我的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你回去之后可以直接跟你爸妈说。”
    “不，我等你！”
    “你不用等了。我不会给你打电话的。”
    “不要！”贾宁捂住自己的耳朵，大叫起来：“你知不知道一旦告诉我爸妈就意味着都结束了！再也无法挽回了！！”她慢慢地蹲下身去，整个人缩成一团：“现在离11点还早，你再想一想，好不好？！求你……”
    黄乔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终于还是转身走了。
    风中，隐隐还能听到贾宁的抽泣。那一声声“为什么”，像是在责问黄乔，又好像是在责问她自己。
    何斌找到黄乔的时候，他正在炸鸡店一个人喝酒。
    黄乔没有问何斌怎么会来，何斌也没有问黄乔为什么不回去。
    两个人就那样默不作声地坐在昏暗的电灯下面，一瓶接一瓶地喝酒。
    “已经……十一点一刻了。”
    “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