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穿到远古当魔王

第四百五十一章 万事有度


    岑暮晓愕然地看着望舒的背影,她在他身上看见了天道。
    仿佛天道与望舒的身影重叠。
    自她转世为岑暮晓,天道一直在背后设计暗害她,却从未露面。
    天道不老不死,数千年已过,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如今的天道身在何方?
    天道一身洁白,不染尘埃,不懂人间疾苦,不解世间冷暖。
    在天道眼里,万物皆同,理应顺其自然,犹如随风入夜,润物无声。
    无涯不认可,非要和天道对着干,遇上看不顺眼的人和事,她偏要管一管。
    去他的道法自然!她从来不信。
    天道空有改变世间的能力,却不作为!
    让她恨得想将他拉下云端,拽入地狱,让他尝一尝遭人背叛的滋味!
    天道曾对她说:“无涯,不要妄图试探人性,你总道世间不公,那你有没有想过你逼他们也不算真正的公平。你事先便抱着阴暗的态度,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会失望。”
    无涯不服,与天道怒目相对:“人都是要被逼的,我不逼他们,他们怎会露出真面目!”
    天道似乎长叹一口气,轻声说:“万事有度,过犹不及,不可偏执。”
    无涯和天道总是这样,两个人都试图说服对方,每次却落得不欢而散。
    这世间唯有他们俩显世于创世之初,他们也曾以为这世间只会有他们存在。
    后来,神族现世,为扩大生存空间,盘古一斧子凿开无涯的真身混沌虚空,创造天与地,神族居于天界,将无涯隔于天外。
    有谁问过无涯的意见?
    凡事有度?他们神族何时有度?
    天界有神,地下也应该有其他生灵,于是女娲创造人类。
    无涯觉得再超凡脱俗的神也害怕孤独,神族创造人类,赋予人类文明,本无可指摘。
    错就错在,他们神族自己做不到高尚无暇,他们创造的人类一样容易滋生邪念。
    禁不起一点考验!
    不提也罢,千年已过,天道法则既定,她大度不与神族计较。
    渐渐地,她忘了自己受过的伤,甚至忘了自己从哪来。
    她只知天道和她是这世上最初两个生灵。
    按人间的说法,他们俩携手同行已数万年,在没有时间这个概念的时候,他们便与彼此相伴。
    他们本该成为对方的知己。
    无涯多希望天道能站在她这边。
    可天道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站在她的对立面,若不是他没本事杀死她,她可能早就死过千百回。
    这一点,无涯一想起来,心头都会涌上一阵酸涩。
    酸酸的,就像是在人间喝过的酸梅汤灌进喉咙直达胸肺。
    无涯是有心的,她不知自己何时长出的一颗心,但她摸着自己的心口,她确实有和凡人相同的心跳。
    每每想起天道想要改变她,灭她不成便禁锢她,她的心就很疼。
    比真身被盘古劈开还要疼。
    她好想问为什么,在天道眼里她就罪不可赦,她就该死吗?
    这世间人、神、魔都死光又如何?他们这些生灵在最开始本就不应该存在啊!
    如果不是她的真身被劈开,这个世界哪里来的天和地!
    且不说她有没有极端地灭掉这尘世,就算有,她修复自己的真身拿回自己的东西有什么不对?
    天道总说万事万物应随其自然发展。
    那为什么到她这里,天道就不讲究自然发展了?
    千方百计阻止她、囚禁她、诛杀她能算顺其自然?
    为了本不该存在的天下苍生,天道会毅然决然地舍弃她。
    她实在太痛,痛得受不了,她剜去自己的心,她立刻感觉神清气爽,心里果然不再堵得像是压着千斤巨石。
    只是偶尔望着白茫茫的天,她空荡荡的胸腔内仍是有些微喘不上气。
    剜去心脏是否无用?她的情感似乎并不由心脏控制。
    久而久之,她形成了一个执念,那便是无论是对是错,她总要和天道对着干,就好像凡间女子向自己的郎君耍小脾气。
    一方面是因为有些人和事她确实看不惯,非要插手评理。
    另一方面,大抵是因为不甘、因为爱而不得。
    不管她想不想承认,她都曾爱过天道。
    天道从不会对谁有私情,她的爱注定得不到任何回应,反而会招致杀身之祸。
    她对天道说:“你该去红尘有一遭,你就能明白并不是我要偏执,而是有些人没救了,他们不配活在世上!”
    天道只淡漠地说:“别逼我。”
    无涯看不出天道的神情,辨不出天道的语气,以她对天道的了解,她能猜到她想说什么。
    他想说:“别逼我杀你。”
    无涯苦笑,把她关在圣境那么多年,她做到了培育出一个新生命,她已向他证明自己并非只会毁灭还不够,他想要的是她的命!
    她落下一滴泪,圣境的土壤中生长出一株株嫩芽幼苗。
    其中一株生长迅速,很快长至半人高,它用它的枝叶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似是在安慰她。
    那触感刺刺的,她缩回手,没有看它一眼。
    她没心思看圣境中居然长出了一个活物。
    她那时在想天道为何无相?或许她能亲眼看着天道冰冷的神色、听见天道冷漠的声音,她便不会再对他有任何幻想。
    她问:“你的真容是什么样的?”
    天道说:“你没有信仰才看不到我的真容,你连你自己都不信,你凭什么认为你即是对?”
    “其实我有想象过你是何模样。”
    无涯不再与他争论,她蹲下来,用手指在地上一点一点勾勒她心中天道的长相。
    她不希望天道是冷冰冰的神祇,她希望天道有血有肉,有笑有泪。
    他应该面如冠玉,眼若星辰,唇角微扬,他要时常带着笑,他更要懂得什么是爱。
    她信手一捻,不忘给地上的人儿抹上颜色。总之不能是白色,太素。
    还是红色好看,像红艳艳的花瓣。
    画完,她凄然地唏嘘。
    怎么都按照自己喜欢的模样去画了?
    这样要她如何忘掉他?
    在她停下的一刹那,天道的样子变得与她画下的人一模一样。
    天道一下子失去长久保持的冷静,他慌乱地摸着自己的脸,一把扯下一片云幕,用云幕遮住面容,盖在身上,他轻叱道:“胡作非为!”
    无涯眼眸含泪,笑着说:“嗯,好看。”
    自那次以后,无涯主动把自己关在圣境,多年未曾外出,直到她忘却与天道的过往,直到甘木长成后土降世,她才懵懵懂懂地从圣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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