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半刚过,那人便出现在了客厅里,见着她便问,“你答应了?”
她手里还端着碗筷,越过他,走向餐桌,“先吃饭吧。”
没人说话,这顿饭是很安静的,她递了一碗汤过去,“特地给你熬的。”
那人没有接,“你用不着这样。”
“就因为我们要离婚了,连给你端碗汤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那人才望了她一眼,接过去,喝了下去。
刚喝完没多久,他就感觉到了身体开始不舒服,肚子绞得痛,“你给我吃了什么!”
安然冷漠得像一颗孤星,冷眼望着他,“汤里下了毒,我们一起死了吧,死了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你……你竟然!”那人捂着肚子站起来,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怕的,脚下一滑,差点要摔倒,样子好不狼狈。
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安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都要来了,好一会才收住了自己的笑容,声音似刀子似的割在空气里,“放心,你死不了,只是下了点泄药,你还不值得我赔上性命。离婚的事,我准了。”说完上楼去收拾东西。
收拾完东西下楼下的时候,那人刚好从洗手间里出来,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这个女人疯了不成!”
“我只是想吓吓你而已,没想到你这么不经吓。就这你胆量,还想学人当渣男!”说时含笑,连望着他的目光都带了讥讽。“明天,民政局门口,我等你。”
说完拉了行李箱便往外走,外头的夜黑得像冰住了似的,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要去哪里了?回父母那里是不可能的,若大的天地间竟没有她的一处容身之所?
想了想,决定到宿舍去,她是有宿舍的,医院给租的,一房一厅,虽然结了婚之后没怎么回去住,但一直是有的。
当初结了婚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把宿舍给退了,可以是因为不安吧,跟陆少北在一起总不踏实,疑心间时时刻刻都像是离别,总觉得不长久,到底她的预感是对的。
隔天办手续她去得早,没想到那人比她还要早,她到的时候那人已经等在门口,估计是怕她反悔吧,坐在车里,司机在外头候着,见着她了,敲了敲车门,他便下车来。
离婚手续很快,比他们扯结婚证那会儿更快,两个本,一人一本,低头呆呆地看了一会手里的本,从今以后,他们真的是陌路人了。
出了民政局,那人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爸妈那里,就先不要告诉他们吧。”
安然心底的火苗蹭的一下就上来了,语气不怎么客气:“凭什么,离了婚,我也就没有义务再给你扮好媳妇了,别想拿我来挡枪。”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为什么要这样想,我……只是怕他们接受不了。”
确实,双方的父母年纪都在那里摆着,他爸还有高血压,陆老爷子一生光明磊落,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自己家儿子因为婚外情而离婚。
但是,这都是他的事,跟她无关了,虽然他爸妈对她一直很不错,但现在她跟他们陆家只是陌路人罢了。
“那是你的事,我爸妈我自己搞定,至于你爸妈,你自己看着办。”说完把本子塞进包里,转身向左,决绝地大步离开。
从此,她怕又是多了一个标签,离过婚的女人,但那又如何,这一切都是她的选择,是她的人生啊。
跟陆少北离婚的事,她用最简短的语言告诉了林敏,林敏先是将陆少北骂得狗血淋头,比她这个当事更激动。
也挺好的,有人将她心里一直想骂的话全给骂了出来,听着也是挺过瘾的。
接着又问她,怎么突然想通了,不说不离吗。
并不是突然想通,她同样是有感情洁癖的人,心里有别的女人的男人不要也罢,之前的种种不过是因为咽不下一口气罢了。
那天见着他跟那个女的,突然就想通了,她的人生已经过去大半了,为什么还要浪费在跟这个男人拉扯上,不如就及早抽身吧。
挂电话之前,林敏让她注意财产分割的事。
钱的事她不担心,陆少北在感情上已经亏待她了,在钱财上是不是会亏待她的,而且她并不缺钱,她收入也不错,家里也不需要她补贴家用,钱的事,她一向不在意。反正那也是他赚的钱,爱怎么分,怎么分,就算不分,她也没有意见。人都没有,她要钱又有什么用呢。
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安然当天晚上便选择坦白从宽,把跟陆少北离婚的事告诉了父母。
母亲大发雷霆,把她臭骂了一顿,她一直是好孩子,长这么大,第一次被母亲如此严厉的责备。
说不知道她是到底怎么想的,陆少北那么好的一个丈夫,能嫁给他是她上辈子积来的福气,她怎么这么傻,傻到跟他离婚。
母亲纠结的是夫妻俩有什么矛盾不能好好谈,为什么非要离婚,到底为什么非要闹到离婚这田地?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
她这么敷衍的态度,自然又是引来母亲的一顿责骂,她没有告诉父母他们离婚的真正原因,不是她要顾及陆少北的情面,而是她要顾及自己的情面,丈夫喜欢上了别的女人,所以要跟她离婚,她被抛弃了,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她的自尊心不允许,也不知道都这个时候,她为什么还要捡回那些虚无缥缈的自尊心。
母亲是为她离婚的事愁白了头,为她的未来担心,她年经也不小了,还离过婚,以后要怎么办,还有哪个好人家愿意娶她。
母亲到底是妇人,担忧的是她不能理解的担忧。
父亲则不同,从她开口到现在,父亲默默地坐在一边,一声不吭,只是沉默着。
知道父亲一直以来很喜欢陆少北这个女婿。如今他们离婚了,他会怪自己吧。
“爸,对不起。”
父亲才站起来,拍着她的手背,“不怪你,是我们跟他的缘分太浅,我们家安然做事,总有道理。”
安然就红了眼,一直以来沉默的父亲,用只字片语便慰籍了她的伤口,给了她最大的宽容。
母亲看到情景也不好再说什么,离婚,最难受的是她的女儿啊,她怎么忘了呢。唉,算了,他们家安然也不差,男人再找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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