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朝红颜

那天，晋南义在气愤中送苏云进了大牢，便去上了早朝。可是整个过程，他都心不在焉，才一下早朝，便亲自去了牢中。
    “拜见皇上，吾皇万岁！”才到门口，狱卒就跪下行礼。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公公听到通报便赶紧起身行礼，“皇上，您是万金之躯，怎么亲自到这大牢来了？”
    “苏云呢？”
    “请皇上放心，奴才已经很好得惩戒过她了。”说完，让开身体，给晋南义看正昏倒在地上苏云。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冷酷的脸更添阴沉。
    “奴，奴才，只不过稍微惩罚了她一下。”公公看到晋南义阴冷的脸，也战栗起来。
    “混账，谁让你这么做的，朕只让你把她关起来。”说完，晋南义便一个箭步冲到苏云身边，蹲下把她抱了起来，大步走出了牢房。“快传太医来看看。”
    “是，是。”吓坏的公公赶紧小跑步得去找太医。
    苏云早上被关进大牢时，本来就只穿着单薄的内里称衣，如今已被鞭子抽的有些残破，脸肿肿的，嘴角还残留着血迹。看着面前狼狈不堪的苏云，晋南义异常后悔自己会冲动得把她关起来。
    太医来了，悉心的给苏云处理伤口，还把过脉，确定没什么大碍后，便出了内堂，开始开药。
    “怎么样，她没什么事吧？”
    “回皇上，只是些皮外伤，加上有些虚弱，虽然因伤有点发烧，不过下官开些药，服了就会好的。”
    “好，你去煎药吧。”晋南义则愁容满面的走进内堂，坐在床边，看着苏云。
    脸还是又红又肿，眉头锁的很紧。晋南义伸手想抚平皱起的眉头，却感受到了苏云额头传来的滚烫感。“一定很痛吧。”虽然苏云斥责自己的行为，可是晋南义生气却还是因为苏云的态度。晋南义不甘心晋堇安和苏云的关系，他也要得到那般的对待，没想到适得其反，苏云发了那么大的脾气，自己竟也一气之下将她关入牢中。
    如今，看到满身伤痕的苏云，晋南义的心中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也许是心疼。
    在床边坐了很久，药煎好就端了来。宫女正想给苏云喂药，晋南义却一把接过药碗，说道：“朕来喂。”躺在床上的苏云不能很好的进药，晋南义就轻捧起她的头，把它搁在自己腿上舒适的位置，并亲自一勺一勺喂苏云喝药。
    “唔，好苦……”苏云轻皱眉头，咕哝道。
    “快，倒杯水过来。”晋南义又亲自给苏云喂了水，冲淡药味。
    疲惫的苏云并没有睁开眼睛，她感觉自己整张脸都是肿的，眼睛已经重得抬不起来了。苏云在晋南义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睡起来。晋南义怕吵醒苏云，也不敢挪动身体，他静静地看着怀中受伤的人儿，心中泛起无限怜惜。
    苏云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晋南义的腿上，吃惊得立刻翻身起了床。晋南义被苏云的动作惊醒了，稍稍舒展了僵直的身躯，也站起来，说道：“你醒了，烧退了吧”，便伸手去试苏云额头的温度，苏云却下意识得退开了。
    “咳，朕也该去上早朝了。”没有多说，晋南义便转身离开了内堂。
    看着晋南义疲劳的背影，苏云却不知自己该怎么面对他。
    太医一早便过来给苏云上药，虽然满身伤，不过已经退了烧的苏云还是打算出去走走。回想自己到了古代，似乎很容易生病，不过古代的空气质量真是好的没话说，苏云才在院中走了一会，便已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得到了很大的舒展。
    照理说自己在晋南皇宫时就已想清楚，在古代千万不能做得罪君王的事，自己却因酒后与晋南义发生关系而迁怒于他，想来也是大不妥。可是晋南义的行为在现代无异于□□，纵使在古代，这个自己一文不值的年代，苏云也感觉受尽耻辱。“该死，要是那晚没喝那么酒，要是没拉着晋南义，要是……哎，总之，太失策了。”苏云懊恼不已。
    在花园石凳上想得入神的苏云忽然感觉肩头的重感，便转过头去，看到的是搭在自己肩上的披肩。
    “秋意渐凉，你还有病在身，还是小心为好。”
    “谢，谢谢。”看到是晋南义，苏云还是很意外。
    “牢房的事，是那些奴才自作主张。”身为一个帝王，晋南义不惜以奴才作为解释。
    “为什么每次都这么优待我？”即使是上次被孙和抓到晋北，晋南义也没有斥责、审问过她，这次她犯了犯上的罪，却也如此收场，这让苏云疑惑不已。
    “你帮朕做事，朕自然要善待你。”
    “帮你？你指怡香楼的事？”
    “晋堇安，看来告诉你了。”
    “嗯，他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那件事只是巧合。”苏云表明想要划清界限。
    “不过还是有功。”
    “不过，你应该清楚，我不是为你办事的。”
    “你的意思是要朕罚你？”晋南义讨厌苏云的冷漠。“既然这样，朕罚你做朕的贴身宫女。”
    不仅苏云吃了惊，一旁的公公也不明白皇上为何如此厚待这个女子。不过皇上既然开了口，也就只能照办。不过苏云并不懂得一个宫女，一个伺候皇上的宫女应该做些什么。苏云只知道晋南义的做法类似“变相处罚”，她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皇上仁慈，罚你做宫女，不过这宫女并不是好当的，我接下来说的你可给我记好喽。”公公开始教授苏云做一个宫女基本应该做的事。
    “首先，你只在后宫之内伺候皇上，其他地方不用跟着；其次，皇上在案头批阅奏章，你要研好墨，伺候好茶水、糕点，晚上也要在旁掌灯，主子没就寝，你也不能睡觉；最后，皇上就寝期间要密切皇上的动静，主子有需要，要立刻起床听候吩咐，最好就是和衣而睡。总之你就是记住，不能比主子早睡，不能比主子晚起，事事要照顾妥当。……”
    公公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只说明了一点，苏云将要面对的是不足的睡眠和无尽的“服务”。
    养好病之后，穿起了宫女的行头，梳着丫头发髻的苏云正式站在了晋南义面前。苏云的装扮让晋南义好似“在冬天看到太阳”般笑了起来。
    “叩见皇上，请问皇上有什么吩咐？”苏云感觉自己说话就像自己餐厅的服务生一样。
    “嗯，叫苏云似乎不太合适，就叫云儿吧。”晋南义渐渐收起笑容，眼角却仍旧有笑意留存，“给朕沏杯茶。”
    端茶倒水是餐厅的基本，苏云作为餐厅老板，这点还是很熟的。她熟练得沏好茶、托着底盘，把茶杯端到晋南义身旁的桌上，然后退到一边。
    “皇上请用茶。”
    “云儿，以前你做过丫头？”晋南义对苏云的过去又好奇起来。
    “我在我们族就是干这个活的。”苏云草草解释道。
    “朕实在很好奇，倒真想去你们那族中看看。”
    “皇上说笑了，我都回不去，皇上怎么可能去那。”想到自己的离奇经历，苏云也是满肚子的苦水。
    “哦？为何？”
    “因，因为，啊，皇上也知道我是怎么到怡香楼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又怎么会知道回家的路。”苏云只能这么敷衍了。“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吗？”为避免晋南义还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苏云岔开话题。
    “朕还有奏章要批阅，你就磨墨吧。”
    “是。”
    研墨的活也不是容易的，把握好力度和幅度，才能研出墨来，苏云也算学到了。晋南义有很多奏章要批阅，苏云要隔一段时间就研一次墨，时间渐渐过去了，很快，夜便深了。不习惯长时间站立、研墨的枯燥工作，苏云已经乏味到开始在一旁打起了瞌睡。哪怕是站着，苏云也还是靠着晋南义的椅子睡了起来，最后竟然顺势坐到了地上，踏实的睡了起来。
    完成一天工作的晋南义终于从奏章中抬起头来，舒展完身体，他却发现倒在椅子旁睡着了的苏云。很无奈的摇了摇头，晋南义就抱起苏云进了内堂隔间，（这是为方便随时伺候皇上，而安排宫女睡觉的地方），然后晋南义才回到自己床上就寝。
    苏云就像个孩子。
    ……
    快马加鞭，周呈带着当初的侍卫回到了晋南。
    “皇上，周大人回来了。”
    “是嘛，快传。”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平身……，为何不见苏云？”晋堇安忽然不安起来。
    “哼，回皇上，我们当初真是信错她了！”
    “怎么回事？”
    周呈气愤地把在晋北发生的事叙述给晋堇安听，而晋堇安脸上的表情也从不安转成了不敢相信。他真的不敢相信苏云会做出这种事，哪怕是他自己假想苏云有什么苦衷，却连自己也说服不了。
    “皇上，如今我们只能攻打晋北，才能救出王爷了。”
    “不可，这事要从长计议。”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晋堇安已经乱了阵脚，对此事毫无头绪。“周呈，此事改天再议，你先下去吧。”
    “……是。”虽然有些犹豫，不过周呈只能这么做了。
    晋堇安如今要做的就是冷静，他无法相信周呈口中陈述的事实。苏云当时是那么斩钉截铁的许下承诺，说会就回皇兄，可是事到如今，一切成了泡影，苏云也成了叛徒。
    不知不觉，晋堇安就来到了玉凝宫，这个曾经和苏云朝夕相处的地方，如今只剩回忆。徘徊在玉凝宫门外，晋堇安不知道以什么心态进到这里。心中对苏云无比的信任，如今只能被事实打压的不能再滋生出来。
    ……
    “皇上，孙大人已将手下士兵部署得当，到时，只要杀了林子绪，就能指挥整个川山军。”
    “很好。”
    “皇上，臣不明白，为何不趁机攻打晋南？”
    “打，必然要打，不过不是现在。朕要晋堇安先来打朕，而且是他亲自来。”
    “臣不明白。”
    “如果按照常规，我们必须将对方城池逐个攻下，直取京都，才算攻下晋南，不过那太耗时。可是，要是逼的晋堇安亲自来打晋北，那就可一举歼灭他们，顺便抓了晋堇安，到时便可号令天下。”
    “皇上高见。”
    “如今，要做的就是如何逼晋堇安亲自出兵。”
    “这……臣有一计。”
    ……
    在其位，谋其事。苏云不考虑晋堇安、晋钦夫，也不容她考虑。晋南、晋北国与国之间的事又岂是她一个人能控制的了的。苏云现在只需做好她的宫女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