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点点头,“母子天性吧,哪个孩子不喜欢妈妈呢?”
“是啊……”胡蓝欣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陈妈见她这样也有些无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少爷跟少夫人还能不能和好,虽然杨小姐不错,可终究不是小少爷的亲生母亲,若是结婚后再自己生个孩子,那就……”
她说的这些就是胡蓝欣最大的担忧,他们已经老了,还能照顾嘟嘟多久呢?就是如今也有些吃不消了,可若是杨梓桐嫁过来,她肯定是要自己生个孩子的,毕竟她还年轻,又是头婚,不让她生也说不过去。
可就像陈妈说的,一旦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对嘟嘟还像现在这样好?在他们这样的大家庭,最怕的就是兄弟间明争暗斗,她这辈子只有谨言一个儿子,所以不存在那样的事,可是圈子里这样的事却不少。
她有些头疼地闭上了眼睛,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陈妈见状也不敢再说话,悄悄退了下去。
嘟嘟坐在他的小乐园里,独自堆着积木,没有人的帮助,他总是无法将城堡堆起来,反复几次后,小人儿恼了,撇撇嘴哭了起来。
儿童洪亮地哭声惊醒了正在闭目养神的胡蓝欣,她立刻站起身走了过去,心疼地抱起哭得惨兮兮的嘟嘟。
“怎么了这是?谁惹我们家嘟嘟了?”胡蓝欣拿起纸巾轻轻替他擦着眼泪,抱起他在客厅里来回走动。
陈谨言一回来就听到嘟嘟在哭,而他妈妈则抱着他在哄,他皱了皱眉走了过去,从胡蓝欣手里接过儿子,冷着脸看着他。
“嘟嘟,爸爸怎么跟你说的?爱哭鬼一点也不漂亮,何况你是个男子汉了?”
胡蓝欣有些心疼,拍了拍陈谨言的手臂,冲他摇了摇头,她不会在陈谨言教育孩子时插手,可还是心疼孙子,陈谨言朝她点点头,胡蓝欣便离开了。
嘟嘟毕竟还是个孩子,虽然一直记着爸爸的话,可却忍不住泪,他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努力忍住,还在不停地抽噎。
陈谨言叹了口气,抽了张纸巾轻轻替她擦眼泪,然后才问道:“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哭?”
嘟嘟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地上散落一地的积木,有些委屈地说道:“我想搭城堡,今天漂亮阿姨陪我搭成了一个城堡,可我回来后怎么也搭不起来……”说着竟又有些委屈,眼中泛着泪花。
陈谨言自然知道他口中的漂亮阿姨是谁,今天他妈带着孩子去见了林月母女,他的心没来由地一阵紧缩,像是个心脏病患者一般,他抱着嘟嘟坐到沙发上,过了许久才平复了心跳。
“嘟嘟喜欢那个……漂亮阿姨么?”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过嘟嘟还小发现不了。
“喜欢!漂亮阿姨对嘟嘟很好,陪嘟嘟玩,还帮嘟嘟一起搭了城堡,还陪嘟嘟睡觉了。”嘟嘟点点头,奶声奶气地说道。
陈谨言看着嘟嘟清澈的大眼睛里还含着泪花,他有些心酸又有些感慨,难道这就是母子连心的意思?嘟嘟不喜欢靠近他的任何女人,即使是杨梓桐,如今也就是混了个脸熟,可他却对林月这样亲近,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他口中的漂亮阿姨就是自己的妈妈,他会怎么样?
“嘟嘟,如果……如果那个漂亮阿姨是你的妈妈,你喜欢么?”陈谨言试探地问道。
嘟嘟还太小,他的印象中还没有妈妈这个概念,也没有正式入学,所以没有同学之间的对比,也不知道什么是妈妈,所以他听到陈谨言这样问,歪着头想了一会。
“爸爸,妈妈是什么?”
陈谨言心中一痛,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妈妈就是把嘟嘟生下来的人,可以爸爸和爷爷奶奶一样,每天陪着你,而且能每天哄你睡觉,给你讲故事。”
嘟嘟一听皱起了眉头,“那为什么嘟嘟一直都没有妈妈?只有爸爸和爷爷奶奶?”
陈谨言无言以对,他有些后悔,不应该问嘟嘟这样的问题,他该想到的,这孩子这么聪慧,肯定能想到这些。
可是看着他一脸执着的模样,他不解释似乎也过不去了,陈谨言想了想才说道:“妈妈工作太忙了,所以不能陪嘟嘟,等她从国外回来就能陪你了。”
“妈妈去国外了?那她什么时候能回来?”嘟嘟眼中有些期待,他也希望有个妈妈,能够像漂亮阿姨那样陪着自己。
“妈妈还要再过段时间,嘟嘟每天乖乖的,她才能很快回来。”
“嗯,嘟嘟知道了,以后一定乖乖的。”
陈谨言摸了摸他的脑袋,在他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又继续刚刚的问题,“嘟嘟还没回答爸爸刚刚的问题,如果今天那个漂亮阿姨做你的妈妈,你会喜欢么?”
嘟嘟想了一会,摇了摇头,“我不要别的人做我妈妈,我只要自己的妈妈,漂亮阿姨很好,但她不是妈妈。”
自己儿子这么聪明,陈谨言不知该高兴还是担忧,想要糊弄他似乎不可能了,若是等他再大一些,知道了漂亮阿姨就是他妈妈,也不知道会不会反应激烈。
林月回来了,陈谨言一早就得到了消息,也知道她选择去了上海,她不愿回北京,这个生她养她的地方,是因为自己么?
陈谨言靠在房间的阳台上,春日里的夜风还带了一丝丝凉意,他深吸了口烟而后吐了出来,看着烟圈随着风飘散在空中,他心中的郁结之气却似怎么也消不去。
他将燃了一半的烟放进烟灰缸按灭,转身进了房间,这是他们结婚时的新房,两人在这张大床上有过许多次欢爱,他闭上眼,仿佛还能看到她情动时绯红的脸。
床头还挂着他们的结婚照,他不曾拿下,照片里两人笑颜如花,嘟嘟还小,他也从不曾让他进自己的屋子,怕是等他再大一些,这照片就不能放着了,他会认出照片中的女人的。
她回来了也好,离开了三年,她的恨和痛也该散去了吧?
陈谨言默默想着,也是时候再去追回她了,他从未想过要放弃她,也不想让别的女人取代她的位置,更不愿让嘟嘟叫别的女人妈妈,他们一家人是时候团聚了。
陈谨言看着照片里笑得温柔而甜美的女人,心里一阵悸动,仿佛她在自己面前微笑撒娇就在昨天,这三年来,午夜梦回,他总不断回忆着两人的过去,那些欢笑泪水都仿佛不曾远去。
林月,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会爱上你,我绝对不会那样对你,我会让呵护至宝一般将你捧在手心,不让你受一丝伤。
当天夜里,林月还在辗转反侧时,手里忽然响了,突兀的手机铃声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显得尤为惊人,她被吓得心扑通直跳,拿起手机一看,却是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三年了,自从两人决裂后,这个号码再也没有响起过,而她纵使拼命想忘却在如今看到的第一眼就认出来。
林月没有接通电话,任凭它响了许久最终停下,没过一会,铃声再次响起,仿佛也在昭示着主人锲而不舍的心。
等到电话响到第四遍时,林月终于忍不住了,有些气愤地接通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陈谨言乍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两人初识,那时候他也总爱如此锲而不舍地打她电话,而她被逼急了接电话时也是这样的语气。
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一开口声音却有些颤抖,“你回来了?”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林月心中冷笑,此时面对陈谨言,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胆小怯懦的女人,也再没有什么把柄和顾忌,所以她说话也毫不客气。
“陈先生,你大半夜打电话来就是要问我这个问题么?如果是,那么不好意思,恕不奉陪了!”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陈谨言愣住了,若是别人如此,他定然早就大怒,可对象是她,是他千方百计想要追回的爱人,他怎么会生气?相反的这样的行为在他看来竟都成了可爱的小性子。
陈谨言想了想又打去电话,林月见他又打来,心情十分复杂,她无奈地接通了电话,正想对他再说些什么,便听到陈谨言缓缓开口,“今天嘟嘟回来跟我说,他很喜欢你……”
他的话一下子戳中了林月的软肋,她的眼眶几乎是一瞬间就红了,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他……”
林月深吸了口气,电话这头的陈谨言也是忽然心中一痛,他意识到自己说的这些是林月心底最深的伤,他本以为说起嘟嘟她便不会再挂自己电话,可却触碰了她这道伤口,让它再次鲜血淋漓。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个。”
林月擦了擦泪,缓了一会才说道:“不,你继续说,我想听。”
这之后,便是陈谨言在说,林月在听,两人的电话竟不知不觉打了一夜,最后林月因为太疲惫还睡去。
陈谨言听着电话那头传来轻柔的呼吸声,心中微动,多么希望自己此刻能够在她身边,拥她入怀。
第二天,林月睡到接近中午,总算觉得睡饱了,而林晓婉知道她最近睡得不好也不去打扰她,等她起来了就给她准备了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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