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迷茫长歌离

第5章


现在看看你,消沉,避世。我能问问,到底经历了什么?你能变的这样!” 
“我说了。我跟南诏已经没有关联。站在你面前的是舞阳。为了让你小子死心,告诉你原因也行。”往事的惨烈,再也动摇不得他心神半分。
他慢慢的诉说,如若无关己身的一段回忆。那样的血色,那样绝望的过往――
“还记得吗,渊。十年前的我,已然可以很好的治理南诏的一切事务,龙泉府也在你的统领下井井有条,势力达到空前的顶盛。我们白家就是这样的一南一北的分统两疆。但是,卧蹋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年少气盛的我们从来不懂得隐藏自己。当帝都的圣旨下达的时候我明白了一切,可已经太晚。黑水漠河不是皇上的疆土,他不会去动你。所以他挑选当时最有势力的两支军队,南诏白家和幽州李家兄弟。那时候我想幽州王也并没有多大实力,大明宫的那个人要给的只是一个教训。谁让他们的父辈为天下皇位疯狂争夺。失势的一方只能退出帝都坐守幽州。于是我们真的奉诏出兵攻打边塞不安天朝统治的匈奴。其实不过是一小部分的叛乱而已,在我和幽州小王爷李尚赫的围剿下悉数剿灭。班师回朝,凯旋而归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那时,李尚赫兴奋了好久,他日日思念他那任性又漂亮的胞妹,归心似箭。其实当时的我也同李尚赫一样单纯的近乎白痴。回帝都后等待我们的不是想象中的加官进爵。是更大的阴谋,更残酷的绞杀。带兵打仗只是理由之一,另一个理由无非是让我们命丧疆场。但是我们让那个人失望了,留命回了帝都,触犯到了他的底线。于是在交出兵权之后,我们面对的是分批而来的大内高手的刺杀,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谋。我和李尚赫所带的亲兵并不多。联手也不能闯出龙潭虎穴。最后,李尚赫掩护我逃出帝都,他断后,如果不能突围,让我代他照看好沁宁郡主,那时候,他真的是个疯子……”
黑衣男子语气是没有温度的,提到李尚赫名字时才微微动容。 
“原来是……果然好计谋,要不怎么能坐守天下。于是就有了后来的幽州王李尚赫奋勇杀敌,可惜中了敌手的至毒,无法治愈身亡。追封骁骑大将军的空名,还有南诏王世子被风暴卷走,失踪的消息。生前身后名,他就是这样掌控棋子的命运。哈哈。”这句话是白渊然替他说的。
当年的一切他现在了然明白,可惜当时为了龙泉府的内乱夺权,他也焦头烂额。 
权势漩涡中的白渊然了然明白了,正因为南诏王世子的不知踪迹,南诏在短期内是无法找到继承人,就不会对帝都构成威胁。那么,北疆的他自然就不敢贸然出兵。一旦白慕然活着回南诏,揭露帝都里那个人的阴谋,无异于加速南诏的灭亡。取舍之间白慕然选择了隐退。让所有的人当他是死了。换来南诏百姓的安宁。 
白渊然解开心中的纠结,百感交集。
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转身对沁宁郡主道:“阿曦,你放过慕哥哥,以后我来当你的影守,虽然我的武功并不及慕哥哥。可是我会好好守护你――正如慕哥哥一样!” 
舞阳却在沁宁做出答复前打断:“你以为这是儿戏吗?凭什么把你的责任推卸给我?记住,此行,我,舞阳作为影守,职责是迎回我的主人――沁宁郡主。”
沁宁的眼底有赞许的神色,这才是她的影守,她缓缓的将手中的盘龙丝匿回袖间。
她再也不是随便让人操纵的傀儡娃娃。
他们一旦达成共同认识,那么她便会毫不犹豫的斩杀其于手上。
她有能力翻手为云,她再也不是那个对着胞兄尸身茫然无措的小姑娘。李曦姿也随同尚赫哥哥的离去死掉了。
眼前的不过是为争权利不择手段的帝国郡主。不允许他人任意安排自己的人生。
想必舞阳也感觉到了刹那间的杀气,聪明如舞阳是不会在弟弟和沁宁之间左右为难的,他的弟弟,他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守护了。因为他太了解沁宁的处事了,那样骄傲敏感的女子是不容许别人干涉自己的决定。 
在这一刻剑拔弩张。白渊然也明白舞阳是在维护自己。可是他已经不想让胞兄承受太多的苦痛,如果沁宁再坚持真的要玉石俱焚。
彼此之间都是执着的人,不允许别人左右自己的决定半分。 
舞阳,昔日的南诏王世子白慕然,早在李尚赫交出性命维护他脱身后,对自己允诺过的誓言的兑现,好好照看李曦姿。更何况在生命垂危时还是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救下了他,让他可以无忧的在幽州王府内精心养伤,短时间内让他不至于在分批而来的暗杀中丧身。恩同再造。往事一幕幕他怎么能够忘却?他的生命是李尚赫用鲜血换取来的,那么他无法做到的,他会尽力帮他完成。他一直隐瞒着不让那个敏感的女子知道,但是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她现在很会隐藏真实的想法,连他也无从揣测。不过,他不再计较了,能被那样的女子需要也就足够。所以他会全心全意的守护好她,尽量不让她再受伤,虽然她早已伤痕累累。 
白渊然,出于对哥哥的愧疚,和对胞兄做出重大牺牲的震撼,眼下他能够做的只有顶替他,成全他对她的诺言。尽微薄之力让哥哥在往后的日子里不用再受苦。 
沁宁郡主,飞扬跋扈,裨睨天下已经不是什么奢望。纵横天下的棋手是不允许棋子干预自己的,她输不起,能做的就是不输,因为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除了命。十年前她已经死了,随着尚赫哥哥埋葬在三尺黄土只下的纯洁灵魂。如今她只剩一副空壳,苟延残喘。为了利益她真的可以用尽手段,她注定不能活在光明之下,她是阴暗腐朽的魔,迟早会被吞噬掉。而在这一刻来临之前她要拉更多的人一起陪葬,才不枉堕入黑暗里的绝望和孤独。仇恨就象蛊毒每时每刻咬啐她的心,复仇的强烈欲望让她深陷魔沼,不能自已。仿佛每一点的真爱关怀都是刺眼的痛,她病态的见不得别人的欢笑,她唯有毁灭,这才是对往事最好的祭奠,邪恶之花一旦沾染便根深蒂固。心魔缠身,如果能够忘却,也没有什么不好,呵,不过上天是要惩罚她的,几棵忘忧草作用真的好微弱。她根本无法忘却,反而更加刻骨铭心,真是可笑。凭什么要她背负这么多? 
正在千钧一发中,紫衣女子的精神力集中在一点上――毁灭。如果白渊然再坚持,她便不惜一切,舞阳也无法阻止的。
然,她却忽视了另一个人的存在――雅凝手握利刃,妖鬼般横哽在紫衣女子白净的脖子上,分寸拿捏恰好。万一沁宁有什么举动,便就是见血封喉。 
“雅凝,怎么会是你?”
看到平素里娇弱弱的清丽女子此刻正用锋利无比的匕刃威胁着沁宁的性命。白衣公子很是震惊。
“雅凝,不要乱来。” 气氛窒息,每个人都神色凝重。
“我不乱来,不过,沁宁郡主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这把匕首是父亲给我用来防身的,淬过剧毒。”她眼内闪着孤狠,完全不象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女子。而她本来就是不会武功。 
“你想怎么样?放开她!”舞阳看着比谁都疯狂的女子,冷冷的道。 
“公子,无论今晚雅凝做什么,请原谅我好吗?你们两个都要好好的活着,而她,必须到地狱里去与魔鬼为伴。”贵族女子眼神一凛,杀气重重。 
“雅凝,那样你也太仁慈了!”开口的依然是黑衣的高大男子。
“能让她得到解脱,不过,你将不能解脱,你明白吗?渊然和我会怨恨你一辈子。” 
“慕哥哥!”雅凝迟疑的看着多年来的恋人。
“雅凝,不值得,懂吗?”
说话的当儿,就在雅凝走神的片刻。黑衣男子,出手如闪电,移到沁宁的身侧,赤手击落利刃。凌厉绝决,是多年来积累的经验!
正当白渊然踌躇的时候,黑紫两色早已经飞出窗口,他回过神来,正欲追去。无奈一旁的雅凝死死抱住他,不让他离开半寸。
点点的星空下,二人的离去恍如流星过隙。剩得一紫一黑的幻影。 
白渊然叹息般看向雅凝。雅凝喃喃道:“公子,要怎样处置雅凝,我绝无怨言。不过,公子,你要明白,这个世界,有些人生来就是用来粉碎的,而有些人却是需要成全的。”受到惊吓的女子思绪异常清晰,“王妃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你不能让她再失去另一个。” 
不知道处于权利旋涡的人都异常冷醒,白渊然太低估他的未婚妻子。或许置身事外反而能够更加冷眼旁观,以做到最大限度的守。 
“咳咳,雅凝,你真傻!” 
“雅凝一生也难得傻一次!” 
“雅凝,你不知道你放走的是慕哥哥,你苦苦等待的人。” 
“不,他现在是舞阳,那是他的选择,我祝福他!”
心是一场无涯的梦,闭上眼是天堂,睁开眼是荒凉。雅凝痴痴的沉思着,一直的期盼就这样的破碎,以后她再也不会做梦了吧。
白渊然默默的注视着雅凝,而眼眸里切显现另一个丽影来。
也许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未说完温柔只剩离歌。他是有过幻想的,他希望那个女子能够忘记,能够康复,能够恢复如梦般美丽的笑靥。但是,他所做的一切又是多么的可笑。植入骨髓的疼痛就算忘却也会在某个不知名的夜里隐隐作痛吧。 
白衣公子长身玉立,紫衣的魅影消弭不去。记忆中,那袭紫色的华衣是和她极不相称的。山海关古长城上的朱色锦衣的贵族小姐仪态神情和她是那么的协调――肌肤似雪,貌若仙童,眉目间隐动的朱砂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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