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的陀螺

第一章 悠长假期 (13)


    吴大伟和逸欣张艳秋划着船甩开思瑞和倪静媛一路说着自己院子里的事,从他小时候说到现在,两位女生夸他的成长史可以拍成电视剧。
    大伟脚底蹬得起劲,对二人说:“其实我这没什么,我们院子里都不是本地人,我们的父辈都是当兵的,后来兵改工,都到了这个大院子里,大家都来自五湖四海,每个地方的习俗都不一样,每个地方都有几十户来到这个院子,人们喜欢聚堆,这就有了派别,有了派别就有了斗争,这是骨子里改变不了的。”
    逸欣说:“那你和思瑞晓青媛媛他们是不是一个地方的。”
    大伟说:“我们都不是一个地方,但是从小到大都是一个班的,后来初中又是一个学校的,这也是一种派系,跨越了地缘,好像以前的黄埔系,这种情感和老乡是差不多的。”
    “那你怎么不把这感情再升华一步,像思瑞一样和晓青亲上加亲。”逸欣问他。
    “对啊,咱们九中不是有好几个你们院子的女生,在学校里也特别的受欢迎。”张艳秋说。
    大伟风轻云淡的摇摇头:“兔子不吃窝边草,大家太熟了,成为男女朋友就要失去一位朋友,若是以后分手,那就是分道扬镳,既失去恋人也失去朋友,太不划算了。”
    “你这算盘打得精,谁说恋人分手做不得朋友的?”逸欣笑着说。
    艳秋补充道:“就是啊,看来你喜欢一见钟情,否则照你的理论,恋人们都不能先做朋友再做恋人,这叫动机不纯。”
    大伟被她说的像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心想不愧是辩论社的,补救道:“我的意思是不要把从小就是自己身边的人发展成恋人,恋人当然可以先做朋友,但是不能做的太久,要是10几年都是朋友,最后再成为恋人,那就好像一条路走到了尽头,这得多枯燥。”
    自觉这话在二位面前不能说过去,赶紧又补充:“一见钟情不是很好吗,你看见一个水果立刻就想吃,说明你嘴馋,不由自主,心里想吃,但是如果放久了才去吃,那就是饿了,想要填饱肚子,性质就变了,对不对?”
    “你把男女交往说成吃水果,男女要平等,你这是在物化女性吗?”艳秋笑着说。
    “我刚才说的男女都一样,对于对方来说都是可以比作水果来看。饿的时候想吃就是为了填饱肚子,可是一眼看过去就喜欢,想要吃,就是嘴馋,是心动。艳秋你这是辩论社待的久了,总想着把我当成反方辩友,我可是你的队友,咱们不是敌对阵营。”
    大伟边说边看着她的荷叶头被湖面的风吹在脸上翩翩起舞,黑色的蝴蝶节发夹在额头上竖着,可爱的像兔子的两只耳朵,好不诱人。
    想着讨好她又说:“你说男女平等,这个话不对,男女平等说的是在社会中的权利,以前男人有的权利,女人没有,比如上学、工作、选举等等,所以要提倡男女平等,男人享有的权利,女人也要有,这就是男女平等。你看现在男女早已权利平等了,可是男女平等却永远不能相等,就像现在这个黄鸭船,划船就是我的义务,你们不能说男女平等也要来出力气,这就没道理。”
    逸欣对艳秋说:“看见了吧,你批判他,他变着法子把你哄了一遍,大伟,谁要做你的女朋友,你把她卖了,她是不是还要感动的同时给你数着钱。”说完,二位女生一起笑。
    大伟笑着说:“哪儿能,我在情感中甘愿做奴隶,这是男人该有的义务。”
    “哈,你看看,现在这里只有你一个男的,你为了讨好人家把所有男人都定性了。”
    艳秋被逸欣说得不好意思,低头抚弄自己的头发,大伟被她妩媚的样子陶醉得忘记了蹬船,可怜的小黄鸭眼看就要和前面的假山撞上。
    逸欣催促他:“快点蹬啊船夫,要撞山了,我可不想陪你们演泰坦尼克。”
    大伟拼命蹬了一会,绕开假山,坐在二位美人中间一下午,嘴上快活,心里痒的却不知如何抉择,他像是被倪静媛说中的猴子,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芝麻西瓜都想占有。
    恨这人不是商场里货架上的物品,标着产地、原材料、制作过程、营养成分和保质期可以让他细化比较,他没有思瑞说的一周一三五一个,二四六一个的胆子,知道这是单选题不是多选题。
    身边两个女生像是他做数学选择题时遇到的麻烦,自己没能力解题,看着哪一个都像是正确答案,手足无措,左右为难,只能抓阄选择。
    好在他想着反正离答题结束还有一段时间,在假期结束时,自己转校就可以有结果,如果成功那就追求林逸欣,如果失败就去追求张艳秋。
    这么想着,这剩余的时间却不再像做题时让自己煎熬,反倒是像现在快活无比,这悠长的假期,最好不要快点结束,让自己好好的再享受享受。
    逸欣看着他走神,眼睛涣散地看着湖面,问他在想什么。
    大伟回过神来,说:“你们看,这艘小黄鸭让我想起北岛的诗,就是那句‘如果你是条船,漂泊就是你的命运,可别靠岸’,你看它悠哉悠哉的飘着,它是快乐的,对不对?”
    逸欣拍着小黄鸭:“那是它没有找到合适的港湾,有了港湾就有归宿了,是不是呀,小鸭子。”
    大伟看她可爱,愿做她拍打的小鸭子,说:“北岛的诗这么理解起来也是快乐的,不那么阴郁了,对吧,你们说人在快乐的时候能体会到诗歌的精髓还是在悲伤的时候。”
    逸欣连忙摆手:“别,我们可没有你对诗歌的想象力,你再说一会,就是对牛弹琴了,我们两头牛在这真是可惜了了。”
    艳秋说:“我们水平太差了,白居易的老妪都没资格做,你要是没事,有个论坛现在学校里很火爆,叫‘晋北诗社’,你知道吗,那里都是喜欢诗歌的人,你可以去瞧瞧,说不定可以碰到知己。”
    大伟听着浑身像被过了电,跳起来:“啊!真的有这个论坛,逸欣,那天胡刚过生日,我以为他在吹牛,想引起饭桌上女生的注意。”
    逸欣看他要跌入湖里,赶紧让他坐好,艳秋说:“真的有,我也经常没有事去逛一下,不过我只是去凑热闹的,里面的人出口成章,都是很有阅读量的人,不过网络的世界里,大家都不认识彼此,戴着面具,可以肆意的抒发。”
    逸欣看大伟心潮澎湃,怕他要学郭沫若亲吻大地,现在没有大地,只有湖面,担心他激动起来真要亲吻湖面,赶紧让他平复一下。
    大伟说艳秋谦虚:“你是咱们学校的宝,你的阅读量都不行,那我就相当于目不识丁了,逸欣你知道吗,那天你们那个学生会干部叫什么——对,刘建伟,这个人虽然只会甩甩头发,吹牛胡扯,但是有一点他说的没错,他说自己不看诗,怕影响创造力,这个话要这么理解,就好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去阅读,去读诗,才会发觉诗和文章的美妙,假如他是内行,脑子里装着上万首诗,那就会像一个吃饱的人去尝一盘菜,他能做的就是把这盘菜当成是一种必须要完成的任务,而不会去仔细的品尝。如果要品尝,他的胃也会拒绝。”
    艳秋看他越说越离谱了,知道他是在吸引自己和逸欣的注意,不过并不讨厌,笑着说:“你别夸我,我平时都不怎么读书的,陈晗儿和我说你发明了一个饭桌上的无知游戏,我想你们都是在相互比赛着装无知,但是你们说的那些书,我真是很多没读过,我这个人好无趣,羡慕你们能说会道,我只会想着怎么考试做题,也许是老天在笑话我,中考时让我病一场,这真是讽刺。”
    大伟说:“那我谢天谢地,老天要你和我做校友。你明年考大学闭着眼都没问题,你本应该是进一中的,是老天可怜我们这些学渣,让你来感化我们。”
    逸欣说:“你们俩真是老乡见老乡,彼此互吹,我这个外人想躲都躲不了,难道要我跳湖。”
    大伟笑呵呵的说:“你可别跳,你看那些在岸上钓鱼的人,半天没收获,你要跳了,鱼儿都围着你这美人鱼转了,人家好心来钓鱼,让你搅和了,你跳了就是罪大恶极。”
    艳秋笑着说:“你好会说,开了学我推荐你去辩论社好不好,也让我们学习学习。”
    大伟谦虚道:“别,我见了生人就熄火了。我这油箱只够满足你们的。”
    “那太感谢你了大伟,否则这一路就太没意思了。”逸欣说。
    大伟和她们划了两个小时,退了船还不见思瑞和倪静媛,三个人在湖边的小凉亭坐着。
    等到两人到了,大伟叼着烟撇着嘴斜着眼问倪静媛:“我们要不催,你们俩是不是就私奔了,可惜这是湖不是河,是个圆的,你们俩上对了船选错了路。”
    静媛被他逗哈哈大笑:“要怪就怪思瑞没多少力气,划一会就没劲了,我们顺着风飘远了。”
    思瑞和倪静媛聊的开心,好像这辈子和她说的话都压缩在这几个小时里,腮帮子都是酸的,看来说话也是需要力气的。
    看见逸欣向她挥手打招呼,中午饭桌上看到的那一抹美又出现在眼前,可惜这美两三个小时都在吴大伟的眼里守着,心里像倒进了醋,竟不知该怎么和她寒暄,只得也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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