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讶异地看着唐擎,不是因为唐擎有所谓的办法瞒天过海,而是唐擎愿意多管闲事。
楚辞盯着唐擎看了一会儿,伸手端起咖啡,手指紧紧地捏着杯子把手,咖啡的热气扑在脸上,钻进鼻孔,香味浓郁。
“唐擎,对于你而言,你只不过觉得新鲜有趣罢了。”楚辞垂着眼帘,嘴角微微轻扯:“阮家姐弟变成孪生姐妹,我扮作男儿身,却又是个女人,你觉得新鲜,觉得好玩,一次次地出现在我眼前,如果新鲜劲过了,也许你就不会出现了。”
楚辞的话让唐擎神情凝重起来,眉心微拧,嗓音醇厚:“你这样以为?”
“不然呢?”楚辞抬眸,讥笑道:“唐擎,我认识你整整七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不会对任何人真心,你从来爱的只是自己。”
唐擎眸色骤然一沉:“我们认识七年了?”
“对。”楚辞也不跟唐擎绕弯子,闪闪躲躲,她望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就是那个被你遗忘了,对于你来说无关紧要的妻子,楚辞。”
楚辞的话惊得唐擎倏地一下站了起来,惊恐地看着她,声音有几分颤抖:“你是楚辞?我的妻子?”
看着唐擎惊诧的样子,楚辞鼻尖发酸,心里莫名地感到委屈,更是想起婚礼当日在202门口听到的男女/欢/爱的声音。
唐擎双手撑着桌面,目光锐利:“你是我的妻子,又怎么做了阮家当家人?”
楚辞指尖发冷,手微微在颤抖,她放下咖啡杯,从头到尾的没有喝过一口。
“唐擎。”楚辞忽然喊了一声,却迟迟又没有说话,看着沉默的楚辞,唐擎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
楚辞睫毛轻颤,眸光黯然,弯了弯嘴角,笑了,那一刻,她突然就想通了。
她看着他说:“你说得对,能忘记的过去那就代表不重要了,唐擎,谢谢你让我重生,我曾经怨过你,爱过你,恨过你,这一刻,都放下了,对了,你如果想起一点什么,请你告诉我,我的孩子在哪里。”
“你的孩子?”唐擎嗓音暗哑:“是我…我们的孩子吗?”
楚辞一怔,唐擎那句“我们的孩子”让她眼眶一热,差点落泪。
她想起孩子出生时的场景,唐擎拿着亲子鉴定报告质问她孩子是谁的野种,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这还是她第一次从唐擎口中听到“我们的孩子”这几个字。
楚辞吸了吸鼻子,努力睁大眼睛,不让眼泪落下来,可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几分哽咽。
“…不是。”
既然要放下了,有些事已经没必要再去解释了。
当年解释唐擎没有信,如今唐擎忘记了过去,就更没必要再费口舌。
丢下这两个字,楚辞起身打算离开,越过唐擎身边,手腕被骤然抓住。
唐擎侧望着她:“我们是怎么分开的?”
怎么分开的?
楚辞也在心里问过自己。
是因为穆清宛吗?
还是202房间里那个娇媚的女人?
又或者说……
楚辞还真的一时回答不上来。
她迟疑了一会儿,说:“我们有缘无份吧,缘尽曲终散。”
楚辞脸上带着微笑,抽回手,直到出了咖啡馆她也没有让泪落下来。
楚辞抬头仰望天空,笑着长长吐了一口浊气,她的眼角终究湿润了。
唐擎颓然地坐在沙发里,很久很久,掏出手机给梁盛打了一个电话:“我想知道有关我跟楚辞之间所有的事。”
电话那头的梁盛被唐擎的话惊得脱口而出:“唐擎,你怎么会提起楚辞,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梁盛很激动,不到半个小时就出现在咖啡馆门口,他把车子停下,急切地冲进咖啡馆,找到坐在角落里的唐擎。
梁盛见唐擎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忙问:“怎么了?唐擎,你可别吓我。”
唐擎抬头望着梁盛,面无表情的问:“楚辞是不是我的妻子?你把知道的有关我们的所有事都告诉我,事无巨细。”
梁盛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他坐下来,说:“楚辞是你妻子,你们俩认识了七年,可恰巧,你把这七年全忘了,你问我楚辞,我也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只能说她很爱你,也受了很多罪,她是个可怜的女人,你之前一直把她当成情人养在御景园,直到后来穆清宛回来……”
梁盛言简意赅,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最后说道:“唐擎,楚辞已经去世了,我跟唐奶奶之所以没有告诉你这些,是不想再让你受到困扰,毕竟没有多大的意义。”
难怪她说不重要,没有必要,难怪她说爱过恨过。
原来,他竟纵容穆清宛伤她,纵容佣人们欺负她。
“孩子呢?她跟谁生下的孩子?”唐擎眸光骤冷:“那个男人是谁?”
“唐擎,你今天怎么了?”梁盛觉察到不对。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唐擎的声音很冷。
梁盛叹息一声,耸肩:“我也不知道。”
这是实话,梁盛作为一个外人,哪里知道这么详细。
梁盛的话让唐擎怒火中烧,“不知道”那就代表孩子真不是他的。
唐擎紧攥着拳头,嘴硬:“一个背叛我的女人,不记得也没什么,那应该是我抛弃了她。”
梁盛摇头,拿出当初录下唐擎醉酒时喊楚辞名字的视频。
“你今天既然问我了,那这个你也应该看看,看完你就知道楚辞在你心里是什么地位了。”
唐擎点开视频,当听到视频里的自己一直喊着楚辞的名字,他自己也很震惊,甚至不敢相信视频里的是他自己。
唐擎紧紧地捏着手机,梁盛又说:“楚辞已经去世了,再说这些也没必要了。”
“她还活着。”
唐擎丢下这句话,怒起离开,留下一脸错愕的梁盛,开车扬长而去。
楚辞与阮瑜林失魂落魄,同时回到阮家,事情演变成今天这样,接下来的麻烦也会接踵而至。
两姐妹站在门口,望着彼此,嗫嚅自己唇角,又同时开口。
“左允棠已经知道了。”
“唐擎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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