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怎么都没有想到,她还能在监狱里见到唐擎。
几个月不见,他憔悴了许多,五官更为立体清俊。
何警官将铁门打开:“你们只有半个小时时间,我在外面等着。”
“多谢何警官。”唐擎向何警官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何警官走后,唐擎走进铁门,他的目光落在楚辞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清俊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意:“好久不见。”
确实很久没见了,楚辞却忽然有些紧张,手下意识攥紧了衣服。
“你怎么会在这,你是不是没事了?我找人打听过,你不在那所监狱里,这几个月,你到底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带走你的?”
楚辞满脑子的疑惑,旋即想到那个电话,只要她自首,唐擎就会没事,现在人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对方兑现了承诺。
“楚辞,我的事,你暂且不用担心,我没事。”唐擎语气云淡风轻,仿佛真没什么大不了,他能应付:“奶奶不是你杀的,这个罪你不能认。”
楚辞鼻尖一酸,这是唐擎第一次无条件的信任她,以前她总是不断的解释,却也得不到他的信任,这次有关老夫人的事,她没有说只字片语,他也不过问细节,而是完全相信不是她做的。
难怪何警官让她再考虑考虑。
楚辞看着唐擎:“那我父母呢?他们明明不是你杀的,为什么你要认?”
“在自首之前,我真以为你的父母是因我而死。”唐擎沉声道:“当年我去过你家里,与你的父母发生了争执,也动了手,因为我怀疑爷爷的死跟你的父母有关系,是他们所为,当时我起了杀心,我离开时,你的父母身上有伤,是我所为,是我间接害死了他们,而且你父母也承认了……”
说到这里,唐擎忽然不说了,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脸色很难看,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楚辞,杀你父母的另有其人。”
“我知道。”楚辞面色很平静:“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可她也没有选择,她只是猜测,根本没有证据,而且父母死了多年,尸体早就化成了灰,也不可能再重新验尸,真正的死因,也就无人知道。
唐擎感到讶异:“你知道?”
“我也是刚知道的。”
现在再说这件事已经晚了,楚辞意识到自己中了别人的圈套时,她连唐擎在哪所监狱都不知道,她以为唐擎有危险,加上那一通让她自首的电话,彻底击垮了她。
“楚辞,跟我……”走。”
唐擎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完,何警官走了进来,在唐擎耳边说了句:“左允棠来了。”
听到左允棠的名字,唐擎眸光黯然,他今天来只是让楚辞不要认罪,他与她早就没有可能了。
瞥了眼楚辞的肚子,唐擎说:“奶奶不是你杀的,不需要你来替人顶罪,杀害奶奶的真凶很快就会落网,以后唐阮两家,两清了。”
丢下这句话,唐擎转身就走,楚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到唐擎落寞而决绝离开的背影,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她不知道唐擎如何算这笔账的,这怎么能两清呢?
楚辞抚了抚肚子,嘴角弯起一丝弧度,是苦涩。
“何警官,你跟左允棠说一声,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让他也别再管我的事了。”
“你还认罪吗?”何警官看着楚辞:“扰乱警方办案,是会受到处罚的。”
楚辞冷笑一声:“何警官现在这么肯定我无罪了?”
“我们在案发现场找到了新的证据,我们的人已经去抓真正的凶手了。”
“你刚才也听到了,杀害我父母的凶手不是唐擎,你们为什么不放了他?我……”
何警官笑了:“人早就放了。”
楚辞一愣,完全不明白什么意思,什么叫人早就放了,那为什么之前黄伟的朋友说被人带走了?
何警官并没有再说什么,只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唐擎没事,而且警方也去抓真凶了,她的自首也毫无意义,不过她的顶罪也扰乱了警方办案,还是被处罚金与警告。
楚辞仿佛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在里面待了几个小时,又被放出来了。
签完字离开时,楚辞揣着疑惑,问何警官:“何警官,你可以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唐擎的案子……”
“唐擎的案子不归我管。”何警官一句话就打发了楚辞,意味深长地说:“有事找警察,像请私家侦探这种事,不太明智,你应该相信我们警方的专业度。”
楚辞脸一红,不太好意思,其实这件事也是她请私家侦探闹出来的,否则唐擎也不会受牢狱之灾。
楚辞听着何警官的弦外之音,隐约嗅到了什么,唐擎与何警官的关系显然不简单。
何家三代从政,在北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何超也只是在基层历练,并不是一名小小的刑警。
楚辞走出去,左允棠在门口等着,见人出来了,连忙上前:“没事吧?走,先回去。”
左允棠什么都没有问,为什么楚辞会来自首,他也只字不提。
楚辞想起刚才在里面何超在唐擎耳边说了什么,随后唐擎就走了,现在看到左允棠,也就明白了。
车子就停在旁边,楚辞跟着上了车,肚子太大不方便,左允棠很细心的在楚辞上车的时候搀了一把。
这一幕落在不远处一辆黑色车里的唐擎眼里,他一直没有走。
他目送着楚辞跟左允棠离开,忧郁地点燃了一支烟。
车门突然被拉开,何超坐了进去,被里面浓烈的烟味呛得连连咳嗽。
“我说唐擎,你这是想拿烟呛死你自己,还是呛死我啊。”
何超连忙将车窗都打开散味。
唐擎默不作声的抽烟,何超无奈道:“不就是一个女人,你唐擎还怕没女人?你贸然来见她,之前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可能白费,你这牢也白坐了。”
“啰嗦。”唐擎冷冷的问:“穆清宛找到没有?”
“有消息了,在二手市场,等着拿钱跑路。”何超说:“对了,之前从监狱将你带走的人,正是王家的,不过王家参与进来,我倒是很好奇,你得罪了王家?”
唐擎面上毫无波澜:“毫无过节,想要让我留在监狱里的人并非是王家,而是王家背后的人,这件事不急,我心里大致有数,穆清宛背后应该有人指使,先把这件事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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