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不停地磕头,额头红了,肿了,破了,流血不止。
曲潇潇等人惊到了,林枫想去扶起来,伸出的手却横在半空中,这是楚辞对李大爷表示感谢的方式,也是她对孩子失而复得的感恩,他这个时候不应该阻止。
李大爷颤巍巍着布满老年斑与裂痕的双手,将楚辞扶起来,浑浊的眸子里泪水在打转。
李大爷对小夜招了招手,示意小夜过去。
小夜有些胆怯,怯生生地看了眼泪流满面的楚辞,躲在曲潇潇的怀里不过去。
小夜的激动于楚辞而言无疑是万箭穿心。
小夜出事时,才两岁,本就没有什么记忆,又差点命丧岷江,过去了近三年,小夜对楚辞早没有一点记忆了。
李大爷见小夜很怕楚辞,也不好再强求,曲大爷开口说:“乐乐还小,这件事太突然,还是回头再说吧。”
曲潇潇舍不得,抱着小夜:“爷爷,爸,我带乐乐先回房。”
楚辞哪怕再想把孩子带回来,这时也不敢,她不能再吓着小夜了。
楚辞眼睁睁的看着曲潇潇把小夜抱走,心如刀绞。
李大爷是个聋子,也没法根楚辞交流,这件事曲大爷管了。
“你们暂时先回去,等乐乐情绪平复了些,你们再来。”
楚辞哪里舍得走,眼眶泛红,满脑子都是小夜。
林枫看在眼里十分心疼,对曲大爷说:“好,我们就住在清源路208号,这是我的电话号码,随时给我们打电话,大爷,我这妹妹命苦,寻了孩子三年,希望你们能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
曲大爷年纪大了,看多了人情世故,自然比年轻人想得更透彻一些。
从楚辞与林枫的衣着来看,必定不凡,小夜跟着李大爷拾荒,这辈子肯定就毁了,李大爷年纪大了,也陪不了小夜多久,那么小夜的未来呢?
如今亲生母亲找来,这肯定是好事,目前的关键在于李大爷必定不舍得,而小夜也受到了惊吓,一时半会也不会接受楚辞。
楚辞不肯离开,林枫劝说:“现在小夜找到了,他在这里,你随时都可以来看,天太热了,媛媛也该饿了,你得为媛媛考虑一下啊。”
楚辞看着媛媛那懵懂又可爱的模样,只得暂时跟林枫回去。
两人一走,曲潇潇从屋里出来:“爷爷,真要把乐乐交给他们吗?我看李大爷也不舍得,这都养了三年,肯定有感情,哪里说要回去就要回去,再说了,现在乐乐是我弟弟,我也不舍得。”
小夜长得可爱,粉雕玉琢的,带着小夜出去,听着别人夸赞,她别提多自豪了。
曲大爷训道:“你小女孩家家的懂什么,乐乐才几岁,而且还有自闭症,你李大爷不能照顾乐乐一辈子,也给不了乐乐好的生活环境,乐乐只有回到他父母身边,才对他好。”
曲潇潇撇了撇嘴:“爷爷,大道理谁都懂,可总不能就这么把人送走了,那李大爷谁来管?谁又在乎了李大爷?”
曲大爷看了一眼一直坐在旁边没有吭声,陷入沉思的李大爷。
曲大爷是收废品的,李大爷捡的废品都卖给他,这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曲大爷也是可怜李大爷一个人带着小夜,这才动了恻隐之心,将废品收购站旁边的小房子给两人住。
曲大爷走到李大爷面前,用简单的肢体语言跟李大爷交流。
“老李,这事你拿主意。”
小夜不是曲大爷收养的,也没有那个资格决定去留,这事还得李大爷拿主意。
李大爷盯着曲大爷看了很久,重重叹了一口气,起身去看小夜了。
回到住处的楚辞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林枫,我还是得过去,否则他们把小夜偷偷带走怎么办?”
老天开恩,她才有幸找回儿子,她不能再这么错过了。
“楚辞,还是给他们一点时间吧,我相信他们不会那么做,否则刚才直接把我们赶出来了。”林枫顿了顿说:“你也看到了,小夜对你有些抵触,我们得多给孩子一点时间。”
林枫的话很委婉。
楚辞一想到小夜在自己怀里挣扎,咬她的肩膀,对她十分排斥与恐惧,她心如刀割。
又有哪个母亲能受得了自己的孩子对自己如此排斥,甚至是恨。
“对,你说的对,不能着急。”楚辞抹掉脸上的泪水,强扯出一抹笑:“小夜没死,他还活着,他就在我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林枫,我真的好开心。”
林枫能感受到楚辞的高兴,他也很高兴。
“恩,小夜终会回到你的身边,他是你生的,孩子都离不开母亲。”
接下来几天,楚辞每天都去废品回收站,小夜对她还是很害怕,她也不敢上前去,只能远远地看着。
小夜跟李大爷的伙食很不好,她又买了很多营养品跟食物送过去。
李大爷本是不接受的,楚辞指了指小夜,李大爷看在小夜的面子上收下了,楚辞感谢万分,对着李大爷合十作揖。
小夜有自闭症,必须接受治疗,楚辞也很心急,多耽搁一天,小夜的病情说不定会加重。
小夜很黏曲潇潇,也最听曲潇潇的话,天天跟在曲潇潇屁股后面。
曲潇潇几次看到楚辞远远地望着小夜,渴望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让她动了恻隐之心。
“乐乐,你看那边,看到那个漂亮阿姨了吗?”曲潇潇指向楚辞,对小夜说:“我们过去跟她玩好不好,那位阿姨可喜欢咱们乐乐了。”
小夜看了眼楚辞,摇着头躲到曲潇潇身后:“潇潇姐,我怕。”
曲潇潇也无奈了,对楚辞她只能同情。
不远处的楚辞看到这一幕,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曲潇潇将小夜抱起来,对楚辞摇了摇头,只得先把人带回去了。
楚辞下意识跟着往前走了几步,手机却突然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楚辞心头一紧,正要挂掉,那边先挂断了,旋即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会来接你。”
消息是楠书发来的。
难道他知道她回了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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