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请淡定

    柳清影在飞机上的时候，才有时间慢慢给老赵讲自己在家的见闻。
    柳松峰的咸菜厂办的挺顺利的，据说乡里已经不止是大力支持，简直是倾尽全力的支持，规划地块，就在靠近老公路的还临河的地方，找了片半荒地，随便一划就超过了五十亩。
    地理位置不用说，虽然是老公路，但是也算交通便利，而且临着河——嗯，因为某些对环境不大友好的不便说的原因，这是属于好意的一种。
    至于说技术，县里面提供的技术支持，主要是如何把传统的咸菜腌制方法，做的方便储藏运输等等。
    总之这些效率都非常高，柳清影连着几天都觉得和做梦似的，总觉得这个效率，有点太高……
    老赵听得津津有味的，也没给她解释原因。
    膨大素到京城来了几天，老赵说的和他爸说过他在京城跑业务的事儿，是真的。彭有成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不管平时说的多嫌弃，也不可能离家几天都不管不问的。
    老赵和彭有成聊天除了说膨大素的事儿，顺便就谈过咸菜厂的事儿，以彭有成在乡里人际关系，这种事儿根本瞒不住他，而且知道的还比柳清影都清楚。
    三河乡之所以大力支持咸菜厂，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这是老赵的女朋友的爸投资的，关系弯弯绕绕点没关系，因为所有人都觉得，羊毛出在羊身上，这钱最终应该还是老赵的——明明柳清影是真赚了不少钱的，但是三河乡的人没人信，因为都不觉得一个刚上大学的学生能赚这么多钱。
    反正有人就觉得，咸菜厂建成就能和老赵扯上点关系是有好处的——因为随着乡里往上报，有好事的去那么随便一打听，就发觉了老赵这家伙以前的助学捐款，原来只是冰山一角，这可是正儿八经本乡本土走出去的低调有钱人，肯定要抓紧了。
    第二个原因更直接点。
    好事不出门，坏事儿传千里，乡里最近某村老头，当着上头检查工作的人，很自豪的说的那一句‘俺家里俩闺女，都在广城那坐台挣大钱’的这句话，传的越来越广，乡里上上下下的正焦头烂额着呢！
    尽管三河镇后来也补救了，给上头重新解释，说是那老头没见识，其实他家俩女儿是在当前台挣大钱的，也让老头改口了。
    但是这种事儿，改不改口的，到这时候都没必要了。要说有些事儿吧，只要你理由正当，大家都装糊涂点，过去也就过去了，但是现在‘流言’已经传开，这种猫盖屎似的欲盖弥彰，其实已经没意义了。
    所以咸菜厂的出现，简直就是恰到好处，有点雪中送炭的味道。
    大家一起忘掉一些不愉快，热火朝天的投入到生产建设中来，多好的事儿，一起加油，干起来吧！
    可想而知，这个效率高的让柳清影都有些瞠目结舌，也不算意外的事儿。
    这些理由老赵自己知道就行，他觉得没必要让媳妇知道，就让这傻丫头乐呵着就行，开心多好，何必多说呢！
    ……
    俩个人晃悠悠的到了飞洲，重新踏上这片土地，老赵雄心壮志，柳清影则是有些好奇，她在想老赵留的那些后手，到底能不能起作用。
    几个木头人似的只会按照命令行事的兵人，一个残废年轻人，就这样能有机会染指这里的矿吗？
    也没浪费时间，下了慢悠悠的飞机，老赵带着柳清影找了个没人的地儿，直接让跟着飞机来的兵人，带着金子元宝鹰磅豆豆几个家伙过来，接着起飞。
    一口气飞到那一片没有战争的森林旁边，老赵找到了当初留下的兵人。
    这些兵人已经不行了，会飞的也飞不起来了，能治病救人的也不敢救，现在能做的，就是勉强保持人形站着等老赵的命令。
    因为老赵命令过，一旦到了快要恢复成物品的时候，就什么也不要干，来森林里躲着，等自己来。
    不然的话，这几个兵人变成了背包之类的玩意儿，老赵找谁问他们都干了什么？
    给兵人们加了点能量，让他们继续回到全盛状态，接着就开始听他们讲自己在这里干什么。
    会飞的病人一直在有意的控制周边的空中范围，一旦发现有武装直升机靠近，立即让会呼风唤雨的兵人来上一场狂风暴雨。
    还要保证不要让大部队的武装力量，来这里探索，用狂风暴雨雷霆闪电阻止他们进一步深入森林等等，这些都是兵人们要做的事情。
    老赵听完之后，点点头问柳清影：“饿不饿？”
    “你继续忙你的，吃饭早晚都行。”柳清影听的津津有味的，而且手上还拿着零食，不怕饿。
    那就继续。
    接下来是那个送亚当斯来到这边的兵人的讲述，兵人虽然主观能动性不够，但是吩咐的事情，却是能做的很好，而且似乎记忆力都挺好的样子。
    这个兵人讲述的就啰嗦了点，主要是老赵让他暗中监视保护，兵人也不理解什么情况下才是需要监视的，所以亚当斯除了睡觉的时候，其他时间，这个兵人就一直盯着看着。
    直到最近因为能量不够要消失，才退出了监视。
    等到讲完，老赵还没说什么，柳清影已经忍不住感慨：“赵起武，这个亚当斯，好厉害的啊！”
    老赵也点头：“确实能厉害，特别能煽动人是吧？”
    “嗯嗯！”柳清影点头，想想这个亚当斯来就开始煽动人，拉拢人，直到进入森林，继续煽风点火的壮大自己的力量，一般人确实做不到。
    老赵给她稍微解释了一下：“这里平均文化水准低的很，亚当斯好歹是名校毕业，而且他毕业之后，一直东奔西跑考察地理人情，估计在同学中还是能力比较突出的。这样的人糊弄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土著，肯定没问题。”
    “也是。”柳清影赞同到。
    “其实这些他能做到很正常，他能躲到森林里，才是真的变聪明了。”老赵继续说道。“你想他在城市里组织了很多人罢工，要求提高待遇，那些大公司的人恨不恨他？”
    “肯定恨。”柳清影还有点不明白。
    老赵接着问道：“那你知道这些大公司，对待亚当斯这样的人，一般都怎么做吗？”
    柳清影看了一下他的表情，先是有些迷糊，随即就想到了，脸上的表情有点担忧也有些愤怒：“你说的是真的吗？”
    “那你觉得呢？”老赵其实不想她知道太多不好的东西，但是现在她跟着来了，还要再接触亚当斯，有些事到时候不说也瞒不住她。
    “怪不得都说那些人在这里是无法无天的。”柳清影轻声叹气。“这就是弱的错吗？幸亏咱们……”
    “你就别感慨了。”老赵劝说道。“以前更嚣张呢，我用雷劈了几架直升机，这一带才开始平静下来的。”
    “那直升机里……”柳清影下意识地就问了出来。
    “你以为里面有好人吗？”老赵早想好了说辞。“森林里很多土著的，你随便找人问。进这森林的人，都是当初被追杀的。其实这都不算啥，更嚣张的事儿还有呢，以前还有一个奇怪的飞机飞到咱们那里呢？”
    “真的吗？”老赵的转移注意力的本事不错，一句话就把柳清影的思绪带偏了——这都是他想好的，有些事儿也该让柳清影知道，但是又不能让她追问，因为不想告诉她的细节太多。所以事先想好了一件足够转移注意力的事儿预备着呢！
    “当然是真的。”老赵这可就可以说细节了。“你知道不，当初我爸还要拿着锄头给它一家伙呢！”
    “啊？”柳清影顿时瞪大了眼睛，她是在天上飞了不少次，但是老赵描述的场景，她还是有点想象不出来。
    特别是赵景山的表现，更是出乎她意料：“你爸平时多沉稳的一个人啊？你是不是趁他不在，故意这么编来哄我的？”
    “真没有。”老赵说的很理直气壮。“要不是云雾挡着，他估计真拎着锄头冲出去了。你是不知道他有多生气，觉得那是咱们的地盘，怎么外边来的飞机就能随便飞。”
    “就是生气，我想想都生气。”柳清影无条件支持赵景山。
    “嗯嗯，是呀！你不知道，他以前怕我用我的本事干坏事，天天叮嘱这不行那不行的。”老赵继续说道。“就这一次，他一定让我想法，给那飞机来一下子……”
    这个故事的效果一流，柳清影早就把直升机的事儿忘到了九霄云外。
    当然以后她肯定还会继续想起，不过有了这个入侵战机的事情做铺垫，等以后她再想起，心里的异样感觉就会少点，而且凭她的聪明，知道老赵不想提，她就不会去追问什么细节。
    ……
    俩人嘀嘀咕咕的又扯了半天战机的事儿，柳清影听到最后大快人心，又听到俩人还去做扫尾工作去救火，还差点和自家的直升机碰面，又提心吊胆了一把。
    特别是老赵最后的总结：“这事儿我妈都不知道，不然她肯定得啰嗦一阵子，说我爸我们俩太大胆包天。你回去了可别乱说，我爸我们俩都从来不提这事儿的，连我妈找不到那个锄头都没说。”
    提起这个老赵还来气：“你说明明是我爸丢的锄头，结果我妈问的时候，他还理直气壮的说肯定我丢三落四去干活弄丢的……”
    柳清影乐不可支：“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委屈了。那个，现在咱们还干什么呀？”
    “先回去吃吃喝喝睡一觉，明天来找亚当斯。”老赵说道。“等找到他，问问他现在做到什么程度了，然后再考虑下一步。现在拿矿已经十拿九稳了，不着急。”
    “这会儿还早着的，你直接找亚当斯去问问吧！”柳清影比他还心急。“说不定亚当斯也着急找你，他都干了这么多事儿，你一直不出现，他说不定还怕被你糊弄了呢！”
    “放心，他不会。”老赵说着伸手摘下了手上的珠串扔了出去，一排的兵人就整整齐齐的站在了面前。“去看看亚当斯在哪儿，不要惊动别人，找到地方过来汇报。”
    包括原来的那几个兵人，所有兵人中会起飞的和会腾云驾雾的，带上那些不会飞的，几个云团瞬间就飘了起来——带人多要慢慢找，多几双眼睛更容易找的见。
    如果不是后来兵人没能量就没继续跟踪的话，就不用这么费事。
    其实也有简单的法子，直接让人驾云去森林居民之中去问也行，不过在不确定亚当斯干了多少事儿之前，老赵不想让人知道，亚当斯真的和自己有关系。
    ……
    没多久就有人回来汇报，亚当斯正在一个外围小居民区里，搞演讲呢！
    老赵带着柳清影飞过去的时候，亚当斯正在虔诚的望天，一脸的神棍表情：“感谢自然，赐予我们食物。我们必然要心存感激，自然不需要我们做什么，但是我们必须懂得回报，否则自然的庇护，迟早会远离我们……”
    一群人跟着亚当斯，亚当斯说一句，他们就跟着重复一句，有些很认真，也少不了几个不太认真的。
    亚当斯喊了一阵子，就从这些人中间，接过了一个小袋子递给身边的人：“自然会记住这些馈赠的，我会一直留在这里，证明这一切的。”
    “自然使者一直都在，只不过，我们缺少足够的理由去呼唤他们的到来。开采的这些东西上面，有我们的汗水，这是我们的付出。”
    “这些矿石，并不是自然的需要，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自然的。我们所做的，其实只是为了证明，我们愿意为自然去做些什么。”
    亚当斯说的很自然，估计这些话他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似乎那个袋子里的东西，真的是毫无价值的，有价值的，只是人们为了把那些东西开采出来，付出的汗水。
    糊弄了一阵子，亚当斯就很神棍的，一挥手带着几个跟班，牛气哄哄地走人了。
    老赵就乐了：“看到了吗？这家伙糊弄人还是很有一手的。”
    “他这模样……”柳清影都不知道怎么表达了。“总觉这个人有点……”
    “有点功利是吧？”老赵说道。“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坑蒙拐骗？而且他根本不知道我的真正本事，全靠猜测，扯大旗当虎皮，对吧？”
    “对对对，就是这样。”柳清影连连点头。“你总结的挺到位。”
    “他少年得意，上过这里最牛的大学，毕业之后志向远大，要改变这里。”老赵说道。“结果什么志愿都没实现，两条腿先断了。推断之后，在家里待的时间里，对他来说刺激肯定很大。”
    “不管他好坏，不管他用的什么手段，他可是给咱们办事的。只要他忠心耿耿，咱们给他点好处，让他知道咱们的本事，以后他只会更忠心。只要事情办好了，你管他怎么办的？”
    柳清影撇嘴：“你目的性也真强。”
    “你得看结果。”老赵解释。“你觉得是我在这里开矿好，还是让别人来好？对不对？”
    ……
    就在老赵和柳清影讲自己的歪理的时候，离开了人群的亚当斯一行人站住了。
    因为一团云雾，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云雾微微散开了一点点，一个面无表情的壮汉露出脸来：“亚当斯，跟我来……”
    亚当斯身后几个人，当时就趴在了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至于亚当斯，他愣了一下，随后拐杖一扔也趴在了地上：“亚当斯见过自然使者！”
    他脸上认真无比，虔诚无比，但是他的内心狂喜无比。
    这次押宝，自己押对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非科学的一切为什么会真的发生，但是他一点不介意，也懒得去考虑这些问题，他只需要一点，这次他选择对了！
    失去过才知道曾经拥有的多珍贵，不能行走的人才知道站立的可贵！
    亚当斯发觉，似乎自己的梦，要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