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深渊

    王都，皮克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感慨颇多。
    他站在通天塔下，仰望那直插云端的顶层，嘴里喃喃说道：“贪婪、罪恶的人类啊……”
    光明教宗曾带他游览过整个通天塔、人甬、被贩卖的女人、人面蛇、杀戮服务等等等等……无数罪恶汇成了这座塔。
    皮克来到王都之后，本来是寻光明教宗，来要一个答案，他没有找到光明教宗，就决定弄出一些动静出来，如果动静够大，应该能将光明教宗逼出来，所以他也就找到了这座塔。
    面对那近乎百米的高塔，皮克缓缓伸出了一只手。
    轰然间，他面前空间层层波动，出现无数水纹似的波浪，一个人突然出现在那波浪中间。
    白袍白帽，手持白色魔杖，看起来老态龙钟，一老者就如从虚空中走出来一样，挡在了皮克的面前。
    那些空间波动被甘多夫挡了下来，不过……砰！白袍老者手里的魔杖忽然就碎了，同时被震得后退两步。
    皮克眯眼，缓缓收手：“你是谁？”
    白袍老者深深吸了一口气，回道：“甘多夫，他们都称呼我为大魔导师？”
    “大魔导师？”皮克明显没有听过这个词汇，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甘多夫，“你似乎拥有不错的精神力，所以你是牧师，或者魔法师？”
    也就在这个时候，甘多夫身周地面闪起十道紫色光芒，十道魔法阵自动勾勒而出，紫色光芒消失，十名身穿白袍子的人就出现在甘多夫身后。
    不远处看热闹的民众可能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但是如果有宫廷里出来的大人物见到这场面，非得吓得当场晕厥过去。
    那十名白袍人可都是大陆上排名前十的大魔法师啊！他们深居简出，潜心研究魔法，随便单拿出来一个人，都是能让大陆抖上几下的人物！
    他们何故同时出现在这通天塔之前？
    “是的，我是魔法师，”甘多夫承认说道：“我们都是魔法师，负责守护这座塔。”
    皮克质问道：“你们知道这座塔里有什么吗？”
    甘多夫点头：“当然知道，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
    皮克又问：“你们允许那样残忍的事情发生在你们面前？”
    甘多夫说：“残忍是相对的，死一个人或者一百个人可能是残忍，而对比死一万个人，那就无足轻重了。”
    皮克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甘多夫解释：“有人需要成神，而成神就会死人。”
    朱天目光如炬，紧紧顶住了甘多夫，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在说光明教宗对吗，他希望看到死亡，然后他才能收集到信仰之力！”皮克觉得自己发现了问题的真相。
    可是甘多夫却是摇头说道：“不对，是国王，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位国王的实验。”
    “国王？”
    “是的，就是国王，他觉得自己能够成神，所以做了很多类似的实验。”
    皮克不是很理解，“他觉得虐待、杀戮就能成神吗？”
    甘多夫否定说道：“我觉得成神肯定不是这样的，但是那位国王明显不这么想。”
    皮克认真地看了一眼甘多夫：“你有阻止这一切的实力，为什么不阻止？”
    甘多夫重新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柄魔杖，面对质问面不改色，身上隐隐散发超然物外的气息，他反问：“我为什么要阻止？”
    皮克说：“你没有怜悯之心吗？”
    甘多夫否定道：“想得太多就成为不了魔法师，你拥有很强大的精神力，所以你应该也能明白，修炼精神力的基础就是要静。做好自己的事，别去管不属于自己的事，这就能达到‘静’的第一个要求，强大的魔法师都是这样来的。”
    皮克忽然明白了，眼前这些魔法师都是一群没有人性的家伙！
    或者说，没有人性的人才能成为魔法师！
    皮克不认为这样的道理是正确的，所以，他完全可以推断出来，那些有资格成为魔法师，但是心存怜悯之心的人，被眼前这群“强大者”排挤在了魔法师的圈子之外，更有可能的是，被他们当成“异己”除掉了！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皮克问道。
    甘多夫回答：“你差点毁了这通天塔。”
    “所以你觉得，你能阻止我？”
    甘多夫无奈说：“我不知道，我也看不清你的实力，实际上……我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失败，但我必须试试。”
    “算上你，你们只有十一个人吗？”
    “不，大陆上有一千名魔法师，这是我允许存在的数字。”
    “为什么？”
    “因为大陆上没有太多的资源，魔法师太多，大家都很难共存。”
    “原来如此，所以……你要召集所有的魔法师对抗我吗？”
    “我有这个想法，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嗯……他们还不能没有学会瞬间移动这样的魔法，所以他们来得有点晚。”
    “你这么耐心地回答我的问题，看来你是在拖时间等他们了。”
    “嗯，确实，我也再等某个很强大的人。”
    “光明教宗？”
    “可以这么说。”
    “我其实也在等他。”
    甘多夫苦涩道：“他肯定是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既然现在不来，一会儿应该也不会来了。”
    “嗯……我再等等吧。”
    “你在等什么？”
    “等和你一样的魔法师，我等你们都来到我的面前。”
    甘多夫忽然沉默了，他在犹豫现在要不要离开这里，他刚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心里又涌现出了另外一个可悲的想法——如果眼前这个人不同意，他今天好像是走不了了。
    终于，无数白袍人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他们赶路的方式都不一样，有的人是乘着飞毯过来的，有的人是骑着扫把过来的……
    皮克神识扫过去，内心一片了然。
    整整一千名魔法师，全都赶过来了，他们刚过来，就跪在了那里，虔诚唱道：
    “面见大魔导师！”
    甘多夫举起白色魔杖，振臂高呼：“各位，拿起你们的魔杖，守卫通天塔！”
    上千名魔法师一愣，纷纷起身，取出了自己的魔杖……
    皮克看到这一幕，也是恍然了，他的思绪飘荡起来，飘荡在高空中，向着北方飘荡，飘荡回很多年前，最后飘到了一处猎人小院，飘进一间小屋之中。
    他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了那堵墙之前，上千人虔诚跪拜，一人在塔下高呼。
    猎人小院的主人是阿加雷斯，那更是光明教宗。
    看来在很多年前，他就将今日的场景绘在了那堵墙之上。
    他想要告诉自己什么呢？
    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可笑！
    皮克忽然抬手撑住天空，随即，这片天就暗淡下来。
    下一刻，在场上千名魔法师身体猛然一阵，齐齐口吐鲜血，身体像是不受控制般，再次跪倒在地上！
    这次！
    他们跪的是皮克！
    这等场面颇为壮观，就像是彩排好了一样。
    大魔导师甘多夫直接看得愣住了。
    皮克则颇为轻松地站在那里，他盯着甘多夫，冷冷问道：“你还要守卫这破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