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颜笑

莫名淡淡地说道，“我只是点了她的睡穴而已，只怕她知道的多了，才包不住性命！”
  这一瞬间，我对李姿、莫名往日仅存的好感，顿时瓦解——他们今日的做法，实在太让我不齿了！至于老狐狸，我向来就对他没什么好感，只是今日很好奇，他和莫名不是素日不和吗？怎么今日还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了？狼狈为奸来了？
  “淳于小姐，里面请吧？”待莫名带小双下去之后，老狐狸方皮笑肉不笑地对我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还是乖乖地跟着他们走进了正厅。
  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眼下我除了乖乖就范，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正厅的格局，吓了我一大跳：清一色棺材黑色的桌椅！这个不是吓人的——吓人的是正上方摆着n个灵牌，看的我有点心惊肉跳！感觉向来到了目的，四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看李姿一连肃穆地走上前叩首，那些应该是李姿死去的家人。她带我到这儿来，难道是要杀了我，用来祭她家被淳于在风谋害的家人？
  天哪，这下我的心倒真紧张起来——我想起以前看过那些恐怖电影，杀人祭祀，真的好恐怖……而且最重要的问题是，我可不是真的淳于蔓若，前一段沾了她的光过上了一段好日子。现在全玩完了，咬着牙偿还，真是不值啊！唉，天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白捡的便宜！
  “你在害怕吗？”李姿在灵位前叩首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我面前，看着我苍白的脸色，冷问道。
  “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我故作镇定地说道。看着她愤怒的眼神和有些歇斯底里的表现，我突然感觉，李姿她长期与世隔绝，在仇恨的压迫与蒙蔽下，心理肯定是不正常了的！
  天，心理变态的人，最是恐怖了！——书上说，心理变态导致的犯罪几率最大了！
  “你当然要害怕！”李姿指着堂上的n个灵牌，笑着说道，“那些可都是死在你父亲手下的冤魂，见了他们，你心理还能安定？他们的冤魂正看着你呢，他们正在说，让我杀了你，祭他们呢！你听见了吗？……”
  李姿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而又诡异，我浑身都要气鸡皮疙瘩了！
  “冤有头，债有主……”我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天，我竟然也沉不住气了！“李姿，上一辈的恩怨，与我们无关的……”
  “啪——”李姿突然很用力地甩了我一个耳光，狂笑道，“与我们无关，哈哈……这真是我听过最好听的笑话！我的事情，你都知道的，不是吗？我今天的下场，都是你父亲一手造成的，你竟然说与我无关！哈哈……”
  李姿歇斯底里地狂笑完之后，又指着堂上的灵位，恨恨地对我说道：“难道你就不觉得羞愧，你身上流着的血，是一个恶魔的血！他的手上沾满了血……”
  “别说了，不要说了！”我捂住耳朵，惊恐地看着李姿，我真怀疑眼前歇斯底里的女子，还是我当日在葵静园陪伴了月余的那个温婉可人的小姐吗？
  “你害怕了？”李姿拉下我的手，看着我惨白的脸色，冷笑道，“很好，淳于在风的女儿也会害怕？哈哈，你不用怕，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慢慢地折磨你，把淳于在风给我的痛苦一点一滴地还给你……”
  李姿的一只手，突然摸向我光洁细腻的右脸：“啧啧，瞧这皮肤，保养的可真好！小若我现在才发现你，打扮起来也是个美人胚子呢？嗯，你还是当日在葵静园为我端茶倒水的小若丫鬟吗？”
  李姿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平稳莞尔，眼神也还是那般清澈无邪；可是她摸向我右脸的手，寒意逼人——我突然想起她被毁容的、狰狞扭曲的右脸，心里一片惊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是一个女人，自然也是在乎自己的外貌的。李姿她说这些话，她不会是想也毁我的脸，来报复吧？
  想到这，我才觉得毛骨悚然，这个李姿，何止是心理有点变态，简直就是一个超级变态！人前人后，她就能有完全两张不同的面孔，真是太可怕了！
  “你……你想做什么！”我发现，自己连镇定也伪装不了了，我承认自己是贪生怕死。
  “我没想做什么，”李姿突然又换了一副无辜的语气，“你不要曲解了我的好意，我可是在赞美你呢！”
  李姿顿了顿，又用酸酸的语气接着说道：“只是可惜啊，尽管你麻雀变凤凰，从一个低贱的丫鬟变成了风光无限的淳于小姐，叙还是连看也不看你一眼……”
  尽管李姿这话让我心痛，我还是冷哼道：“那又如何，你们走你们的阳光大道，我过我的独木小桥。没有他，我又不是活不了！”
  “哦，是吗？”李姿看着我的双眼，浅笑道：“小若你知道吗？你最不会撒谎了！每次你一说谎话，你的眼神就会闪烁！哈哈……既然你说你不在乎，那好，等除去了淳于老贼。我和叙就会成亲，那时，一定请你当座上宾哦！”
  我勇敢地迎向她挑衅的眼光，紧咬下唇：“那么我衷心地祝你心想事成，早结良缘，早生贵子！”是的，我自知配不上冉旭，我自知我和冉旭不会有结果，可是你用不着这样羞辱我，而且现在对我而言，爱情根本就不是最重要的！
  “你——”李姿显然被我气到了，“哼！德行！”
  “小姐，不要气坏了身子！”这时，一直在背后看好戏的老狐狸走上前，谄笑着劝李姿，“大事未成，小姐可不能乱了方寸！”
  李姿点头：“恩，鈡叔！是我太激动了！”
  李姿为什么这么信任老狐狸？我想起老狐狸说过的那个什么血衣，心里不禁犯疑……这个老狐狸，他到底是谁的人？我上次试探淳于在风的口风，他好像很厌恶老狐狸。虽然和淳于在风相处的世界不算太长，但就凭平日的小事，也可看出，淳于在风并非他们所说的大奸大恶之人啊！他做事素来坦荡，应该会不屑和老狐狸这样的小人一起的！我心里暗付道。
  可是老狐狸和李姿，又是什么关系呢？
  从表面上看，老狐狸对李姿很好，还会帮她出谋划策——其实，我觉得李姿的脑子里除了仇恨，啥都没有,她没有谋略！否则就不会听信老狐狸的话，让我去刺杀淳于在风了——现在想想，那真是可笑而又幼稚的行为！
  从深处追究，老狐狸也是在利用李姿，无端肇事，还想得到血衣——老狐狸的非善，大概是让莫名给瞧出端倪来了，否则他们不会这样不和的——虽然他们今日还是以李姿为中心，勾搭在一起了！
  这时，莫名走了进来：“小姐！”
  “莫名，你先带淳于小姐下去休息吧，”李姿在莫名面前，也总是摆着一副温婉的面孔，“记得要好好招待，可不要怠慢了淳于小姐！”
  莫名淡淡地点头：“是，小姐！”
  所谓人不可貌相，这词用在莫名身上，也是很合适不过的。初见他，觉得神秘帅气，很酷；复见他，觉得冷血无情，可怕；而后发现他内心的孤独和重情重义，觉得同情；但现在，觉得莫名很可悲……是的，难道他易生只甘做别人的棋子，被别人操控、被别人利用吗？我突然想到莫非说过的选择——他选择了淳于在风，选择了做他自己（他和淳于在风的关系，其实只是上下级关系）；而莫名选择做了李姿（或冉旭）的棋子，是这个选择吗？
  我曾说过，我不知道莫名过的好不好，因为“汝非鱼，焉知鱼之乐”；现在，我敢肯定莫名过的不好，因为他不是鱼，没有畅游的自由和快乐——他只是一颗棋子，被别人死死的操纵着……“我像是一颗棋，进退任由你决定：我不是你眼中唯一将领，确实不起眼的小兵……”王菲的《棋子》，说的不就是莫名吗？
  “莫名，你快乐吗？”到了一个简朴素净的房间，见莫名转身要离去，我突然开口问道。
  莫名愣住了，半晌他回过头来，冷冷道：“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那与莫非呢？”我反问道。
  莫名咬牙道：“与他更无关，你不要再提到他！”莫名的神情突然变得恼怒和厌恶，眼里竟有一股仇恨的神情，仿佛莫非不是他的哥哥，而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不就是各事其主、选择不同吗，他至于这样小七吗？
  我想起莫非的哀伤，忍不住说道：“血浓于水，你至于这样冷血吗？”
  “冷血？”莫名冷哼，他的眼突然变得犀利无比，“你知道什么叫做冷血吗？”
第七十章
好诡异，他们三人竟然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盯着我吃馒头——我咽下最后一口的时候，才注意到他们各有区别的眼神，心里毛毛的，好像我方才吃的，真是加了啥啥啥药的馒头一样。
  “呃，……那……”我正要开口，方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因为我说不出划来了，妈妈的，他们竟然真给我下毒了！
  我失声了！！
  天！这下我可真是欲哭无泪、欲语无声了！
  怨谁呢？我用仇恨的眼神看着李资，她眼里尽是木然。是啊，我干嘛怨她，她有没有硬将馒头塞到我嘴巴里，是我自己很傻很天真地要吃！
  不做饿死鬼，结果成了哑巴鬼！
  妈呀，人生第一次哑巴初体验，居然是在这样凄惨无比的环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