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资格看不起我

  “一起去吧。我也去。”古宏棋笑嘻嘻地说着。
  并作一行人同行，很快走到了太后的地方。
  我们走了进去，通行无阻。宫女们只静静地行礼，并无声响。我觉得应该有人通告一声在先，我们才能进去的。可是没有。
  古风棋抬步先进去了，古宏棋后一步走，也没有一点犹豫。我猜不透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太后正在软榻上假寐着。
  “太后，亭雪让你担心了。”古风棋两兄弟停下来，也不上前去请安，我看不下去，只好先开口。
  “亭雪？亭雪来了呀。快，快上来。让我好好看看。受苦了呢。”
  心，在看到一个担忧我的老人家的热切的目光之后，软了。我慢慢的撑起最真心的笑容，轻步走到软榻边，说：“太后太担心亭雪了。这是看轻了亭雪呢。你看看，我这不是今天比前日更美了呢。呵呵——”
  我知道下面两兄弟肯定吃了一惊。古代女人很少臭美的，我身为官家大小姐出身，兼现任三王妃，竟然说这样的话。可是我不在意他们。我不想再在意任何别的人了。
  今天，看着关爱我的长辈，我更想家了，我想当她是假想家人，我想好好过个年。
  “不知羞。女人家哪有像你这样说话的。呵呵——也就在我这里能这样说话，要记下了？”太后一下子被我逗乐了。
  “亭雪记下了。”我保持微笑，心里却想着：我也就是想哄哄你开心罢了。这里，没多少人值得我上心，值得我用心去哄。所以，类似的话，应该没机会在别的地方出现了。
  “唉，日后记下何事能做，何事不能做。不懂，就问问人。记下了？莹至那里，我已经说过他了。你也别想着了。好好陪我过年。”
  太后的话，让我无言以对，泪水跑到了眼眶里转着。我低下头，不断做着深呼吸。我一定不能流泪。今天化的可是浓妆，真哭了，可就成大花脸了。
  我很快把眼泪吞回去了。笑容撑起来，不假。太后开始絮絮叨叨地跟我讲着她的历史，她的见闻。我就选择适当的时候点头，适当的时候加大笑容。
  谈笑间，两兄弟自顾自坐着。有宫女来报，晚膳时间到了。太后这才引着我们三人一起去吃年夜饭。
  大年三十晚，大家都在盛装出席。桌上摆满了名菜佳肴。一席人坐下，好不壮观。在色彩上，女人们的金银闪闪，在这里阴盛阳衰，男人也就成了低调的点缀。在地位上，男人是主角，女人倒成了华丽的背景。
  好好地吃了年夜饭，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席间，余妃很安静，没有说起我什么。倒是别的人想开口说话时，却又硬是收住了。我不免怀疑可能要出现的话题是有关于我的。不过，我不想深思为什么席间无语，反正平平安安过了就算了。
  饭后大家互相寒暄几句就散席了，我与古风棋踏着夜色回去。
  “你叫成诺么？”我觉得有点无聊，想找点乐子。多难得的过年啊，因为自己孤身在这里更不想草草就了事。
  在前头拿着灯笼的人停了下来，转身回答说：：“是，王妃。”
  “嗯，我想要一些蜡烛，灯笼，等一下能帮我弄到吗？”玩玩火应该不算高调吧。我很喜欢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喜欢烛火，喜欢生日吹灭蜡烛之前的那一点亮。
  “可以的。王妃要，我送了王爷王妃回去，再去拿了来，很快的。”
  “嗯。”
  古风棋没有作声，我乐得逍遥没人管。大家继续静静地向前走着。
  回到房间，已经很晚了。我们一进门就看见桌上趴着睡着了的小云，我看见她的熟睡样子，不禁轻笑出声，心里庆幸小云没有流口水，要不就难看了。
  古风棋站着，也没说话，也不再移动了。成诺施了个礼，就离开了。
  我把小云叫醒，吩咐她去睡了。
  “今日这里只有一间主房，你看如何？”
  “王爷睡吧。我想再呆一会儿。如果我要睡，会找别的地方歇息的。绝不敢惊扰王爷歇息。”
  “嗯。”
  古风棋说完也就进了内房间，关上了门。
  我坐在桌前，百无聊赖地看着这里那里。不知道成诺会不会把东西给我拿来。
  “王妃，小的把东西拿来了。你看看，还要些什么，小的再去拿。”成诺就在我无聊至及的时候出现了。他拿着一个小包袱放到桌上，摊开。
  “够了，呵呵_谢谢。”
  成诺听着我的谢谢，一愣一愣的。我知道古代不兴上人对下人道谢。今天，我明明知道不兴，也这样做。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今天，就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按自己的想法做事。
  “成诺，这个要怎么点燃？”
  “可以用火折子，不过我这里有火石，这个更好用。王妃要么？”成诺从怀里掏出了两小块石头。
  “我能要吗？我要了，你用什么？”成诺像个孩子似的，给我献宝。我很高兴地笑了。皇宫是一个绝对虚假的地方，太多的条条框框，太多的势与权。可是今天，我不想怀疑任何人，我什么都不想去想。
  “王妃要的，就拿去。日后，我会再有的。”
  挺感动的，皇宫除了太后之外，感动我的人。
  “成诺，本王妃很是高兴今日能有这些。你有想要的东西吗？如果有，本王妃尽力给你。如何？”用赠送礼来表达感激之情不算高明，不算高尚。可是直接，我真心想表达一下感谢。身边人来人往，今日想感激，今日不做，等待春暖花开，别个时节，可能别样人了。
  “王妃，小人不敢要。小人_”成诺身子有些颤抖，似乎被我的话吓到了。
  “成诺，别怕。你是人，我也是人，我想谢谢你。我愿意给你一些东西，或帮你做一些事。你但说无妨。”我想表达我的意愿让他接受。提出的事情遭到拒绝是很让人郁闷的，我还是想他按我说的对我提出要求。
  “王妃，小人真的可以提吗？”成诺吞了吞口水，咬紧牙根开始说了：“王妃赐我一些银两吧。”
  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疼了起来。生活这样辛苦吗？说句话那样难吗？什么样的压力让你今日这样跟我说话。你我同是生活受压之人呢。
  “可以，你说多少。我能给的，我给。成诺要银两何用？”
  “王妃给小人一点，就成了。小人不敢要多。小人的哥哥在恒安镖局做打杂的，可是上次我见他，他说镖局出大事了。我怕他生活艰难，想帮帮他。”成诺说着，声音略带哭意。
  “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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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六十章］
  我心里想着，在外面受穷也比呆在皇宫里自在吧。送弟弟来这种地方的人，怕不算什么好人。
  “不，哥哥从大街上拾了我回来养的。小人当时以为鬼门关快到了，也就只有半口气在，哥带着我回去，给我被子，给我衣服，给我吃包子。我这身子后来能走了，却是不齐全的人，一身的病。我偷偷跑来进宫当差，也是口上甜才能进来的。哥哥找了我很久没找到，以为我出来了呢。后来知道我进来了，训了我很久。”成诺嘶哑的声音带着笑的语气说着，头不断往下。右手偷偷地抬了几次，可能是擦掉眼泪。
  我有点受到感染，这一份略带苍凉的走势亲情。抬抬肩膀，起身，轻轻地走进内房，拿出两张银票。管家说过年了，提前把下个月的月钱给我。当时他问我是否要多一些，我拒绝了。我以为宫时没有用钱的地方，现在还真有点后悔呢。
  成诺见我走了，有点不知所措。一会儿，见我再出来，他又有点惊讶，瞪大了眼睛呆呆的。
  “成诺，我说了给你，也就给你。今日我这里只有二百两的银票，你拿去。再多，我也没有了。你哥哥的事，你不用过于担心了。事情顺其自然吧，不是你能操心的。”
  “王妃，这，太多了。”成诺不敢接，连连摆手。
  “拿去吧。今日，我高兴。好好的过日子，新年，我祝你开心长久。下去吧。”我不想管他一个古代人对新年祝福听得懂否，听得习惯否。我就是想这样说话。在这静悄悄的空间，我老觉得在某处好像有双眼睛偷偷地看着我。这种感觉在王府，从来没有过。
  不过我没有生气。想看吗？我有点想满足那人的好奇心，让那人看到点我的心情。因为我现在是王妃，堂堂正正的王妃身份。我就算言行上有些让人好奇，也没人会当它是把柄。
  成诺走了之后，我对着两块所谓的火石很感兴趣。磕碰间的火光点在烛芯，燃了。光亮，朦胧间，让这个夜晚有了一丝温暖，慢慢渗进我的心。
  不过坐久了，夜越深，感觉越冷。
  我拿着烛火走到内堂，黑暗里一点光，有一点恐怖，有一点刺激。年，应该过了。
  我进进出出，转了几个地方，终于找到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