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资格看不起我

  午饭，我陪着古风棋吃的。
  那家伙手上包着的纱布都红了。管家上饭菜的时候，暗示了我几次。我也不敢惹他呀。
  古风棋没有耍脾气不吃饭。只是一顿饭下来，那个气氛，沉重就像每个人头上都顶着一块大理石。
  古风棋就只是大口吃饭，吃菜，喝酒。别的一个声音也没有吭过。
  我在一旁陪着，也没了胃口。气氛太沉重了，屋里除了古风棋吃饭的声音，旁边的下人连喘气也要看着旁边的人，大家一起喘气。
  昨晚的约定，今晚上，他没有提。
  我明白他的意思。
  吃了饭，我就叫人给我点了灯笼，引我回去了。
  我跟古风棋道别，他倒是连看也不看我一眼。本来就不白的脸，黑了一天了。
  古风棋的样子，连累我的心情也差了。
  连着几天，他都是狠狠地吃饭，不吭一声。不过，他每天都去书房，处理政事。在书房应该有开口说话吧？可是和他一起吃饭，他的样子实在让我吃不下。
  连着几天，他不见得胖了，我却瘦了几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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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七十三章］
  古风棋闷了好些日子，我也饿了好些日子。还好后了屋之后，小云会再给我弄点东西当副餐，我也坚持喝着药。
  不过，每一顿饭都吃成那样，我的身体着实吃不消。别说对着他，一起吃，他吃饱了，我吃不下。就是回了屋里，我也是好久才会觉得有点儿胃口。
  近日，府里多了许多人进出。
  上次与古风棋第一次在府里其他地方散步之后，我饭后都是绕着走，看看别处风景。可是，这几天，陌生人员进进出出的，府里的空气有些紧张。
  我与古风棋吃了饭，不想遇上太多人，就直接回房间了。
  “小云，你去帮我弄碗红豆沙来。就跟上次的一个样子就好了。我想吃。”我想见陈都运，就先开口支开小云了。
  “王妃，你又饿了？近日你吃得多，厨房里的刘婶她们都经常提起你就笑呢。呵呵——，我这就去弄。”小云惊奇地应着我，倒像是我吃得多，她高兴极了。
  我在心里叹息着，我要怎么跟你说，我在王爷那边是数着饭粒耗时间的。总共也不知道有没有吃上两口饭。
  “快去吧。我想吃。”我平淡地笑了笑，也不想辩解。
  小云行了行礼，小跑着就出去了。
  “你找我？”陈都运出来，站着。
  我用手势招他出来的，因为没吃饭，好像身体也没什么力气了。我示意他在我旁边坐下。这是我的习惯，说话就大家坐下好好说。他总站着，我心里头很不舒服。
  陈都运迟疑了一下，走过来坐在我指的位置上。
  “王府里近日不平静，你叫人去查查。再有，我这心里不知怎么的，竟然老想起月国。安嫂子说过，去年年尾，就有月国人买了样生店很多东西。我觉得这可能有些不平常。说不上来。反正，你一并查了。要样生店的人配合，你就去找安嫂子说。”我等他坐好，就开腔了。女人的直觉通常是没有太多根据的，却有时候很准。
  陈都运不习惯坐着听我说话。每一次与我同坐，他都不自在。不过，他听到我说的话了。我瞄了他一眼，看他正目瞪口呆的。我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奇怪地方，也就不理他了。
  好几天了，我一日三餐地在古风棋那边陪衬着。
  陈都运得来的消息倒真的说明坏事了。
  京城十一间样生店，十间店近期都有月国口音的人光顾过。每每是以花茶和烘烤零食为主。而总店最特殊，没有这样的事儿。
  我在想，假设月国人要攻城或做其他事儿，人员遍布京城，怎么就差这一个地方呢？这个不能与我的小院被王府忽略的理由相提并论。这个问题，我百思不得其解，找了机会说与陈都运听，他只是认同我的说法，并没有任何新想法。
  我每天都在我的小院里走着，想着。一天三出三回，路上看到的人越是触动我的神经。陈都运是能干的，却不是万能的。我一定是掌握得太少信息，才找不到事情的出路。
  想了很久，我突然想找机会与古风棋沟通一下情况，让他知道我手上的信息，也让我知道他得到的资料。今天，陈都运说，京城周边，清城，水城，白城的样生店也报了上来，曾有月国人光顾。口音不重，却有着月国人的一点举止。因为安嫂子让各店留意，所以各分店都很小心地留意着来往客人。
  如果这里有阴谋，可以是很大的。至于具体可能有多大，我不能确定。样生店扩展，还是有限的。陈都运从恒安询问消息，却没有什么结果。
  没有根据说明出什么事了，古风棋近日吃饭正常得不得了。虽然不说话，却是认认真真地吃着，吃完就走了。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与他交谈。
  我有想过当回王某人见他，告诉他样生店得到的消息。可是一来，我不能确定我知道的消息是否合他用。二来，我更不确定再次相见，他会是什么态度。想到穿起男装，束起发见他，我的心就发毛，全身发冷。
  “陈都运，如果你把我们知道的写了信，扔到古风棋书桌上，你看如何?我想着，一定要告诉他这些。总觉得很有必要。”半夜折腾了整个时辰了，我都睡不着。最近这心时装了事儿，总也不能好好入睡。今天晚上，我故意看书看到很晚才准备休息的。结果，还是清醒极了。
  “为何？”陈都运平静地回答着。他好像根本也没有睡过，并不像被我吵醒的样子。
  “如果古风棋有事儿，一定是盛国的大事儿。要是事关本国安危，你我都有一份责任为国出力的。你说，这样可好？我不能对他说，王妃足不出户怎么可能知道这些？我也不想再以王公子身份现身了。”我坐了起来，用被子包住自己。
  “嗯，我觉得不妥。要是他觉得府里有人监视着，加强戒备，你我都难以出入。这路不通。”陈都运找了位置坐下。
  “这样不行，你有什么别的方法吗？”我的心里突然钻出一句：“我想帮他。”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好在没有说出来。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不是想帮他，我只是尽一份国民的义务。我的思想正在两边战斗着。
  “你睡不好，明日我却给我弄些安神的药吃吧。”陈都运见我说着说着停了，不耐烦了。
  “是啊，睡不好。唉——，”说到这里，我感觉心脏处有些空，冷冷的。
  “吃不好，睡也不好。要小心保重才是。”陈都运低沉的声音传过来，我的心更不安了。
  “你要走吗？”我有些害怕离别。我已经习惯生活中有他了，如果他走了，丢下我一个在这里，春天也不暖了。我想抓着每一个我身边的人，我害怕一切分离。不是讨厌，是害怕，害怕孤单，害怕孤立，害怕冷。
  “我不走。我不是每天都在这里陪着你吗？金老说了，我的命是你的。我此生就跟着你了。”陈都运奇怪地看着我，笑着回答。那次，我跟他说了金老，他也跟着我叫金成作“金老”。
  我听到他的话，冷冷的心才感觉落地了。不过，他刚才说的话很贴心，我还是记在心里。
  可能因为太害怕失去，所以不敢奢望得到。我觉得我是不应该得到关心的，可是陈都运刚才的关心，我感觉到了。因为感觉到，所以害怕。
  胡大夫帮我制作花茶，与样生店合作甚密。我曾与他聊过数次，发现此人精明十分，只是心地善良，不追权势，是以只在山野从医。
  这一天，他应我的请求，穿上书生的衣服进了二王府。
  他以样生店之主的身份与古郡棋说了样生店得来的消息，也提了三王府的景况。
  古郡棋倒是相信了。他还表示想收纳胡大夫，成他一派。这一点当初我就想到了，也让胡大夫不要拒绝，推搪为上策。
  当日，胡大夫前脚一走，镖局的人接他回镖局。
  古郡棋后脚就出门，前往三王府了。
  我听陈都运的报告，心里庆幸自己没有猜错。古郡棋与古风棋兄弟虽然没有亲密动作，可是古郡棋能当面与古风棋提起婚事后悔一事，这就说明两兄弟还是当对方是至亲，要么明争，绝不暗斗。古风棋当初还为了古郡棋警告我，可见他可以不在乎我，却很在乎他的这个哥哥，怕他走错了路。
  不过，想法见仁见智。事情说了出来，大家对它的严重性的看法，我是不能确定。
  半个时辰后，陈都运说府里有高手出入，都是无形中来去的。看来，古风棋行动了。
  管家在午饭时候竟然来院里叫我过去用餐。我在心里冷笑一声，上一次我准备去，特意叫我不要去；这一次我不准备去，却又来叫我了。男人，也一样让人想不透。
  不过路上，我听到丫头们说着话，都是说今日三王爷夫妇请二王爷吃饭之类的。我的脑子一闪——他想让敌人以为古郡棋上门只是普通窜门？
  府里，今天是安静了。除了自家下人，没有了我原来不想遇到的陌生人了。详和，吵闹，平常。
  我一路走着，心中的猜测不断地确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