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遮天

    此刻，白线内还剩下五个人，最远的那位走出五步，内青雯走出四步，另外两位走出三步，陈孚只走出一步，落在最后。
    陈孚瞄了瞄前面四个人，颤巍巍地跨出第二步，脚掌落地时，貌似一个踉跄，又往前跨了一步，恰好与另外两位走出三步的参试者并列。
    这一来，就形成了陈孚迎头追赶的态势，演武场上，不论是绳子围成的圈子内还是圈子外，霎时响起一片叫好声。
    因为陈孚打败萧永的事迹，修道院有不少人认得他，大家喊着陈孚的名字，一起给他鼓劲儿：
    “陈孚，加油……陈孚，加油……”
    吃瓜的观众就喜欢看刺激的场面，有竞争，有悬念，手中的瓜才会津津有味，越吃越甜。若是场面平淡无奇，胜负早已分明，观众手中的瓜就会索然无味，还不如一瓢井水。
    这种心态，无论男观众还是女观众都一样，感情基本倾向于后面追上来的人。这不，在一片震耳欲聋的叫声中，好些位女生员叫得尤其起劲，陈孚依稀听到白苎、百宜娇的声音，还有一位叫声非常动听的，陈孚只听出声音来自三年级报名者的队列中，却觉得很陌生，不知道是哪位。
    这位声音非常动听的女生员就是令师师，福关修道院的院花，道学科三年级的生员，令且坐的妹妹。
    她今年只有十五岁，身材却出落得极好。所谓的增之一分则长，减之一分则短，讲的就是她这种身材。高矮肥瘦非常和谐，该凸的地方凸起来，该凹的地方凹进去，而且线条流畅，绝无突兀之感。与之相配的，是一张粉白细嫩的瓜子脸，尤其是脸上两道弯弯黛眉下，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人一见就不肯将目光移开。
    令师师的叫声，引得很多人侧目，当然主要是男生员，这其中还有她的哥哥令且坐。
    令且坐是道学科六年级的生员，不在内院选拔的范围，今天他也来了场外围观。听到妹妹那高亢的尖叫，令且坐目光就扫了过去，露出责备的眼神，意思是你就不能淑女一点儿吗？
    令师师也看到哥哥的目光，吐了吐舌头，伸出右手，拇指压着掌心，其余四指竖起来，朝着令且坐挥了几下。
    令且坐懂得这个手势，四根手指头代表四万元，意思是你都白送四万元给人家了，我喊几声怎么啦！
    扎心哪！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令且坐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了。
    观众们如此热情，陈孚觉得可以顺势而为，不负众望，所以，他挣扎了几下，就奋力往前跨出去两步。
    第一步跨出，正好和内青雯肩并肩。陈孚的右臂顺势带了一下内青雯的肩头，于是内青雯就踉跄着身形，往前又走了一步。局势顿时便成了三人并列走在最前面，内青雯、陈孚和原先那位。
    这情形，引得演武场上的叫喊声更加热烈了。吃瓜观众们疯狂地喊加油，盼着陈孚再接再励，反超过去。
    也有相当一部分的人开始给内青雯喊加油，毕竟，内青雯也向前走了一步，在观众们的眼里，无疑也是有望胜出的。
    内青雯能够向前再走一步，当然不是因为陈孚右臂一撞之力。陈孚在迈步之前，就暗中释放自己的神识之力，护住内青雯，将华长老的神识之力逼开。内青雯虽然仍处于幻觉之中，浑浑噩噩地，却也能感到威慑着她神识的那种压力陡然一松。这样，她才能够在陈孚一撞之下，不由自主地向前颠了一步。
    陈孚低垂着头，没敢看检阅台上的华然等一众长老。他暗道，内青雯啊，我只能帮你这一步，若是帮太多了，惹得长老师父们生气，将成绩取消了，那就大大地不妙！
    能帮一步也算可以了，有时候，成功就差这么一步！身处这种境地的人，才能体会到，再进一步有时候就是一种奢望！
    也是因为两人相邻排在一起，陈孚才能帮上这个忙，而像梁登乐、于飞等同乡，因为跟他不在一个组，陈孚根本就没有帮忙的机会。
    检阅台上的华然，刚感觉陈孚突然释放出强大的神识之力，便见到陈孚帮内青雯的这一幕，不禁微微蹙额。不过，他立刻觉察到陈孚马上撤去保护内青雯的神识之力，又看到内青雯往前一步之后，并没有跪倒，也没有后退，而是稳住了双脚，他的眉头就松开了。
    虽然是陈孚助她一臂之力，才能再进一步，但是进了一步后能自己稳住，说明内青雯的神识强度也能达到这一步，华然便默认了这个事实。
    陈孚弯腰弓背，继续“艰难”地向前，慢吞吞地跨出三步。
    之前一年级四个组参试者，最好的成绩是七步。既然是选拔，陈孚当然要取得最好的成绩，才能稳妥入围，但是，他又不想过于出众，所以就比四个组的最好成绩多走了一步，一共八步，然后停下来，感知身后几人的动静。
    看到陈孚真的赶了过去，足足多走了三步，演武场上立即掀起一阵狂热的欢呼声，庆幸陈孚终于超越了前行者。
    不过，欢呼声很快就低了下来，最后变得稀稀拉拉，只剩下少数的一些人在继续喊着陈孚加油，显然是陈孚的铁杆拥趸。
    吃瓜就是这样，当你有望逆袭时，他们为你加油，当你一骑绝尘时，他们就会将注意力转移到后面的人。
    一刻钟时间到了，场上形势再也没有变化，最后，陈孚以八步的成绩获得了一年级参试者的头名。
    一年级考核结束后，金寸一和贺熙朝组织他们退出绳子围成的警戒线外，回到原先的位置，观看其他年级继续考核。
    他们刚坐下来，就有多位三、四年级的报名者，来到他们身边，向他们讨教经验，诸如，受到神识威压是什么感觉啊，如何才能在威压之下坚持不倒，怎样才能向前走，等等问题。
    而二年级的报名者，虽然也有人想过来询问，却因为丁红萼开始念名字，组织他们上场，就没有了这个时间。
    陈孚身边围着的人数最多，毕竟刚才的考核他得了头名。令师师也从三年级队列中拱起身，猫腰窜到陈孚身边，分开众人蹲了下来。
    她用手肘碰了碰陈孚的肩头，语气相当地自来熟：
    “嘿，小赌棍，你还行嘛！夺得全年级头名。跟我说说神识威压有何厉害之处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