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遮天

    演武场上观众区域，抓阄结果一出，祁雄欣喜地对令且坐道：
    “令兄，姚远树这下子总算是稳了，他先对上内青雯，可以先下一城，不会被淘汰了。如此一来，三人一齐入选已是板上钉钉。”
    石海也笑道：
    “按照这个比赛顺序，姚远树必定先赢一场，然后第二场败给陈孚。到了第三场，陈孚再让内青雯赢。结果三人都是输一场赢一场，一齐入选。”
    令且坐脸上颇有得色：
    “我就说嘛，要着落在陈孚身上把钱赢回来。”
    三人信心满满，谈笑风生。
    不一会儿，内青雯和姚远树登上擂台，相隔几步远，面对面站定。
    裁判走到两人中间，交代了几句后，喊了声“开始”，就迅速退后。
    两人都没有急于动手，姚远树抱拳道：
    “内师妹，此战是关键一战，关乎到能不能进入内院，內师妹出脚千万不能留情。”
    内青雯听到此话，心中狐疑：
    “出脚？不是应该说‘出手’吗？”
    她认为姚远树是口误，也不以为意，拱手回礼：
    “姚道兄功力深厚，我定然不敌，还望道兄出手不要太重。”
    “好说，好说，內师妹先请。”
    “那我就得罪了。”
    内青雯自认实力不如姚远树，也不客气，率先出手。她双脚向前迈进，递出一拳。
    她清楚自己比对方境界低很多，一出手就竭尽全力，拳头爆发出元气，拳风激荡，声势惊人。
    姚远树抬手，双掌一高一低，左掌在下护住腹部，右掌向前平推，挡住内青雯拳头。
    内青雯拳头打在姚远树的掌上，被震得手臂发麻，她赶紧收拳后退。
    姚远树立在原地，嘴角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容，喊了一声“再来。”
    内青雯闻言，不肯示弱，右脚向前踏进，然后抬起左脚，迅疾揣向姚远树小腿迎面骨。
    小腿迎面骨就在皮下，没有肌肉防护，是人身上薄弱的部位。这一脚要是踹中，饶是姚远树实力再高，也要受伤。
    姚远树向后退了两步，避开这短促有力的一脚。
    内青雯左脚顺势向前踏落在地，身体向后倾斜，右脚高高抬起，猛地扫向姚远树头部。这一脚力道极重，竟然隐隐发出风雷之声。
    姚远树迅速向后连退三步，让内青雯右脚落空。
    内青雯左右双脚连击之后，见姚远树一味后退，猛然想起姚远树刚才讲的那句话：“出脚千万不能留情。”
    内青雯心中一动，索性一屈膝，整个人高高跃起，双脚凌空，接二连三向姚远树踢去，一口气踢出七脚。
    她一脚比一脚更用力，脚掌元气喷薄，震得空气颤动不已，呼呼作响。
    姚远树见内青雯来势凶猛，急忙再次向后退避。
    他刚才已退了两次，现在继续后退，内青雯踢一脚，他就退一步，迅速退向擂台边缘。当他退到第七步时，后脚距离擂台边缘已不足半尺。
    而擂台边缘光秃秃的，没有防护栏，如果再退一步，就会掉下去。
    内青雯人在空中，一连踢出七脚，耗力极大，本已势尽。但是，看到姚远树已退无可退，她半空中强提一口气，用尽全身力量，又踢出一脚。
    姚远树继续抬脚后退，当后脚落下时，竟然踏空，身体猛地向后一仰，向擂台外倾倒。
    他大吃一惊，前脚的脚尖用劲一扣，紧紧钉住擂台边缘，企图稳住身形。
    然而，他顾得了脚，却顾不了头，内青雯第八脚已经踢到，正中下巴。
    姚远树本已身体悬空，摇摇欲坠，内青雯这一脚，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啪”地一声，姚远树摔下擂台，掉到地上。
    擂台上，内青雯踢出最后一脚后，就势落下，双脚稳稳地站在擂台边缘。
    “这就赢了？”
    她看着台下的姚远树，满脸都是不敢相信的神情。
    不止是她，看到这一幕，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整个演武场上霎时一片静寂，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片刻，演武场上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喊叫。有的欢呼，有的咒骂。
    欢呼声中，有的是欢呼自己押注押对了。
    咒骂声中，当然也有咒骂自己押注押错了的。
    祁雄瞪大眼睛看着令且坐：
    “令兄，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是应该陈孚让拳输给内青雯吗？怎么变成姚远树打假拳了？”
    令且坐的眼神也非常震撼：
    “没想到，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如果姚远树再输给陈孚，岂不是会被淘汰！唉，幸好我同时也押注了陈孚和内青雯入选，再不济也能保本。”
    各色各样的欢呼声，最后自觉地变成同一句话：
    “内青雯，好样的！内青雯，好样的……”
    而各色各样的咒骂声，也变成了同一句话：
    “姚远树，去死吧！姚远树，去死吧……”
    检阅台上，华然的脸色阴沉得可以攥出水来，自言自语：
    “怎么回事？姚远树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姜水道：
    “华长老且静心，没有人规定，境界低的一定要输给境界高的。如果姚远树输给陈孚，想必你会认为是理所应当的，对不对？”
    “啊？对啊！”
    “那么，姚远树输给内青雯，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华然忽然醒过神来：
    “不对，陈孚境界虽然比较低，但是他的各种实力甩开姚远树几大街。这跟内青雯能一样吗？内青雯有哪些方面的实力可以胜过姚远树？”
    姜水微笑道：
    “娇弱红颜，却可倾城，亦可倾国，这算不算实力？”
    华然试探着问：
    “这是软实力吧？”
    姜水点点头：
    “软实力也是实力啊！”
    随即又道：
    “其实啊，关键还是着落在陈孚身上，没有陈孚的存在，姚远树怎么可能会输给内青雯，你往深处去想，这何尝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呢？”
    华然眨眨眼睛：
    “你是说，陈孚暗地里威胁过姚远树，哦不，是找姚远树谈心。”
    姜水叹了口气：
    “谈肯定是谈过，不然不会有这个结果。但是，究竟是谁先找谁谈的，我也说不准。按照陈孚的性格，不太可能主动去谈，看来姚远树颇能审时度势。”
    华然很不满：
    “姚远树打假拳，直接让他出局算了。”
    姜水呵呵一笑：
    “他又不是自己跳下去的，凭什么说是假拳？按哪条规则判他出局？我们要客观，不能臆断。若是觉得选拔规则有漏洞，那么就在来年修正规则，防微杜渐，而不是违背现行规则行事，那样的话，岂不是出尔反尔自食其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