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后我渣了冰山男主

番外七少年与他的小花朵儿


    万剑宗。
    满目疮痍的白衣少年背着光,神色坚毅地跪于师叔霄颂跟前。
    高位上的霄颂,亦是盛玦与林灼灼的师父,无奈地问少年:“你真想见到她?”
    诸长矜沉默片刻,回他铿锵有力的一声:“想。”
    两人身后,万剑宗掌门霄玉叹了叹气,对自己的弟弟道:“罢了,关于那孩子的记忆对他来说实在太过于深刻,既然他已回忆起来,你便帮帮他,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罢。”
    霄颂闻言,亦是一阵止不住的叹息,“你啊你,长矜,你是万剑宗的关门大师兄,你可还记得,当初你上山拜师时,对你师父立下的誓言?”
    诸长矜怔了怔。
    他自然记得,那年他心生戾气,对世间万事皆抱有厌恶之心,总以为这辈子便要浑浑噩噩而去,于是在师父霄玉面前,说他这辈子,绝不会耽于世俗情爱,不会再为所有人或物感到伤怀。
    诸长矜抿唇不语。
    霄玉见此,更是无可奈何,对霄玉道:“罢了罢了,他想要如何,那都是他自己的事,他想做的,尽管去做便是了。阿颂,帮矜儿见那丫头一面吧。”
    是福是祸,全看他自己了。
    诸长矜恳切地望向师叔。
    霄颂师叔是这天底下占卜玄术最强的人了,他一定能让自己再次见到小花朵儿。
    从他失忆,到后来日复一日地想起从前那些旧事,便日日承受思念的痛苦。
    不是求而不得,而是根本求不得。
    他从前求过,可最后还是失去了。
    偶然得知他的小花朵儿并非这里的人,他却因此生出执念,第一时间寻到了霄颂师叔这里,妄图再见到她。
    既然她能来到这里见他,那为何,他不能去到她的身边,见她呢?
    这一瞬间,诸长矜不是大幽王朝曾经高高在上的二皇子殿下,而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白衣少年,他朝霄颂磕下一首,道:“师叔,我想去见她,哪怕一面也好。”
    知道她离开前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其实并不是不喜欢他的时候,诸长矜一时间,简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在体验过有小花朵儿存在的日子,他便受不了自己孤寂无边、一眼便能望到底的枯燥生活。
    霄颂面色复杂道:“可是你要知道,虽然她不在这里,却是在另一个时空,与另一个你生活在一起,而且他们最终破镜重圆,还有了一个孩子,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另一个你实现了他的承诺,他们已经过的很美满了。”
    他不说还好,这话说出口,诸长矜顿时僵在原地。
    有那么一刻,少年在想,为什么呢?为什么最后能和小花朵儿有美满结局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自己?
    他却要守着自己痛苦的思念,在这里,一直独孤到死。
    “师叔,我想去见她,哪怕一面也好,哪怕她不记得我。”诸长矜更加坚定地重复道。
    “好吧,这是你的选择,端看上天,允不允许你的选择了。”霄颂说罢,站起身来,抬手背在身后,往侧殿而去,“随我来吧。”
    躺在暗室里的少年逐渐闭上了眼,再睁开后,眼前一片明亮的天光。
    他抬起手掌看了看,这双手,不是他身为万剑宗大师兄所拥有的少年模样,便心中有了定数,自己似乎玄妙地离开了万剑宗,这也是上天允了他的选择,对吧?
    从塌上起来后,诸长矜找了面镜子,看到镜子里果真面相成熟的自己。
    这便是,那个拥有了小花朵儿的另一个自己吗?
    放下镜子后,诸长矜视线落在四周,仔细辨认了一番,发现环境莫名有些熟悉,应该是在皇宫里。
    ……也就是说,这个时空的自己,不仅做了皇帝,还拥有了小花朵儿的相伴。
    诸长矜禁不住心中生出几分妒意。
    就在他抬脚往外走,打算去寻小花朵儿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陛下,哎哟老奴的陛下啊,您怎么才起来?娘娘早就等不及您,自个儿带着太子殿下去三王府了。”
    太监总管模样的人小碎步凑过来,诸长矜看了他两眼,发现自己不认得。
    便没多嘴,只点点头,道:“朕知道了,那朕……”
    “都什么时候了,陛下您怎么还端着架子?哎呀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三王爷娶亲的吉时就要过了,奴才这便去为您准备马车,您也是的,好端端晌午非要和娘娘拼酒,按老奴的话说,这些年来,娘娘的酒量练得比您好太多了,您这不是自找苦吃嘛。”
    说话间,那太监又急急慌慌地转身出了门。
    诸长矜听着他嘴里短短吐出的几句话,心中忍不住升起些微妙的感觉来。
    原来这个时空的自己,与小花朵儿相处得亦是如此欢快。
    这么一想,更是加快了他想要马上见到小花朵儿的心。
    等诸长矜坐上马车到了三王府的时候,王府的门口已然是人潮拥挤,根本没空余的地方给他进去。
    一时还没有转换过身份来的诸长矜下了马车,望着前方热闹的场景,脑海中浮现出了自己离宫前,尚且年幼的、总是跟在自己身后,一口一个“二哥”的那小小少年。
    当年的小三,也已经要成家立业,为人夫父了。
    他这边愣怔了下,身后的大太监竟是比他还要着急,嘴里细碎地念叨着:“噢哟,三王爷怎么就叫了这么多人过来?咱们陛下可怎么进去啊,嗬,还有好多江湖中人。”
    大太监想要让侍卫们把人先疏散一下,却被诸长矜喊了住,“罢了,朕不走正门就是。”
    那总管一脸为难地看了看偏门,想说这偏门的人也不少,后门直通宾客席,应该更是人潮拥挤。
    不走正门,难不成还要翻墙进去?
    正这样想着,那总管眼睛一瞥,正好看见他家衣衫整洁的陛下,趁人不注意,干脆利落地直接翻了墙进去。
    连个招呼都不打的,就这么走了……
    总管脸色更加为难,“这这这!”
    恰好宫里的于疏于大统领忙完了手头事,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李总管眼睛一亮,揪着于统领三言两句就把事儿给说清楚了。
    听了此话后,于统领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便冲一众侍卫招了招手,“随我进去保护陛下。”
    这一声令下,几个人唰唰唰纷纷跳墙进去,一时间令人瞩目非凡。
    “哎等……”徒留李总管一脸懵圈地石化在原地。
    不是,各位大人,你们走是走了,走得那么潇洒干脆,可老奴还在外面呢!你们怎么也不说将老奴带进去啊!!
    诸长矜翻墙进去后,顺着热闹的杂音寻了过去,一眼就看见位穿了鲜艳绯红色婚服的高瘦男子站在人群中央,面上带着他小时候熟悉的笑意,在招呼宾客。
    他甚至在宾客中还看见了盛玦那小子的身影,连晏封都来了?
    但目光搜寻一圈,竟没瞅见小花朵儿在哪儿。
    “诶?师兄,你怎么傻站在这儿?走走走,今儿难得是咱们承佑的好日子,不得喝个痛快啊。”不知什么时候,盛玦忽然站在他身边,笑着端了一杯小酒,揽起诸长矜的肩膀。
    自打记忆若隐若现尚未完全恢复的时候,诸长矜就已经与盛玦的关系如同冰火。
    这时忽然见他满脸带笑地与自己勾肩搭背,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在万剑宗内,那个嬉皮笑脸一副找骂状的二师弟。
    盛玦奇怪地盯着他看了两眼,摸了摸下巴道:“怎么,才多久没见,师兄这便对我陌生了?上回得知我要离京的时候,还差点伤心哭呢。”
    诸长矜抽了抽嘴角,果然,就算这货年纪长到五十六十甚至八十,都别想从他嘴里听到一句正常话。
    “你想多了,只是在好奇你脸皮竟又厚了一尺而已。”
    “嗨呀,我的脸皮子哪里有师兄的厚,一切都是师兄这个榜样做的好罢了。”说着,盛玦便拉着诸长矜往正宴上走去。
    一走近,盛玦便冲一身红衣的三王爷笑:“承佑啊,喏,你皇兄可终于把奏折批完赶来了。”
    诸长矜打量诸承佑几眼,对他笑了笑,“小三。”
    原本呢,诸承佑还对他皇帝二哥破天荒的笑感到一丝受宠若惊。
    然而接下来听到他口中对自己的称呼,瞬间黑了脸,“二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用小时候的称呼喊我?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该不会是特意等到这日来笑话我吧?”
    诸长矜忽地心虚,收起笑容深沉地说:“朕是那样的人吗?”
    诸承佑小声道:“可太是了。”
    “对了,二哥要找皇嫂吗?”诸承佑连忙转移话题,因为每次重大场合,但凡有皇嫂在的地方,他这位妻奴二哥见人问得第一句话便是:皇后在哪里。
    导致诸承佑现在已经完全形成了惯性思维。
    不过他这个问题,可算是问到了诸长矜的心坎上,连忙投去等待回答的视线,就怕别人看不出他的寻妻心切一般。
    “皇嫂在后院呢,说是小团子嫌人多,想静一静,等新娘子入府之后再来闹洞房。”
    诸承佑一句话还没说完,诸长矜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见此,他没忍住用满含无语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盛玦,就见盛玦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带了同种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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