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你是否曾经体会过,那种受人宠爱的感觉。
平心而论,有生以来这十几年间,我却是从未体会到的,因为受宠之于我,已经成为了一种自然而然的事情,就好像吃饭穿衣,行动坐卧一样,无论是在老太太主持的内阃,还是伍先生的穷庐,又或者是玛法的南书房也好,早已成为了一种顺理成章,稀松寻常的应有之意了。
老太太的宠爱,在于花花绿绿五光十色的西洋玩意儿、糖果点心、衣料首饰,伍先生的宠,乃是无穷无尽鬼狐仙怪的奇情故事、不顾忌大小尊卑的酣畅舌战、从不见端起的先生架子,而玛法的宠,就来得更为深厚,竟是连全副家务财政的大权,也放心交在了我这双单薄稚嫩的手上。
含腻了糖果的舌尖儿,渐渐已察觉不到甜味儿,可若是突然间抿上了一颗莲心,便会皱眉咋嘴,怨恨那苦涩不堪承受,却也正因为此,才从此珍惜起糖果的甜美滋味来。
而就在我第一次见到龙广海的祖母,大清朝最为尊贵的女性,孝庄太皇太后的时候,我却因为她的眼神,第一次读懂了苦涩的滋味,同时也第一次要去怀念起,那种不需要理由的宠爱。
你曾经试过被别人不喜欢的感觉吗?那种从眼底的深处,从嘴角旁泛起的皱纹里,甚至从端坐不动的身姿上,分明流露出来的一股排斥、疏远,微笑和亲切的话语根本法掩饰,也许只是一闪而过,仿佛划过夜空的闪电,却足已噬入骨髓,叫人又惊又痛,手足无措,只能木楞楞呆在原地,就连空气里奶茶暖烘烘的气息,此刻闻起来却也好像墙角积累的灰尘一般,干涩腥冷,心中忍不住涌起一股,想要逃离的冲动。
难道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吗,我禁不住咬紧了嘴唇,还是因为我的衣着打扮,举止言行不成体统,又或者是因为我和龙广海的私订终身,惹得她老人家不高兴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天阴了上来,云层烘托着一抹惨淡的冬日残阳,眼睛瞧着,神识仿佛也被那阴霾感染,不自觉生起层层寒气来,一双单薄绣鞋踏在冰冷的竹地板上,那寒气更是由虚化实,随着血液慢慢攀延上了心口,看着面前端坐在窗下,被一群青衫少女环绕着的太皇太后的眼神里,分明写满了一段无声的不满,眼看着骄傲遭遇了侮辱,却不得不拼命压抑下满腔又惊又羞,更还有一片失落,只是低下头去,望着鸦头云纹的鞋尖儿,突然打心底深处,泛上一阵深深的悲伤起来。
龙广海唯一的亲人,一手抚养他长大的祖母,在瞧我的第一眼,就如此明瞭的表示了她的否定,可我又能怎么办……
也不知过了多久,隔着一片叫人透不过气来的压抑,远远就只听见太皇太后的声音,不急不缓,似乎心平气和的传了过来:“走了那么远的路,又立了这么久的规矩,只怕是累着了,来,过来靠着我老婆子坐坐,咱们也好说话……”
温柔可亲的家常话,从太皇太后口里说出来,竟也和一屋子的精致漂亮的女孩子似的,沾染着一种不真实的气息,就好像景德镇烧制的瓷人偶,粉白桃红描画的那样美,却总也感觉隔着层什么似的,引不起亲近的念头。
我想,这也许就是他们常说的,皇家气质吧。
眼见她拿手轻轻点了下身旁一只绣墩,心头不由一颤,身不由己的称了罪,绷直腰杆沾了一角坐了下去,重心只敢压在两条腿上,就那么插签儿似的强挺着,这样坐,倒比站着,还要累上几分。
后来,当我坐在坤宁宫的暖炕上,看着惠妃宜嫔她们也这般局促不安的,拧着脚尖斜插在我面前时,方才明白,原来那时候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并非是要刻意为难,只不过天家格致祖宗规矩,本就应当如此。
“这一路也够你受的了,瞧这身子骨儿瘦的,看着就叫人心疼的,想来你玛法见了,必然也是要心疼的……”
尊长说话,不能不答,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是,是芳芳大不孝,玛法年事高龄,殚精竭虑为社稷尽忠尚且不暇,还要为孙儿辈担心费神,芳儿身虽在外,心里却着实愧疚不已,每一想起,必定疼痛如绞,不能释怀……”
虽说是一板一眼的奏对格局,却足以牵动起我一抹情弦,一旁小丫头端着杯热腾腾的奶茶过来,铮亮的铜碗托在手里,正正把一抹姜汁的辛辣撞在眼里,忍不住伸手要揉,泪已抢先淌了下来。
哪里又敢叫泪落下来,只能赶紧凑上茶碗,和着泪意大大吞咽了一口,蒙族奶茶浓郁,说是茶,更好比奶糊一般稠厚,表面浮着一层极扎实的奶皮,将热气遮盖的一丝不泄,内里却实则滚烫非常,一口含在嘴里,登时被烫得舌头发麻,又不敢吐,只能强忍着咽下去,只觉得喉咙连同心口都被烫得疼痛难当,待好容易慢慢镇定下来,一张脸已好似秋柿一般,涨得通红铮亮。
这一番做作,又哪里逃得过在场那么多双眼睛,那些青衫丫头个个都是人中之精,见此情形,有轻声作叹的,有吞声发笑的,跟平地刮起了一阵春风似的,空寂如死水一般的屋子里竟一下子热闹了许多,更有那为首的一个,生着一双水银般透亮的眸子,轻轻凑在太皇太后耳旁,又像是不愿叫我听着,又好像故意要叫我听着,就那么不高不低,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老太太您瞧,这位芳姑娘多懂事儿,自己明明那样难受了,偏还要怕您老人家担心,对着这么个玻璃心肝的琉璃人儿,您心里那些话,又什么不好直说的呢……”
这句话一经说出,屋内的气氛越发热闹了起来,太皇太后面上也微微露出了一点儿笑容,连攥着佛珠的手也似乎轻松了许多。
然而这话在我听来,却吓得心口一颤,竟是连茶碗也把持不住,滚烫的茶水迸溅了出来,手背上顿时现出点点红肿出来。
一时撤下奶茶去,沏上绿茶,另又摆起一桌汉家精致小点上来,牡丹芍药玫瑰花样儿的馒首蒸饺,红嫣绿翠,花香扑鼻,倒把一旁的奶皮奶酥比起来,显得粗糙了不少。
那为首的翠衫丫头跟阵春风似的,眨眼间刮到了我身旁,一手端过钧窑五彩小茶盅,一面放在我面前,嘴里一面轻声笑道:“姑娘怕是喝不惯我们的奶茶吧,这不,特特沏来了绿茶,您瞧这不是,还跟您特别准备了汉家的点心,好像是叫什么汤包小笼的,味道怪鲜美的,请姑娘尝尝,就不知道咱们做的可还地道?”
一旁侍立的几个丫头,瞧着我,不时交头接耳,渐渐只听见屋里笑语细碎,莺歌燕唱似的依稀入耳:“姐姐您瞧,这位姑娘的相貌,倒是与之前那位 家的小姐,眉眼有几分相似……”
旁边一个伸手拍了她一下,捏着嘴笑着说道:“真是糊涂人爱说些糊涂话,这两人又怎么会相似呢, 家的那位小姐乃是圣旨亲封的古兰福晋所生,娘家祖上三代安居在黑龙江以北,一点儿不带渣儿的建州老人儿,正经的镶黄旗下,你说说,这一南一北差着十万八千里,能瞧出相像来才怪呢……”
“你倒别说,这位姑娘的相貌,比 家的小姐可好多了……”
“那是,南边天气暖和雨水又多,白米细面也多,蔬菜果品也多,人家那肉皮儿长的,自然比咱们这边儿的人滋润白净了……”
“可不是,怪不得……”
她们的话也跟她们的人似的,和煦的宛如吹面不寒的杨柳风,我却只觉心头越发寒凉刺骨,望着那五彩小盅里晶莹如碧的茶水,突然生出了一种厌恶,恨不能夺过来,一古脑儿全摔在地下才好!
绿茶,汉家点心,我来尝尝正不正宗,这话里话外,究竟说的什么意思,我虽然不愿多心,却又怎会不明白呢!分明就是直指额娘的身世,暗示我身上,也同样流着一份汉家南蛮子的血!
关于额娘的身世,在荣氏夫人那里我并不是第一次听到,尽管这么多年合府上下极力回避不提,我却还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那时候二婶还没进门,家务大权握在老太太房里几个旗籍的大丫头的手里,就因为额娘一半的汉人血统,在老太太面前不太得宠,她们便趁势欺压,衣食用度上总要克扣销减一些,额娘虽然不言不语,五娘又哪里受得了这个气,不管不顾便直接跪到了玛法的书房门口,两天两夜滴水不进,非要讨一个公道不可,那时候我就在南书房读书,亲耳听见玛法夸奖:“奴婢这般刚烈,主子必定非比寻常。”得玛法这句话,额娘的身世得到了认可,从此以后再没人敢私底下使什么小手段了,自从二婶执掌家政以后,风气越发开通,渐渐的,汉家的吃食、衣饰、家具,竟一时成了府中的流行,就连老太太的桌上,也常见有两三道汉家菜肴了。
从小在这样满汉融和的宽松环境里长大,我几乎都快忽视了自己的血统,可是今天突然之间,算是醒悟也好,才发觉原来一切都不是我习惯了的那个样子,寒光凛凛的皇家规矩,纯正而苛刻的血统要求,霎时间剥去了附盖在真相上的那一层软绵绵的宽容和回避,只用这一杯绿茶,就将这个事实,直白白的袒露在我面前了!
甚至直到这时,我才刚刚从幻梦中惊醒了过来,久已沉睡而好容易苏醒过来的理智大声说道,龙广海并不是龙广海,他首先是大清朝的皇帝,我也不单单只是赫舍里芳芳,更还是个身上流着卑微血液的小南蛮子,他们也许能够容忍我与龙广海相恋,却绝不能允许大清朝的皇帝,从中门迎娶一个卑贱的小南蛮子!
其实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其实我一早就已经知道了,只是一直,一直蒙上双眼,骗着自己而已……
轻轻的,我听见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呼”的一声,就破碎了……
随着这一声破裂,身体里,血液中,仿佛开始生起了一些涌动,似乎有些一直潜伏沉睡的情绪,随着终于到来的清醒和哀伤,渐渐蒸腾了出来,从不可捉摸,一团雾气中渐渐凝出了形状,我只觉整个人好像是天池旁的火山,随着一声雷动,开始从黑暗的沉睡中,慢慢苏醒了过来,血液中得自白山黑水、马上民族的骄傲和不驯,如岩浆一般,几乎喷薄而出!
也就在这个时候,连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分明听见胸膛里心碎的声音,眼睛却又分明看见自己的手,稳稳的朝那杯绿茶伸了过去,揭开盖子,深深地抿了一口,随即提起头来,对着那丫头,轻轻笑了一下:“明前龙井,果然是好茶。”
心口分明怕的怦怦直跳,手却好像不听使唤似的,这边隔下茶盅,继续朝桌上的小点伸了过去,拨开镶着细细银链的象牙筷子,直接用手,捻起一只玫红碧青的油糕,毫不犹豫一口嚼在嘴里,就着绿茶,有滋有味的吃起来。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这一段的记忆,在现在回想起来,也不知为什么,印象总是模模糊糊的,仿佛趺坐在一团浓雾里头,满眼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也许当时的情形也是这样,就为了看清楚一些,我便独自站了起来,也许是怕,也许是不怕,我只记得自己的声音发着颤,却带着种骨子里的坚定:“对芳儿来说,吃食就是吃食,只有好吃难吃的差别,没有什么满不满,汉不汉的不同,便是看人也是一样,若被芳儿这颗心爱慕着,那便是爱慕着了,无论他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便是讨口要饭的花郎,或是天王老子又如何,美不美,丑不丑,还依旧是这一句话,我要嫁的是他这个人,不是他身上的衣服,头上的冠带!而且我更知道,他的心,即使反过来,今天站在这儿的是他,情形也是一样!”
这一刻,屋子里,连呼吸声也听不见了,唯有门前碧波,无忧无虑,兀自悠悠激将作声,倒把这屋子里,衬托的越发寂静无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太皇太后苍老有力的声音,仿佛长空一道闪电一般,终于划破了一潭死水般的沉寂。
“我现在有点儿明白,那么多家的女孩子,为什么他选中的,会是你了……”
我不由抬起头,默默望向太皇太后,耀目的日晕之下,她那端庄雍容的气度中,随着话语声起,渐渐染上了一点儿枯黄色的疲惫。
“我倒是还记得,你额娘,当年第一次进宫来见我的时候,穿着一件水蓝色的衣裳,清清秀秀的一个人儿,脸皮还特别薄,说句话就羞得脸红,那怯生生的小模样,宫里没一个不爱的,那时候佟佳氏正怀着玄烨,见了你额娘就打趣说,这一胎若是能生个阿哥,你若得个姑娘,一定要做亲的,谁知道,这一句玩笑话,眼下居然就应验了……”
一丝苦笑浮上脸庞,仿佛因为陷入回忆之中,连目光也依稀迷离了起来。
“那一天,他打外面回来,满身是灰,马甲也扣错了袢子,兴冲冲的跑来见我,手里攥着个柳条儿编的蝈蝈笼子,好像眼珠子似的那么宝贝,坐在那里,一个人就那么痴痴的瞧着,傻乎乎的偷着乐……”
“老天拔地的,我老婆子什么没见过,看他那模样啊,心里明白,九成九这是情窦初开了……”
“后来有一天,天都晚了,他突然跑来求我,央告我把热河的避暑山庄赏赐给索尼,还要连同家具帐子什么的一起赏,又说今年还没有去打过木兰,今日突然想起来了,一时玩心大起,立马就要走。他那时说话的模样,哪里有半点儿爱玩的模样,牙关咬得紧紧的,眼眶子瞪的跟铜铃似的,血红血红,我心里知道,即便不答应,他自己也是非去热河不可的了……”
仿佛一阵冷风吹过,脚炉里烧的红通通的炉火,再也不暖和了。
“我对他说,一定要你进宫,也并不是不可以,这么着,就先从嫔做起,慢慢熬着,过两年若是能为皇室诞下阿哥,自然可以抬一抬品序,圣旨颁诏册封为妃,为贵妃又有何妨?一样是朝夕伴在身旁,一样是恩泽雨露,绝不能叫你受着半点委屈的……”
“你们是不知道啊,他当时那个样子啊,就和他皇阿玛当年一样,光是瞧上一眼,就能要了我老婆子的命……”
窗下水波,仿佛时光一般,看似温柔,却是一去不返的无情,偏偏不知何方又遇急流迂回处,千里之外,也能再度遭逢。
“若是放在小家小户里头,男孩子到了有心事儿的年纪,我这当老人的,必定会说‘小子,把小眼睛擦亮点儿,开开心心给自己找个小人儿去吧’,可我没有说,今天对他没有说,十几年前对他皇阿玛也没有说,这里头的道理,芳姑娘,你必定是比我更清楚吧……”
没有说出的话,从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能。
一挥手,身后那个为首的绿衫丫头走上前来,手里捧着一只条盘,用明黄垫子托着一块木牌子。
“这个东西,你必定已经见过了……”
四四方方一块楠木腰牌,红底蓝字,正面用国语写着“神武门职守”。
我默默看着,渐渐失了神,是的,我可不是见过了吗,当日,我在来抓我的大胡子的身上,也看到过一块这样的腰牌。
好像陷入梦魇似的,耳旁听见绿衫丫头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温婉,变得镇定自若,乃至刻板的不带一丝感情:“不错,那一日从避暑山庄出来,伪装成穆里玛的人马前来捉姑娘的,正是太皇太后派去的人……”
漫天乱蝗一般的利箭,割裂风声劈天盖般袭来,狭小的洞口,脆弱温热的肉体,对抗寒铁森凉的利刃,在那个没有月光的长夜,不过微毫之差,已便灰飞烟灭了……
奇怪了,在这一刻,寒栗的箭啸分明还响彻在耳畔,血液在虚热的身体里渐渐冻结成冰,我却并不觉得后怕,也不觉得悲伤,只是静静望着这块腰牌,低头喃喃自语了一句:“这就好了,我多担心是乱党安插党羽潜入禁内,会对他不利,既然不是,那便没所谓了……”
听我这话,那个青衫丫头,身上似乎微微一颤。
这一刻,全身突然轻松了许多,肩头好像终于卸下了什么重负似的,骨头都觉着有些微微酸痛,举手轻捶了捶,感觉自己全身上下,好像刚洗了个热水澡一样,从里到外,五脏六腑,每一处毛孔,甚至指甲尖儿上,都好像焕然一新了一样,无处不是舒坦的,无处不是顺畅的……
原来不必再有牵挂,是这样痛快地一件事儿……
回身轻轻把茶盅放回到桌上,端身站了起来,后退三步,一丝不苟,向太皇太后恭恭敬敬的行下三拜九叩大礼,轻轻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面向着太皇太后,用一双眼睛稳稳瞧定了,开口朗声说道:“赫舍里芳芳,身为镶黄旗下门人子弟,身受浩荡皇恩而不知感激,任意妄为不循礼法,为子女不尽孝道,为人臣不尽忠道,自感罪孽深重,甘愿领受太皇太后任意惩罚,绝无半点怨言……”
日头渐渐西沉,室内的光线开始暗了下去,不过一瞬之间,湛清透亮的瓷胎,艳红葱绿的人物,随着偏移的日影,渐渐尽沉入了一片黯淡之中,原本的豆蔻年华,明眸皓齿,霎时间便萎靡下去,从肌骨、发梢,甚至眼窝深处,渐渐笼起了一层颓萎的灰色,仿佛一瞬之间,时光流逝的飞快,年华陡然老去,凋残的令人来不及感伤,却也正因为此,才失去了咄咄逼人的精致,反而叫我,这颗面对死亡的心,越发平静了下来。
人终归会有一死的,与其苦苦煎熬了岁月,直至鹤发鸡皮,昏聩不堪,倒不如趁此时,在盛放绚烂中戛然而止了罢……
屋子里一片死寂。
仿佛冷风吹过窗棂,风中送来呼唤的名字,我隐隐听见有人在远处大声呼唤着:“芳儿,芳儿……”
喔,原来濒死之前,真的会有勾魂小鬼前来点名的……
风声中,太皇太后的声音仿佛刚刚睡醒一般,声调不高,却足以盖过了那一声声呼唤,平静的叫人心中没底儿:“我现在才真的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了……”
我抬起头,正看见太皇太后眺望着窗外,一抹出乎意料的笑容,点亮了面庞:“我刚刚考验了你,那么,就不能不也考一考他了……”
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急迫响起:“不孝孙儿玄烨,有急事求见太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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