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启帝国

    军历2517.9.17  第零学区
    联邦第二舰队司令，埃里希将军进入了这个房间。随着金属闸门咬合关闭，房间里恢复了寂静。
    并非任何修辞，而是如同字面意思得可以听见心跳与呼吸的声音。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听觉会逐渐变得敏锐，直至可以听见自己的血液流动的声音。
    这个房间，人是唯一的音源。所有的声音都将会被墙壁及其上的术式吸收。普通人在这里30分钟就会精神崩溃。但是联邦并非要给予她这样的刑罚，只是本人如此要求安静。
    “坐。”
    少女立于透明幕墙前，背向他说道。手举着一本很厚的书。
    埃里希司令坐到椅子上，不见少女动作。她似乎不打算动作，而是继续看手中的书。埃里希司令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在这绝对的安静中。
    时间缓缓流逝，偶能听见翻动书页的声音。少女似乎看得很认真。司令神情平静，耐心等待。冰蓝的眼中没有一丝愠色。苍白的头发向后梳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白色的胡须一根一根抖擞的排列着。
    大约半个小时后，少女合上了书，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之后才转身坐到了长桌的另一边，埃里希司令的对面。
    埃里希司令看见少女手中所拿的书黑色皮封上，没有书名，仅有一个烫印的十字架。他已经知道了书名，可这却反而让他不禁问道。
    “皇女殿下对《圣经》有兴趣？”埃里希顿了顿，“凡人杜撰的故事罢了。”
    “是么？”皇女表情严肃，“那不妨用你们联邦引以为傲的现代神学的观点分析一下。”
    “哦？愿闻其详。”
    “神说，要有光。说明，神是知道光的。那么神是从何处知晓光的呢？”皇女思索着，“人类发现光，到不断认识光，发展光学。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
    “神全知全能罢。”
    “神可以创造一个他无法举起的石头么？”皇女显然不满司令的打断，“构成这个宇宙的几个常数，数值都太完美了。”
    埃里希司令示意皇女继续。
    “无论任何一个常数大一点还是小一点，宇宙都将无法存在。结合启示录中的末日审判，我推测神一定创造了多个宇宙。所以创世纪才会那么熟练，启示录才会那么不留情面。至少我若只有一个宇宙，不会轻易毁灭。你觉得呢？”
    “创世纪时，我还没诞生。”埃里希司令笑了笑，“闲聊到此为止了，该聊聊正事了，皇女。”
    “不正确认识我，可没办法谈正事。”露出如同嘲笑一般表情，“正式介绍一下自己，神圣帝国的皇帝，尼禄·斯图亚特。”
    “皇帝？我们还真是消息闭塞，”埃里希认真道，“请务必原谅我方才的失礼。”
    “不知情么？”
    “是的。”
    “真的？”
    “是的。”
    皇女，不，应该是女皇叹息道，“已经发生了。”
    “不能当无事发生么？”
    “我说的不算。”
    埃里希司令起身，离开席位。站在幕墙前，凝视外面飞舞的光辉。说道：“人类为了智慧与快乐，偷吃禁断果实，破坏了伊甸园的根基。人类不是被驱逐去伊甸园了，而是伊甸园被人类破坏。外面的火焰失去了阻挡，我们一定要内战不可？”
    女皇知道其中利害，只是即使是帝制国家。处身君位，身不由己。即使是她尼禄，也有无法随心所欲的事。所以才有必须要做的事。
    “我说的，不算。”尼禄女皇走到埃里希司令旁边，“不过，如果司令希望的是和平的话。”
    “我希望四域安宁。”
    “谁的希望，你还是联邦？”
    “我，第二舰队司令，上将埃里希·冯·曼施坦因。”
    “司令？我是不是应该和一大帮老头谈？”
    埃里希司令转身面对尼禄女皇，目光直射后者：“需要我提醒么，你现在是阶下之囚。”
    尼禄女皇大笑，狂暴的赤红色灵气飞散，引起阵阵呼啸。此刻，第零学区η阶沉默术式震响耀光，如同被激怒的狂兽。伴随着呼啸与震响，尼禄说道：
    “需要我提醒么，我是帝国的皇帝！”
    皇帝、皇女一字之差，相差万里。埃里希冰蓝的眼瞳中看不见一丝退却。
    依托行星灵脉的η阶沉默术式终究不是寻常人力所能抗衡，尼禄皇帝渐渐被压制。
    “真不愧是帝国皇帝，强大的令人瞠目结舌。”
    “姑且当这是称赞吧。反倒是你，”尼禄的语气由无奈转到欣赏，“你是第三个无惧我的「势」。”
    “来自皇帝的欣赏消受不起。不妨说说另外两个是谁？我着实好奇。”
    “一路护送我过来的两个小家伙呀，司令不认识么？”
    司令当然认识，不如说是熟的很。想象皇帝口中的小家伙遇上皇帝的势，照他的性格一定会对皇帝说。那样的场景令司令仰天大笑。
    “他一定和你说，‘胡乱地释放灵力低效且愚蠢’。”
    见尼禄沉默不语，估计是被猜中了。真像是那孩子干的事，嘲笑帝国的皇帝。尽管并非出于本意，但是就事实而言就是如此。
    “你不是希望安宁么？”尼禄不露愠色，“将那两个小家伙交出来，帝国就赐予四域安宁。君无戏言。”
    “不行！”
    军情六处处长达斯科，第二舰队总参谋长令音瑶，静静候在外面。
    “令音中校，过了这么久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一个丫头片子，难不倒司令大人。”
    达斯科是真想告诉她，她口中的丫头片子是怎样以雷霆手段夺回帝位，清洗朝野上下的。
    只是军情六处搜集到的情报也有十分有限，其全貌尚不得知。但是可以确定的，能扳倒那个疯女人的怎么会是简单人物呢？这一点都无法判明么？
    若不是埃里希司令的年龄摆在那里，达斯科还真的怀疑这个令音瑶是怎么上位的。尽管联邦境内不是六处的事务范围，但达斯科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军历2497-2498，「那次事件」之后军部就分成两派。其结果就是反对联邦众参两院的那一派被狠狠打压。联邦的军队也遭到非战时期最大的打击。要不是当时帝国内部也出了状况，帝国怎么会放过那千载难逢的机会。明明2497年之前两边一度剑拔弩张，但是却是像商量好的一样同时出现状况。
    也就是那之后的第六年左右，埃里希将军开始活跃在军界、政界及武士界，积极接触那一派的旧部。俨然一副要重新挑起军界大旗的样子，事实上他确实做到了。
    即使是现在，关于当年的事也属于敏感话题，太详细的资料根本查不到。不过，埃里希司令凭借「那次事件」获得那一派军界大佬的支持也是不争的事实。说他蹭热度也好，借势也罢。还是那一句话，能顶住众参两院，军情七处等一众组织压力，建立起自己的势力的怎么会是简单人物呢？
    这大概是中校对司令异常信心的来源吧！真的令人好奇，到底是哪一方更胜一筹。
    正当达斯科处长如此思索的时候，毫无预兆的，第零学区的沉默术式激发。宛如实质一样的恐怖压力，及千钧之「势」压在两人身上。不仅是灵力，达斯科感觉包括血液在内的一切在体内流动的东西，全部被阻截。
    为什么第零学区的沉默术式会无故镇压己方？难道！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惊异。明白对方所想，冲向房间而去。军情六处的特工以及第二舰队的ODST紧随各自的长官。
    开启闸门，ODST以战术动作进入，六处特工紧随其后。一时间长长短短十几把枪对准尼禄女皇，一等一声令下。谋略也好，战略也罢都不是他们管的。这些基层的战士尽管战斗岗位不同，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服从命令，击毙敌人。
    唯听见，埃里希司令一句“不行”不怒自威。
    女皇巡视着进来的人，见到他们大多神情紧张，哑然失笑。自顾自地走到桌子旁坐下，再次阅览起《圣经》。
    “司令慢慢考虑，我不缺时间。”
    司令也不言语，保持着沉默离开。处长与参谋长不知所措，向对方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令音瑶低骂一句：莫名其妙。之后，向女皇试行鞠躬礼节，道失礼了。
    达斯科一头雾水，还在疑问什么‘奇妙’，便见到令音瑶带着众部离开。忙施一礼告退。
    两人急急追上司令，埃里希司令见到达斯科处长，道。
    “小心招待，不要怠慢。”
    说罢便登入升降平台，一干人等紧随其后。升降平台装配稳态系统，不会造成人体可感的失重超重。但是，令音瑶的心却是在两者之间反复转换。
    “司令大人，属下...”
    “不觉得丢人么，一众人在一个半大的丫头面前乱了阵脚。”司令瞥了眼令音瑶，冰蓝的目光尖锐寒冷，“你不会是想说‘担心安危’之类的话吧？觉得我的安危会被一个丫头威胁，即使是在她受到η阶沉默术式镇压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