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龙吟

第四十六章 心灵之舞


琴音回转,渐渐低沉,似是沉沦于黑暗的天地,坠人泪尽神伤的失落深渊。若断若续的筝鸣似乎余音颤颤把仅余的生命化作垂死挣扎的悲歌。海凌感到整个灵魂随筝语颤栗着:“究竟何事让叶青借琴音尽诉芳心内的委曲和悲伤?”
    可是叶青神色仍是平和痴痴的样子,只一对秀目射出让人肝肠寸断的悲哀!琴声悲情的渲泄,份外使人震撼。
    琴音一转,似从无法解脱的沉溺束缚中解脱出来,变得缓慢轻柔,似是细心呵护的春日泛青的小草般,轻轻摇曳起来。值此月冷夜寂的时刻,海凌潜藏的哀思愁绪像山洪般被引发,,万千思绪纠结于心,一腔情泪再也忍不住,汹涌夺眶而出。
    海凌只觉得心灵漫空飞舞,悲伤离情纠结缠绕无法排脱,万般杂念纷纷呈现,于此紧要关头之际,琴声再转。
    淡然飘远的似是一抹耀眼的阳光刺破愁云惨雾,又似春风拂柳荡起一潭清波般的琴音,释放出一连串的明快清新的音符俏皮的填满整个空间。
    清逸明静的乐章有如娇艳的鲜花般再次绽放,柔和安详的曲调平熨着每个聆听者的心灵,让所有的人都重新拾起对生命无限的渴望。
    于此灵觉飘忽之际,海凌心头猛现师父松渡大师口授的无心诀,字里行间蕴藏着的玄机妙理禅心佛意有如醍醐灌顶般由天庭直贯而入。
    又恰于此时,一个饱含深情洁净柔美的心灵在夜空处与他的心神碰撞在一起,一种至大至爱的灵肉结合般的奇妙感觉同时填堵住两个心灵神游的主人;琴音忽止。
    叶青手掌压住琴弦彻彻底底怔住了。心头无比的震憾让她抬起泪眼怔怔地望着海凌,万千心语在心头涌起的她,嘴唇嚅动着却无法说出只字片语。
    奇妙的感觉清晰地活跃在心灵深处及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它们的兴奋与欢叫。
    海凌并不比叶青稍差。有着敏锐直觉的他简直无法想像会有这么一天,他会用心灵的方法与人情感交流沟通。
    他痴痴地望着这个让他用全心全灵去深爱着的女人,心中明白此时此刻将会永远铭刻心际,纵使肉体焚灭也无法忘记;因为那是烙烫在他生命中的永不磨灭的印记。
    他完全不知自己的动作,只知下一刻已经将叶青拥在怀中,热吻着她的脸颊、眼睛、睫毛及发梢,当寻找到那让他痴迷渴望的柔唇时,天地宇宙似已经围绕他们在旋转,日月星辰为他们舞蹈欢呼;生命由此愈加浓烈,两个心灵融为一处,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彼此再也难以区分开来。
    雷鸣般的掌声将沉醉于心神俱美的海凌与叶青重扯回人世,这种感觉让二人均有着深深地失落感。
    羞涩的红晕同时广布在海叶二人的脸颊,幸福的甜蜜让这一对情人浑然不知自身的所在。
    两人都是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位于哪里,同时发觉隆福居的厅堂居然不知何时站着一大帮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着泪迹。
    叶青用心灵演奏的古筝琴语带给他们同样是一生铭记的深刻感觉。对他们来讲,那是对人世的喜怒哀愁的最美诠释;是对生命轮回的痛苦挣扎,是对生机与希翼的渴望和追求。
    周铭在自己的车内,静心地守候着。论耐心韧性,他在铁血五人组中也是很出色的一位。除了缺少邢铁的沉稳,比之以耐心专注闻名擅长狙击的曲无踪还要稍强。
    时光转瞬便值深夜,眼见一个个酒足饭饱的就餐者相继而出,周铭内心不禁有些疑惑:“海凌二人来了已经四五个小时了为何还没有出来?难道夜已经这么深了,二人居然还没有回家的打算?”他内心的坚定感不禁有些动摇。
    眼见着两个伙计已经开始准备打烊的工作,周杰的心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难道他们识破了我,居然把车放在这里,偷偷溜走了?”这个念头一起,周铭便坐不住了。开门下车的他径直来到正在上窗板的伙计面前,正要开口询问,一阵让人心神震颤的琴音忽起,有如流水之连绵不断的柔美乐章,将隆福居屋内外的间隔忽略开来。那琴音直透人肺腑的感伤顿时引起周铭及两个正要上门板和窗板的伙计内心的共鸣,三人不约而同的齐齐转身,侧耳倾听那柔美充满着深情的琴音。片刻后,愣神的三人共同举步步入大门,去寻那乐声之源。
    与两个伙计不同的是,周铭步入门口后,便站在了那里。映入眼里的情景让他好一阵摸不着头脑,仗着自身的易容妆术,他轻轻地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先是仔细地观察了一会正聚精会神地海凌,然后随即便被叶青那追魂夺魄的琴声所吸引,再不能自己。有着困苦身世的他分外容易感触到叶青琴声里所饱含的凄切迷离,回顾由小至大的近三十年的人生旅程,周铭早已经是泪雨滂沱。
    似是经历了一场生死轮回的周铭,在琴声突止时清醒过来;踉跄着步出隆福居的大门,回到自己车上的周铭对弹琴的女子生出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拜。琴音里所包含着的凄苦让他沉浸在自身往日的苦楚当中,久久不能自拔。
    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周铭挥手擦去脸上的泪痕,让自己缓缓地静下心来。他内心处对海凌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似嫉似羡的连他自己也无法弄清楚。
    眼见着一大帮隆福居的伙计在老板的带领下,将海凌和叶青送走,周铭反倒被海叶二人上车前对他的车共同的扫视震慑住了。那眼神隔着茶色玻璃直视着他,让他由内心处不自觉地发出战粟。
    眼睁睁地看着宝马车扬尘而去,周铭在车内自顾自地呆了好一会。孤零零地一个人静静地坐着,他猛然警醒到,海凌及叶青可能发现他了。内心意识到海凌身边那不知名的女子亦有可能是个真正的高手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袭上心头,他对云龙的计划再不象以前那么有信心。一丝慌乱扫上心头,周铭再也静坐不下去,更不敢再甩随海凌二人的行踪,将车启动后,他急踩油门按原路回返。不知为什么,他感觉一颗心似被悬在当空,周围一切再难掌握清楚明白。
    海凌与叶青被众人自饭店送出,相偕上车而行。临行前,一辆停在暗影下的轿车让他产生了一丝警觉。这平时绝对会忽略的细节让正处于浓烈巅峰之状的心神感觉异常灵敏。似是漫不经心地轻扫一眼,丝毫不动声色的他钻进了宝马车内,却浑然没有发觉隔着车体的叶青有着相同的感觉,亦是同样的反应。
    与海凌不同的是叶青内心处反倒是掀起阵阵波澜。扫过隐藏的非常好的轿车后,借势回头的叶青恰将海凌的全部反应纳入眼里。对海凌的敏锐灵感叶青又喜又忧,蓦地想到即将的行动针对的正是这个让她心动爱慕的男子,一种酸楚苦痛夹杂着惊喜直冲心底,那种揉集着百般滋味齐上心头的感觉让她十分难受。
    长吸口气,屏除一切杂念的叶青在副驾的位置上坐好,所有的心思再次放在海凌的心上;“今天晚上一切都不去管它,我要尽情享受与心爱的人在一起的宝贵时光;今天晚上是属于我的!”她淡淡地想道,眼神却再次释放着无尽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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