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仙主

第二卷·飞向鸿鹄 第四十一章 烂货


    “你是谁?”
    店小二打量着眼前风尘仆仆的少年,眸子里露出一抹疑惑。心想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外乡人一下子多了起来,车水马龙,店里的生意也跟着好了起来。
    按理,店小二应该高兴,可是他替老板打工,说白了,客人多了他赚一两银子,客人少了他也赚一两银子,因此这几天老是闷着张脸。这张苦脸还劝退了许多客人了。若是老板见了,定要揪着他的耳朵骂个明白。
    那位风尘仆仆的客人把大衣的帽子给掀下来,露出了那张熟悉的五官,他静静地回道:“陈无悔。”
    这一路上,陈无悔总算紧跟游胖子身后赶到了日落城,他以为日落城和飞仙城一样是个小城,却没有想到足足抵得上两个飞仙城。
    店小二细细打量了一番陈无悔,确定了他不是通缉令上的逃犯之后,才眼睛瞅了瞅二楼,道:“二楼第一间,三两银子。”
    说着看着陈无悔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知道了他不是那种阔公子,立马改口道:“二楼第三间,平房,一两银子。”
    这价格陈无悔才勉强能够接受,从怀里掏出了银子交在了店小二的手上。其实,他背后有着卫飞仙,并不缺银子花,可是他不愿意伸手向别人要银子花,他觉得要银子的时候,自己像极了乞丐。因此陈无悔摸了摸口袋,已经见肘了。
    按照老爹说的,在这个世界,你没有银子了,想些办法,总有使不完的银子,陈无悔一路掂量了一些赚钱的门路,可都不适合自己,比如从天道帝国押镖到阿尔法帝国,可以赚二百两银子,但陈无悔如果接了这活,没准在半路上镖丢了,自己也被杀了。那些个亡命之徒可不比天道帝国的学生。
    路过二楼的走廊,陈无悔瞧了瞧那些三两的房子,房子里灯火通明,光是蜡烛就点了四盏,有些甚至传来女子的嬉闹声。这些女子多为风尘女子,一年四季便指望着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那些年亲貌美的,自然赚的兜里满满,可是年老色衰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时常流落在街头,连一般的青楼酒馆都不给他们留宿的地方。这里老乞丐多为女人,便是这个缘故。
    陈无悔终于来到了自己的屋子,推开门,屋子尚且算作整洁,虽然只点着一盏油灯,可算还看得清楚。这正符合了陈无悔的心意,既不奢华,也不太过寒酸。
    就在他脱去了上去,捏了捏自己的肩膀,准备休息片刻的时候,门外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哐当”的敲门声,陈无悔提了个小心,慢慢打开门,却看到一位二十多岁的女人站在那里,故意将裙摆掀了起来,嘴里的香舌打着圈。
    不消说,正常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是陈无悔仍然多余地问了一句,“您找我有什么事么?”
    那位风尘女子听完倒笑了,这么些年,客人一直称呼他们为“老女人”“臭婊子”,倒第一次有人用您来称呼自己,不免笑从颜开,道:“小哥哥,您缺暖被窝的人嘛,看您长得俊俏,只需要花十文钱。”
    十文钱,尚不足一顿饭钱,陈无悔倒被这样的价格给惊住了,问道:“怎么会这样便宜。”
    以前他听旁人讲过,这种事情,轻则数十两银子,大则上百两,年纪越小则往往越贵。看这女子的模样年纪,中等偏上,绝不是十文钱的样子。
    那女人听罢以为陈无悔这是有了买她一晚的意思,不免有些焦急,道:“想必小哥是生人了,我们这帮圈子里,谁都知道我三月红。”
    听他这话,陈无悔倒以为要坐地起价了,谁料她却柳眉蹙着,“我是个破烂货,说白了,不值钱。”
    就在这时,店小二走上了楼,他本来是问那些主子爷要不要其他的服务,比如这加餐。每加一餐,他也有一成的分成。三月红也照例给店小二分成,可是店小二看到了三月红,就像富豪看到了乞丐,满脸的厌恶,一来因为三月红收的十两银子太少,二来三月红的破烂事总给他留下烂摊子。
    店小二便冷着脸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滚走。”说着看了一眼陈无悔,他以为这是陈无悔要的女人,对陈无悔也充满了厌恶。
    三月红对着店小二,立马少了妩媚,变得妥妥帖帖,道:“二哥,您就容我一口饭吃吧。”
    店小二横眉冷竖,厉声道:“我给你饭吃,谁给我饭吃!”
    气氛一度紧张的时候,又走进来一位衣着华丽的客人,张口便叫道:“小二在哪?”
    “来喽,爷。”店小二听完立马屁颠屁颠地跑了下去。
    看到那位衣着华丽的客人,三月红像老鼠见了猫,立马拉着陈无悔就窜进了屋子,喃喃道:“小心,那人叫做沈坤,是柳玄的好朋友,我们得罪不起。”
    陈无悔听罢也是笑了出来,心想自己在这里连瞧他一眼都不会,怎么又得罪他了呢,这三月红未免太小心了,可是接下来,他就听到店小二挨个的敲门,道:“爷,你们都醒醒,沈坤大爷来了,照例清场。”
    三月红发出悻悻地笑容,仿佛在嘲笑陈无悔一般。陈无悔这才见识到了你不找事,但事找你,“天底下竟还有这么霸道的人。”说着走出了门,站在二楼和那沈坤对视了一眼。这些年轻的公子皆是脑袋顶上像抹了油,发亮,一双手也白皙的像小姑娘。陈无悔知道这样的人很不禁打。
    沈坤的目光却看向了陈无悔身后的三月红,尽管她刻意躲在陈无悔的身后,可沈坤的目光仍像有魔力一般把她给揪了出来,冷声道:“喲,这不是出了名的烂货三月破么,怎么还有脸勾搭男人。”
    这时三月红却像受了惊的小鸟,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越加的谦卑了,大气不敢喘,更躲在了陈无悔的身后。
    沈坤打量着陈无悔,再次笑了一声,笑得很刺耳,让人不舒服,开口便道:“你这样的烂货陪他这样的老实人,再合适不过了。”
    陈无悔已经握紧了拳头,带着三月红缓缓地走下台阶,这时沈坤又问道:“你们想去哪里?”
    陈无悔回道:“店小二不是说清场了么,我们自然离去,换他家客栈。”
    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如此脓包,沈坤起了性质,走过来,揪住三月红的头发,看着陈无悔,道:“这就是你未来的丈夫么,倒和你一个德行!”
    说着又要把手伸向陈无悔,可是手伸出去的一刹那,他修长的中指头就断成了两截,一截沉闷一声落在了地上,沈坤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等到手指上来剧痛,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居然断了,他大吼一声,“来人,把他们给我打死!”
    “你们凭什么这么嚣张。”这是陈无悔第一次对他人有这么深的厌恶,不由分说,周遭再次爆发出一阵灵炁,把他们纷纷都震退。
    陈无悔走在前面,三月红跟在后面,众人便都以为三月红找到了天大的靠山。二楼的风尘女子们听到打斗早已经都出来了,看着陈无悔离去的背影,眼神流露出一丝羡慕。
    走出了门,直到走的很远,陈无悔发现三月红还跟着自己,便问道:“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三月红颤颤巍巍地回道:“见你老实,没想到却恐怖如斯。刚才你打败他的那招叫什么。”
    “剑炁。”陈无悔不假思索地回到。面对这样的女子,陈无悔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即使他告诉了三月红什么是剑炁,三月红也弄不明白。但她知道了,眼前的少年绝对不一般。
    三月红依旧跟在陈无悔的身后,道:“你就让我跟在你的后面吧,我做牛做马都可以。只是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是个烂货。”
    “烂货?”好奇心终究战胜了陈无悔,让他回过头,仔细地看着三月红,问,“究竟什么是烂货?”
    三月红抬头瞄了一眼月光,忍住了眼泪,才说道:“我本是李员外的女儿,因为酷爱戏曲,才取了个名叫做三月红。”
    没想到眼前这姑娘以前也是大家闺秀,陈无悔更加好奇了,“这和你是烂货有什么关系?”
    “别急嘛。”三月红用着青楼的口气呢喃下意识地回复到,察觉到不妥才端正了语气,接着说,“那天我在台上唱戏,台下就坐着城主的朱回,他见我起了歹心,便把我掳回了家——我的父亲为了救我,被他们活生生给逼死了。数月后,我怀了他的孩子,一气之下,我选择跳湖,这一跳,我没有死,孩子却滑了。”
    说着吸了口凉气,“我想孩子是无辜的,我也是个罪人。”
    陈无悔这才明白三月红身段容貌都不差,为什么没人要了,这样的女人,光听着就十分的晦气。可是陈无悔此刻却愤愤地骂道:“那朱回想必是和李新同一个东西!”
    “李新是谁?”三月红一脸茫然。
    陈无悔摇了摇头,并不解释。此刻,他却想着自己要不要替三月红报仇,那样的家伙,的确人人得而诛之,倘若父亲在自己身边,一定也会支持自己,可是自己一个人,是那朱回的对手吗?
    陈无悔的眸子里流露出一抹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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