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誓从夫(完)

第27章


  他几乎是在刚动的那一瞬间就被砍成两段了。
  更可怕的是,他根本不晓得是什么东西把他砍成两半的,事实上,没有人知道允禄是用什么武器把敌手砍成两半的。
  没有人看得见。
  大家只看见当其他红衣喇嘛、血滴子和官兵们一起涌向允禄围攻过去时,他手上什么也没有,当他掠闪着疾快的身形穿梭于敌人之间,飞舞双臂使出一招又一招歹毒狂猛的招式时,既不是击拳也不是挥掌,看来倒像是在使剑,可是他手中根本无剑。
  他是空手的。
  但他却在使剑。
  仿佛地上有黄金似的,红衣喇嘛、血滴子和官兵们争先恐后一个接一个倒地去捡,每一个倒下来的尸体上的伤痕既不是掌伤也不是拳伤,更不是刀伤也不是枪伤,而是剑伤。
  他确实是在使剑。
  但他是空手的。
  王文怀这边的人不但骇异不已,更是满头雾水,搞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状况?
  终于,在满地尸首血肉中,最后一个红衣喇嘛倒下了,允禄却身形不停地继续疾飞向远处,往四周绕去,没有人知道他要到哪里去。
  满儿这才从惊骇中回过神来,惶急的以为她被抛下了。
  「允禄,我呢?你不管我了吗?」她大叫着想追过去。
  「福晋,请放心,」塔布忙拉住她。「王爷大概是去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很快就会回来的。」
  片刻后,允禄果真回来了,两手各拎着一个人,是柳家兄弟俩。
  随手扔下那两人,转个身一把抱住满儿,重重地在她唇上啵了一下,他又变成笑眼眯眯的金禄了。
  「别胡想了,娘子,为夫怎舍得丢下你!」
  满儿没吭声,只顾忙着用全身力气去回抱他,心里的感觉是五味杂陈的,既为他高兴他的没有失去武功,没有失去自保能力和男人的自尊,但也懊恼他的没有失去武功,往后照样会被雍正使唤过来使唤过去。
  然后,她听见他在说话,于是仰起眸子看了他一下,再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原来他是在对竹承明与王文怀说话。
  她并没有放开他,仍然依偎在他怀里听他们说话,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他的怀抱给她的感觉特别安心,揽着她的手臂特别温柔,说话的清朗嗓音也特别教人依恋。
  「他们被密宗手法制住了,这陷阱多半是他们和喇嘛们合作设下的,也是他们告诉喇嘛们我的武功已失。」
  谁的武功已失?
  他?
  爱说笑!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竹承明难以理解地问。
  「以我看来,他们第一回往前探风时便已被喇嘛们捉住,」玉含烟沉吟道。「为了自保,他们只好跟喇嘛们合作。」
  「为了他们自己而牺牲我们全体?」萧少山嘀咕。「未免太自私了吧?」
  王文怀蹙眉注视地上那两兄弟半晌。
  「这密宗手法,王爷可解得开?」
  「密宗手法难得倒别人可难不倒我,不过……」金禄瞟一下竹承明。「你们确定仍要把这种人留在身边?」
  王文怀沉重地摇摇头。「自然是不可,但也不能放了他们或杀了他们……」
  「为何不能杀?」
  「因为……」王文怀望向金禄怀中的满儿。「三小姐可能不会同意。」
  「那种事我没有意见。」满儿忙自金禄怀里探出脸来表明自己在这件事上的立场。「倘若两位舅舅只是要伤害我,我可以不在意,但他们为了自己,任何人都可以牺牲,这就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应该由大家来决定。」
  闻言,王文怀转望竹承明询问他的意见,竹承明思索片刻。
  「废了他们的武功,把他们关起来,你认为如何?」
  「他们可能会不太高兴,不过为了大家的安全,这应该是最好的方法。」王文怀说道。「王爷认为如何?」
  金禄耸耸肩。「只要不被他们逃出来,随你们。」
  「不会的,我保证。」
  金禄点点头,侧顾一旁。「那么眼下我们最好将这些尸体掩埋起来,莫要让人知道他们已死,如此才能为我们争取到更充裕的时间。」
  王文怀环顾一圈。「这可要花上不少时间。」
  「不用,把他们全扔进沟渠里去,其他的我负责。」
  于是,大家分工合作,男的处理尸体,女的负责武器部分,很快的,黄土大地上只剩下斑斑血迹。
  「你们退远一些!」
  众人纷纷退后,独留金禄在沟渠旁,但见他单臂高扬,蓦然一声沉厉的大喝,单臂猛然挥下,然后……
  没有,什么事也没发生。
  金禄笑吟吟地转身,每双眼都怔楞地看着他若无其事地走向他们,不明白他到底在搞什么把戏,正想问问他究竟是怎样,就在这时,霍然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隆声,那沟渠莫名其妙突然塌方了,大块大块的黄土轰隆隆隆的直往沟渠底坠落,毫不留情地掩埋掉那些尸体,一点痕迹也不留。
  而那新产生的沟渠边缘竟宛如豆腐被一把快而利的菜刀切过似的,整齐又光滑,简直就像面镜子。
  「那些血迹很快便会被傍黑儿时的风沙掩盖住,不用咱们操心,」金禄双手握住满儿的纤腰,轻而易举地将她放上马鞍,「所以……」自己再飞身坐到她后面。「咱们可以颠儿啦!」
  但是没有人理会他,包括塔布与乌尔泰,大家依然瞪着那沟渠边缘,脑子里只徘徊着一个问题。
  他刚刚究竟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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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免再添麻烦,他们决定绕道山西,一路逃难似的猛赶路,直至渡过黄河到交口县的一个小镇里才停下来,在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里打尖留宿,计画休息两天再继续赶路。
  于是,大家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好觉,翌日清晨一大早,用过早膳后,满儿便扯着金禄出去逛逛,而金禄也好好脾气地任由她把他扯出客栈去,自然,塔布与乌尔泰也跟去了。
  「这种地方有什么好逛的?」萧少山嘀咕道。「由南到北不到一刻钟就走完了,她是想去看看这里的石板路够不够平是不是?」
  「我猜满儿是想找个地方问妹夫话。」竹月莲若有所思地说。
  「问什么话?」
  竹月莲转注玉含烟。「问妹夫他的武功如何又恢复了?」
  「对,含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他的功力尽失了吗?」王文怀严肃地问。「但现在看来他的功力不仅未失,而且更可怕,他手上并无兵器,却比兵器在手时更凶悍,那是为何?」
  玉含烟苦笑。「我也一直在想这事,说我搭错脉并不太可能,但……」
  「等三姊回来再问她不就行了!」竹月娇最懒,连想一下都懒。
  「如果她不肯说呢?」
  「那又怎样?」竹月娇满不在乎地反问。「有武功没武功不都一样,姊夫就是姊夫啊,他有他的立场,我们也有我们的立场,但为了三姊,他什么都肯干,就算让他除去自己人他也不会皱皱眉头,这就够了不是吗?」
  「没错,」竹承明庄严地点点头。「无论女婿有没有武功,我已承诺满儿不会再伤害他,这项诺言,我绝不会打破。」
  「就算是这样,我才不信你们都不好奇,」王瑞雪咕哝。「他的武功究竟是如何恢复的,昨天他又是如何杀死那些喇嘛血滴子的,还有他是如何让那沟渠崩陷的,我不信你们会不想知道答案。」
  众人只相顾一眼,便异口同声给她一个超乎热切的回应。
  「废话,谁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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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布一得知我的功力尽失,便设法进宫里去偷了两支紫玉人蔘。」
  「宫里怎会有?」
  「是朝鲜的贡品。」
  「原来如此。」
  竹月莲猜得没错,满儿确实是拉金禄出来满足她的好奇心的,所以一出客栈就往镇外走。此刻,他们便在镇北的云梦山半山腰上,两人并坐在一块突出的大山岩顶端眺望山下的小镇。
  「那……」满儿双手托腮,歪着脑袋瞅视他。「夫君你的武功是不是有点不一样了?」
  金禄颔首,沉思片刻。
  「记得那日为夫的剑被湛卢剑砍断之后,王文怀曾说过毁天灭地剑法是有弱点的,只要我手中无剑,毁天灭地剑法便施展不出来了,其实……」
  他淡然一哂。
  「他说错了,毁天灭地剑法毫无弱点,只是为夫我尚没有足够的能力将毁天灭地剑法发挥至极限,因为这套剑法本身附有一套内功心法,必须使用这套内功心法才能将剑法发挥到极限,只可惜……」
  耸耸肩,他唇角无奈地撇了一下。
  「倘若先行修练过其他内功心法,便再也练不成这套内功心法,五王叔并不知道这件事儿,而当为夫我领悟到这件事儿时,也早已修习过五王叔教我的内功心法,所以为夫我也练不成毁天灭地剑法的内功心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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