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内卫

    而王珂则是为了方同渐和钱家小姐的相亲而来，因着灾害拖了不少日子，这回来府城正好把这事搅黄了。另外一个么，自然是不放心公孙剑。
    府城花花世界，总会有些好奇心重的闺秀们，怕就怕，瞧着公孙同学奇特舍身扑上来。不看着些，恐怕回了卞州就不是一个人了。
    方同渐一听还有他的事，小心的看了看王熙，王熙倒是没什么表示点头说道：“这样也好。”方同渐一听放下了心。
    他没事了，可公孙剑事来了，王珂笑嘻嘻的问道：“四爷啊，那秀巧你准备怎么安置啊，是做个姨娘啊，还是做个夫人？”
    公孙剑裂开大嘴，笑的差点抽过气去，“曼儿，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是这么回事。”
    公孙剑把来府城后的事一一讲了，最后说道：“秀巧长伴老太监左右，一定知道不少内幕，拿下她，必然能够打开局面。师弟你说是不是啊？”
    公孙四爷连连挤眼，方同渐啊了两声，哈哈笑道：“不错不错，师兄大战红柳那妖精，都不待正眼看她的。天仙院里一把臝回来头牌玲珑玉，那可是花魁啊，说放手就放手，区区秀巧怎么可能入得了法眼，师兄，我说的对吧。”
    公孙四爷倒吸口凉气，指着方同渐摇头大笑：“太他娘的对了。”
    王珂咯咯笑起：“诶呀，四哥啊，刚才在大门口拧的一定青了吧，要不回屋给你上点药？”
    “啊，不用，不用，我顶的住。”
    公孙四爷一听，连忙摆手，哪料王珂一把将他抓了过来，咬着牙笑道：“不行，不照顾好你，回去二姐该怪罪了。走。”
    说完扯着公孙剑又回了后宅。
    方同渐摸着脑袋叫道：“我又说错什么了？”王熙说了句没错，埋头吃饭。老孙头放下筷子哈哈大笑，孙嘉眨眨眼，心里为公孙剑哀悼。
    吃过饭，王熙去上差，老孙头回屋里歇息。公孙剑顶着一脑门子膏药，让方同渐拿了些饭食，两人去了柴房。而王珂则悄悄拉上孙嘉，绕到了柴房后头听墙根。
    “姐姐，直接进去得了，何必在这受罪？”
    孙嘉有些不解，王珂张了张嘴，她可是知道些秀巧的过往事迹，听墙根可以，当面直言面对怕是要待不住。
    “呃，让你姐夫看见，有些话不好说了。”
    孙嘉表示怎么听不懂。
    柴房内，秀巧面无表情的坐在柴火堆上，双眼怔怔的看着前方，回想起自己这一年来的遭遇，不禁泪流满面，可恨，为什么受害的总是自己，想来想去，归根结底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这才沦为别人的玩物。
    “不行，我一定要出人头地，让这些王八蛋都趴在我脚下。”
    秀巧咬牙切齿，越想越气，忽然，柴房门打开，公孙剑和方同渐走了进来。
    “吃饭吧。”
    方同渐扔下一碗饭，秀巧却纹丝不动，抬着头看着公孙剑问道：“四少爷要怎么发落我，是要送我回去换曹子明，还是就地正法？要不就在这儿，我不介意的，哦，两个一起也无妨。”
    王珂在房后听的咬碎银牙，孙嘉萌萌窘窘。
    公孙剑早瞧见房后躲着的二人，哪里敢口花花，整了整衣裳，喝道：“把你拿来，就是问一问老太监和孙家曹子明的事，你不是要逃么？只要你把事说清楚了，我自然会送你平平安安的离开，否则，孙家财雄势大，你逃不出府城的。”
    “你真的肯放我走？”
    “难道留下你做姨娘？
    公孙剑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找了把断腿的凳子靠墙坐了，眼光瞟了眼墙后的二女，见王珂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放心。
    秀巧见他如此说，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了，一咬牙把所知全都说了个干净。
    原来公孙家通过曹子明从孙家借了两万五千两，老宅到手一万两，剩下的钱和老太监建别院的钱一共将近四万两银子，都由孙家安排放了出去。
    孙家大老爷孙不坚和曹子明合谋设计，先用孙不愿取得公孙家信任，然后出面揭发，把公孙家整倒。这样一来公孙家无钱还账，败家就在眼前。
    王府别院那里停工日久，孙家借此担保那两万多两的收益，同时又有洪灾背书，老太监持家有道不仅无错，反而有功。
    两下里发力，彻底把老太监拉拢了过来，孙家成了郡王府头号西客，公孙家彻底完蛋出局。至于那放出去的银子，公孙家都没了，就算收回来也和公孙家没关系了。
    公孙剑可算是听明白了，好狠的手段啊，老宅出头招摇恐怕打死也想不到，别人会这么刨根绝底的整他。
    “公孙家倒了，你不是应该高兴么，为何要跑？”
    问起这个来，秀巧狠得咬牙切齿，手中的柴草扯了个稀烂。
    原来这些事，虽然和她没什么关系，应当高兴才是。可惜，那毛盼儿借着曹子明和公孙望亭的相助，和老太监越发起腻，公孙守正父子俩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不管，被人坑了也不知道。
    秀巧在老太监心中的地位是一天也不如一天，要不然也不会让她去老宅要账。她自觉地位不保，又怕自己贪墨三千两银子的事暴露出来，惹来杀身之祸，便想攀上孙不坚找个新靠山。
    哪知道伺候了两回，差点没吓死她，好几个戏子围着她打转，再多几次，恐怕就交待在那儿了。左思右想下来，干脆跑吧，可惜行事不秘，让毛盼儿知道了，这才有了今天的戏码。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卞姑爷呢，公孙守道和我二大爷还有公孙望亭就这么坐以待毙？”
    秀巧一听扔了柴草哈哈大笑。
    “那几个就是一帮蠢货，自以为抱牢了郡王府，不是今天吃请，就是明天纳妾的，人家生生算计了他们都不知道，不是蠢是什么。不过那卞姑爷倒是个识时务的，早早便跟老太监说了，和公孙家没什么关系，反而还有仇呢。如今人家可是混的好，连王府的兴建都有说话的份。”
    说了这一大堆，公孙剑只有一点不明，那曹子明终归是公孙家的姑爷，为何行如此大义灭亲之举。秀巧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只听说好像和一个什么人有关，具体是谁却不清楚。
    “好吧，你且在这里住下，等过些日子安稳了，送你远走高飞。”
    “谢四少爷。”
    秀巧得了承诺，倒是正经了不少，规规矩矩给公孙剑磕了头，方同渐把她带了出去另选屋子安置，让青壮队的守了。
    公孙剑揭了揭膏药，拽的有些疼，长叹一声，出了柴房。没有理会王珂二人，独自回了花厅。
    王珂和孙嘉在房后听的惊心动魄，王大小姐叹道：“妹妹，原来你那本家这么狠呐。”
    “所以啊，早断了来往了。不过要说起狠来，那曹姑爷也是天下一绝了，他就不考虑考虑以后怎么见公孙家人，见自己老婆？”
    王珂摇了摇头，能做出这种事来，恐怕内中缘由都不简单。
    二人悄悄折返了回去，远远看见公孙剑独自在花厅发呆。王珂叹了口气，道：“走，和我去灶上给你姐夫煮糖水去。”
    “咦，姐姐，怎么又变得这么贤惠了？”
    王珂咯咯一笑，点了一把孙嘉，悄声道：“这就叫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学着点。”
    孙嘉恍然大悟，直夸王珂厉害。
    晚间吃饭时，公孙四爷吆五喝六极为活跃，王珂实在忍不住，咬着筷子问公孙剑打算怎么办。公孙四爷一下就蔫了，摇了摇头没什么好办法。
    倒是老孙头，看了几人两眼，放下筷子叹了口气道：“原本不该我说这些话的，算了，都和你们说说吧。
    众人一听，怎么还有内幕？公孙剑连忙笑道：“老孙，你不必勉强，那是你本家，就算再不是东西，你不说，我也能理解，不要说，千万不要说。”
    “嘿，你个臭小子，说反话将我。”
    王珂在桌下拧了公孙剑一把，公孙四爷嘿嘿一笑，挠了挠膏药，笑道：“我这不是怕老孙为难么。”
    孙不思没理他，想了想，说道：“其实孙家里，别看是孙不坚主事，可一直以来实际拿主意的还是三叔孙招贤。不过，前两年听说他身子骨不大利索，现在也不知道如何了，两年多没走动了，要说公孙家这事倒不像是他的做派，恐怕是孙不坚自己私下做得主。”
    “老孙，你的意思是，应该从孙招贤下手？”
    孙不思点点头，道：“还有一件事，恐怕你们还不知道。”说着话看了眼王珂，王大小姐愣了愣神叫道：“怎么都看我，难道我和那老头有关系？”
    孙不思苦笑一声道：“你还真说对了。”
    公孙剑大奇，连忙问缘由，气的王珂直瞪眼。孙不思捋了捋胡子，回忆了好一阵才道：“当年三叔的原配夫人过世后，又娶了位续弦夫人，叫罗氏。这个罗氏么，其实，其实原本是要嫁给道昌的啊。”
    啊？
    众人大惊，公孙剑一拍大腿叫道：“怪不得，怪不得，一说孙家老王就上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抢了初恋深仇大恨啊。”
    王珂惊的下巴都掉了，叫道：“那，我，我“爷爷，你是说，姐姐是那罗氏生的？”
    “诶，胡说什么。”
    老孙摆摆手，说道：“曼儿自然是他娘生的，我是说，这位罗氏原本是要嫁给道昌的，两家都换了婚贴了，可惜后来三叔插了一脚，那罗家嫌贫爱富，便毁了婚约。唉，为了道昌的安危，罗氏便答应了下来，自此两人再无相见之日。”
    老孙说完，万分惆怅，当年自己有心无力，现在想来，仍旧替王道昌悲痛不已。
    这么一个大料，可把众人惊的不轻，公孙剑大叫一声：“甭说了，就算是为了老王的初恋，孙家我拿定了。”
    孙嘉一听羞红了脸，王珂却抽着鼻子，委屈的叫道：“我娘死的早，孤苦伶仃一个人拉扯我们三个长大，我爹太苦了。”
    公孙四爷挠了挠膏药，叫道：“那怕什么，等小不点大了些，咱给老王再找一个更年轻漂亮的，气死那个龟孙儿。”
    “啊，老孙，我可不是骂你啊，就是有感而发。”
    老孙头没好气的摆摆手道：“我当没听见，所以啊，你们倒是可以从那罗氏那里想办法，她要肯帮忙，说动三叔压一压孙不坚，这事啊就好办多了。”
    请罗氏相助？众人相互看了一眼，这还真是条道儿。
    忽然孙嘉大叫一声：“我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