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难从夫(完)

第19章


」满儿叹了口气。「喜欢的人竟是仇敌,又是小叔,换了是我,我不疯了才怪!所以说,这回救了皇上您的不是满吮我,也不是塔布或乌尔泰,而是我们家老爷。」
  「这样说起来……」雍正摸着唇上两撇胡髭沉吟。「好象也是。」
  「不过,满儿也算是帮了点小忙吧?」
  「也是。」就这一点,好象可以功「过」相抵了,虽然他压根儿就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不过……好吧!看在她适才倾命以护的分上,往后便饶了她吧!
  「那么满儿能不能求个恩典呢?」
  雍正眉峰一皱。好个大胆贪婪的女人,居然胆敢自己要求恩典!
  「妳说。」且看看她要母狮子大开什么口。
  「皇上,能不能拜托您……」满儿用很夸张的祈求眼光揪着雍正。「以后要出宫时,起码带上一、两百个大内侍卫在身边呢?」
  「……」
  ★ ★ ★
  天刚蒙蒙亮,她就醒了。
  翻来覆去好一会儿都无法再入眠,索性披衣下床伫立在窗前,凝望着远方山颠,金色光芒彷佛破茧而出般乍然闪现,在山峰间垂落无数灿烂的金线,那金线又悄然拉长,逐渐牵引至她身上,包裹住她整个人,带给她温暖,也似乎在预告着她往后光辉灿烂的生命。
  在这一刻,有多少人跟她一样沐浴在这片温暖的金光下,得到这份闪亮的祝福呢?
  玉含烟有吗?
  自从那日以后,她就不由自主地常常会去想到玉含烟。
  曾经,她以为自己的生命好可悲,活着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被生下来,可是和玉含烟一比,她真是太幸运了!
  为自己强戴下沉重的伽锁,身不由己的生命,无奈的选择,情不自禁的深情,玉含烟的生命早已是一团寻不出丝头来的乱茧了。
  为什么?
  只因为她是清初反清志士三先生之一王夫之的曾孙女儿,她就必须让自己的生命搞得如此可悲吗?
  那她宁愿作个满汉杂种就行了,满儿暗忖。这样她才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不作任何选择,或作出任何选择。
  可反过来说,如果不是允禄对她那样的专情,她会有机会作任何选择吗?
  不!恐怕她直至此刻还在那边浑浑沌沌的过日子,不知道自己的生命目标究竟是什么?
  倘若易地而处,玉含烟是她,而她是玉含烟,她又会如何?
  哦!不必想了,那真是人可怕了,她爱的人不爱她,而且还是她的小叔,这种境遇实在太悲惨了。尤其那人是允禄,她最可爱又愚蠢的允禄,如果他是她的小叔,而她祇能偷偷恋慕他,却永远也得不到他……
  天哪,光是想象,她就觉得生不如死!
  ★ ★ ★
  「允禄……」不由自主地,她低低逸出哀怨的呢喃,彷佛事实正是如此,而她的心也因而碎成千万片。
  角一次,宛如在响应她的呼唤似的,门扇咿呀轻声打开,一条颀长的人影在晨曦中悄然飘入,她转身,惊喜地喘了口气,不顾一切地扑向那条人影,撞得那人差点又退出门外去,她却兀自叹息着偎入那人的怀抱中,两条藕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衷心的吐出心底深处的思念。
  「允禄,允禄,你终于回来了,我想好想好想你喔!」
  那人无语,包袱落地,回手关上门,再托起她的娇躯,缓步走向床铺…… 
 
第八章
 
 
  半年多的分离——元旦那匆匆几日相聚不算,只换得三天日夜相依偎,王府里的人都很识相的尽量不来打扰王爷与福晋。
  「你的事都办完了吗?」满儿撑在允禄胸前两眼期待的问。
  「不,其它的事得在京里处理。」允禄淡淡道。
  「哦!」满儿没力的趴了下去,说有多沮丧就有多沮丧。
  不过,起码他依然在京里头,祇要皇上不来故意找她的碴,应该不至于再隔上好几个月都见不到他的人影了吧?
  再者,或许是为了弥补她,这三天里他冷漠依旧,却竭尽所能地顺是她的意愿,无论她有什么希冀俱是有求必应,甚至她要求他唱一出贵妃醉酒给她赏欣赏他都唱了,只不过是清唱,反正她也不太懂得如何欣赏戏曲,然而,光是瞧他那副颠倒众生的贵妃扮相,以及柔媚的撩人姿态就够今人回味无穷了。
  当时不知有多少人躲在寝楼外偷听,也期待着看能不能瞄到一眼王爷的贵妃俏模样。
  可是到了第四天——
  满儿正陪着弘普与梅儿在东跨院的花园里玩耍,玉桂忽地慌慌张张地跑来,而且一把抓住满儿就跑。
  「快逃,福晋,快逃呀!」
  「什……什么呀?」满儿一头雾水地跟着跑。
  「爷……爷从宫里回来了,而且他在生气,真的很生气!」
  「那又如何?」那个人本来就很受生气的呀!
  「爷在找您呀,福晋!」玉桂惊恐地叫道。「爷一进府里就狂怒地咆哮问说福晋在哪里,塔布见势不对,就叫我赶快带福晋您逃命,等爷气消一点再……啊!」
  没得再不再了,唰一下,她们面前徒然落下一条人影,玉桂一见就吓得跌坐在地上,就连满儿都骇得运返好几大步。
  允禄真的在生气……不,他是很生气……不不,他是非常非常生气……不不不,他是……狂怒!
  天哪,看上去真的很可怕耶!
  「允允允……允禄?」
  「柳佳氏满儿!」允禄的声音冰冷得可以做冰镇酸梅汤了。
  「是,王……」满儿硬吞下一口唾沫。「王爷?」
  「谁教妳去对上那个女人的?」
  「嗄?!」满儿愕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玉含烟!」允禄怒吼。
  满儿顿时恍然,同时又感到有点委屈。
  她拚命替他保护了他最尊贵伟大的哥哥,替他尽到即使拋下她也要完成的职责,为什么他还要对她生气?因为她做得不够完美吗?那也没办法呀!谁教她的武功那么烂!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当我发现的时候,玉姑娘已经要下手刺杀皇上了啊!那我当然来不及求救,只好自己上前去保护皇上了嘛!好嘛,我承认,可能皇上是因此有一点被吓到了啦!不过好歹我也……」
  「那关妳屁事!」不待她说完,允禄更是狂吼。「妳只要好好照顾好妳自己就行了,妳管别人那多闲事干么?」
  闲事?那是闲事?
  「可是……」
  「没有可是!」允禄毫无转圜余地断吼。「往后再有这种事,妳立刻给我跑,跑得愈远愈好,懂不懂?」
  满儿呆了呆。「但……但是玉姑娘欲待要行刺的对象是皇上……」
  冷不防地,允禄呼一下飙到她跟前,单手陷住了她的颈项,那张娃娃脸挣拧得更是恐怖异常。
  「我再说一次,往后再有这种事,不管谁要行刺谁,就算天皇老子要被杀了,王母娘娘脑袋要掉了,妳都马上给我跑,跑得愈远愈好,懂、不、懂?」他咬牙切齿地吐出每个单字。
  满儿连眨了好几下丹凤眼,才温驯地道:「懂了,王爷。」
  允禄却仍是气愤难消的狠狠哼了一声后,始放下掐住她颈子的手,约莫还是很生气,所以他不是走开,而是飞身离去。
  玉桂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心有余悸地猛拍胸脯。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爷真的会杀了福晋呢!」
  「怎会?」满儿笑了。「他疼我都来不及呢!」
  「可是刚刚……」
  「他是很生气,但是……」满儿眉梢眼角俱是喜悦的光彩。「他气的是我让自己陷入了危险的状况。」
  「但福晋您是为了保护皇上啊!」
  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只是过去三天里,为了不打扰王爷和福晋,所以没有人特意去告诉王爷,看样子福晋自个儿也没说,不过大伙儿都觉得福晋好勇敢,深以为傲。现在看看还有谁敢瞧不起福晋!
  唇畔依旧挂着欣喜的微笑,满儿却不再作任何解释。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即使最后他仍是选择回到皇上身边,纵然他为了皇命老是拋下她数月不管,但在他心底深处,她才是最重要的。
  皇上可以死,他却不许她碰上任何危险!
  盏茶工夫后,满儿在书房里找到允禄,他并没有在书案后办公,而是坐在罗汉榻上看密折,炕案上也摊了一大堆,虽然他仿似不觉她的进入,头也不抬,吭也不吭,但她知道他祇是心里仍有气而故意不理会她。
  她悄悄爬上榻摸到他身后,他也没有赶紧收起那些密折或叫她离开,依然自顾自一份份密折看过去,当然,对那些她不应该看到的密折,她也没兴趣,兀自两手搭上他的肩,轻轻按摩着。
  「允禄,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做那种事了,」她讨好的、撒娇地说。「所以请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他还是不吭声。
  「别这样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原谅人家一次嘛!」
  他依然不吭声。
  「你干嘛都不说话嘛!那……那……人家哭给你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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